“你們先吃,我過去看看。”


    薑綰倏地起身,她對於病人向來上心,茯苓也砰的放下碗筷。


    “小師叔,我陪你。”


    “還有我!”


    木香也站了起來,宋九淵自然不例外,程錦看著這一桌子還沒吃完的飯菜,隻能對掌櫃的說:


    “你們先別動,我們還沒吃完,等我們迴來涼了的話就再做一份。”


    “好勒,客官。”


    雖然掌櫃的有些不太高興,但因為他們身份非富即貴,到底還是默默認倒黴。


    等薑綰緊趕慢趕來到醫館裏頭時,段田明的兒子正拉著蔡大娘的手哭。


    “娘,你醒來好不好,兒子不想和你分開,弟弟妹妹們還在家裏等你。”


    “以前是我不聽話調皮搗蛋,以後我一定改,你別丟下我們。”


    “爹想你想的又哭了,娘你肯定舍不得吧,舍不得就迴來吧!”


    “……”


    聽見腳步聲,鍾大夫連忙看向薑綰,眼裏充滿了失落。


    “公主,老夫試過替她降溫,可一切好像徒勞。”


    他隱約認為,薑綰這次的手術失敗了,病人依然會和書中記載的一樣漸漸死去。


    “交給我吧,你們先出去。”


    薑綰將大家趕出去,隻留下茯苓一個人幫忙,“小師叔,需要我做什麽。”


    “聽我的就行。”


    薑綰開始調製藥膏,外頭的段小明跪坐在地上。


    “都怪我,要不是我貪嘴,娘也不會去山裏冒險。”


    “行了。”


    段田明並未怪他,“就算不是你,你娘也會找個借口去山上的,相信公主,你娘會沒事的。”


    “是啊,你要知道,公主是大豐第一個敢割破腦袋替人看診的。”


    程錦這會兒堅定的站在薑綰這頭,隱約瞧見宋九淵和茯苓同時投來感激的神色。


    “爹,娘真的不會死嗎?”


    段小明其實特別緊張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他娘,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不會的。”


    段田明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說,而是告訴兒子,語氣十分堅定。


    眾人又繼續候在門外等,兩刻鍾以後,茯苓當先推開了房屋的門。


    “你們放心,蔡大娘基本沒有大礙。”


    “接下來還是多觀察她的情況,我將茯苓留下來幫助你們。”


    薑綰也走了出來,她一邊摘下口罩,一邊說:“等退熱以後,給她喂點水吧。”


    “隻能喂水?”


    段田明有些焦灼,薑綰點頭,“嗯,明早才能嚐試著給她喂食物。


    如果吃完身體沒有其他不好反應,基本就脫離危險了。”


    “謝謝,謝謝公主!”


    段田明激動的不行,一把拽著兒子跪在薑綰麵前,兩人還要說什麽。


    “別客氣,我有些疲憊,先迴房了。”


    薑綰飛快逃離,這一家人動不動就下跪,薑綰有些不太習慣。


    那邊木香給茯苓打下手,程錦也眼巴巴的沒離開,鍾大夫卻跟在薑綰身後。


    “公主,老夫能否冒昧請教幾個問題?”


    自從見到蔡大娘逐漸好轉,這鍾大夫就將薑綰當成了最崇拜的人。


    “你問。”


    薑綰看在對方是個不錯的大夫,也這麽好學的份上,耐心迴答了幾個問題。


    終於,鍾大夫沒忍住又問:“那麽…剖腹取子公主可能完成?”


    這也是醫書上寫過但沒人敢嚐試的東西,鍾大夫問的可真大膽。


    “條件不錯的話,可以完成。”


    薑綰提醒他,“不管任何治療都是有風險的,所以鍾大夫在家屬麵前還是要說清楚一些。


    免得一些家屬不理解,最後鬧事。”


    “是,公主說的對。”


    鍾大夫深有體會,又請教了一些問題,薑綰都一一耐心解答。


    在他拿出一副有些磨損的銀針時,薑綰忍不住蹙眉。


    “你這銀針用的時間太長,我這套送給你。”


    薑綰從自己醫療箱裏拿出一套備用銀針,隻要遇上不錯的巧匠,她總會打幾套銀針。


    早前送給女醫班的學生們一人一套還有剩的。


    “這…這不合適。”


    鍾大夫老臉一紅,難得不好意思的拒絕,家裏如今添丁進口的,壓力大,所以他才沒換。


    沒想到公主眼睛這麽厲害,一眼就瞧出了這些。


    “收著吧,我的銀針每一根的長短都有講究,能幫助你治病救人。”


    薑綰將銀針給了鍾大夫,鍾大夫眼睛澀澀的,剛想跪下,薑綰已經退後幾步。


    “心意領了,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


    說完她快步走遠了些,宋九淵跟在她身後,“綰綰,迴頭我再找人多替你打幾套銀針。”


    “好呀。”


    薑綰並未拒絕,“反正你送我的金針我好好收著的。”


    兩人說說笑笑去了隔壁客棧,因為擔心蔡娘子,所以這一晚薑綰覺輕。


    許是蔡娘子身體強壯,一晚上沒什麽事情發生,次日薑綰和宋九淵抵達醫館時,段田明已經在喂蔡娘子喝粥。


    茯苓打著哈欠匯報,“小師叔,昨夜她高熱了一次,我們按照你的法子很快就退熱了。”


    “感覺怎麽樣?”


    薑綰彎著腰,對蔡娘子說:“你不用說話,哪裏不舒服的話說口型。”


    “痛。”


    蔡娘子沒別的感覺,就是覺得腦袋很痛,當然痛,畢竟那麽大一個口子。


    “知道痛你更別瞎動了。”


    段田明心疼的掉眼淚,可他不敢讓蔡娘子亂動,就連如廁都是他親自處理的。


    “我給你開些止疼藥。”


    薑綰歎了口氣,通過袖子從空間拿出一個玉瓶,隨後倒出兩粒藥。


    “疼的厲害的時候吃一粒,不能多吃。”


    “好。”


    段田明連忙接過去,確認蔡大娘恢複的不錯,薑綰將正在看診的鍾大夫叫了過來。


    “鍾大夫,我知道你是個勤學的老大夫,我們急著趕路,沒法久留。


    蔡娘子還得勞煩你看照,注意事項和應對法子我都寫在上麵了,你好好看看。”


    “公主放心,老夫一定不負所托!”


    鍾大夫十分激動,這可是免費送給他的課本啊,他怎麽可能會嫌棄。


    “還有這些銀子,算他們住在醫館的診金。”


    宋九淵拿出一錠銀子,掌櫃的瞧見了,連忙推拒。


    “王爺,咱們東家給他們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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