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任勞任怨,就跟那老黃牛似的,毫無脾氣。


    黃杏橙就不太一樣,隻要是不太情願去做的事情,一旦做了,必然會鬧點小情緒。


    不過往往唐元一眼看去,黃杏橙便是瞬間收斂了情緒,迴以微笑,表示她的心情非常不錯。


    有這樣一個鬥智鬥勇的女人陪在身邊,唐元頭疼的同時,又是覺得有趣極了。


    “下一步做什麽?”


    黃杏橙打獵迴來,收拾幹淨,架到火堆上開始燒烤,漫不經心的詢問唐元的意見。


    黃杏橙其實想要問的是唐元下一個要殺誰,但感覺太直接了,就好像唐元有多麽喜歡殺人似的。


    “已經死了很多人了吧。”唐元沒有迴答黃杏橙的問題,輕聲說道。


    黃杏橙微微一怔,旋即,重重點頭。


    眾人進入長白山已有六七天時間了,那位明心境到目前為止,毫無線索,但殺戮,卻發生在漫山遍野。


    死去的人越來越多,活著的人,越來越少。


    想到這裏,黃杏橙扭過頭看了一眼唐元,隻覺心安,這是她主動挑選的男人,自是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


    何況,唐元從未讓她失望過!


    ……


    華元朗死了。


    有選手發現了華元朗的屍體。


    消息隨後,在小範圍內傳開。


    長白山太大了,選手分散在各處,哪怕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人群依舊未能聚集。兼且,此地磁場紊亂,手機之類的通訊設備一概不能用,便是導致,即便是出了大事,最後也就寥寥幾人得知而已。


    等到唐元四人吃過午餐,繼續趕路的時候,一道身影,來到了戰後遺跡地,他看到了華元朗的屍體。


    “唐元,我華家的人,你說殺就殺?”華英旗麵色一片陰鬱。


    華元朗死了,他得知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來,但沒能見到唐元,隻看到了華元朗的屍體。


    至於死去的那四個選手,華英旗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與他不相關之人,死便死了!


    “唐元,我承認元朗做的不對,但即便元朗殺過你一次,也不是你殺元朗的理由,況且,你沒死,可元朗死了。”華英旗低低說道。


    這是他的胞弟。


    哪怕他一向眼高於頂,對華元朗做的諸多事看不順眼,處處挑刺。


    但這又怎樣?


    華元朗他可打可罵,別人一律不行!


    “唐元,我本就有殺你之意,如今,又多了一個理由,希望你運氣足夠好,這次,我不會再手軟!”華英旗輕語。


    他有點悲傷,默默的看了華元朗的屍體好一會,便是隨手刨了一根坑,讓華元朗入土為安。


    “等到迴京之後,我會派人過來,接你迴家!”


    “唐元一定會死在長白山,而且是死在我的手上,我會親手為你報仇!”


    “我從來就不喜歡你,認為你多餘,但你總歸是我弟弟……說實話,其實我沒有多難過,但我心氣不平……”


    站在墳塋前,華英旗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他從來就不是話多之人,這是有史以來,說的最多的一次。


    華英旗想起小時候和華元朗生活在一起的林林種種,自從記事開始,華元朗在他麵前,就是處處小心謹慎,唯唯諾諾,無論做什麽,都是看著他的臉色,隻因,他是華家這一代,最為優秀的子弟!


    那樣的一段記憶,而今從心底深處翻出,華英旗隻覺心髒揪著疼。


    華英旗沒有著急離去,一直等到天光晦暗。


    抬頭看一眼天空,華英旗眉眼重重一跳,默默說道:“要下雨了。”


    隨之便是轉過身,邁出腳步,大步離去!


    ……


    “轟隆隆……”


    天際之上,響徹雷霆。


    山林裏的雨說來就來,雷聲方過,黃豆般大小的雨點,就是簌簌掉落下來。


    唐元四人躲雨不及,紛紛被淋成了落湯雞。


    下雨帶來的並非涼爽,而是更為潮濕悶熱。


    那雨才到半空之中,就已經沸騰、蒸發,淋在身上,就跟洗熱水澡一樣,每個人身上濕濘一片,宋禹兮嗷嗷叫著,大罵見鬼的天氣。


    “這場大雨過後,很多的痕跡會被覆蓋、消失,這就是大自然的偉力。”唐元這樣想著。


    一尊明心境強者隕落,勢必留下極多的戰後遺跡。


    但遺跡不會一直存在,而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一旦那般遺跡徹底的消失,莽莽長白山,要想找出來一個人,無異於癡人說夢!


    難度,無形之中增大了。


    “轟隆隆……”


    就在唐元四人視線前方,地勢陡然下沉,震耳欲聾的聲響,遠遠傳來,一幕蔚為壯觀的景象,快速進入了四人的視線。


    “大瀑布!”宋禹兮驚唿道。


    水流飛流直下,砸擊在深潭、淺灘、嶙峋怪石之上,轟然炸響。


    那裏景色秀麗,哪怕是傾盆暴雨,也是不減其壯美。


    如果這趟來長白山是為了旅遊散心的話,這樣的景觀,已然足以令人流連忘返。


    不過,這不是那處最為知名的大瀑布,周邊並無開發過的痕跡,山路泥濘,寸步難行。


    長山白極多地方山勢陡峻,這裏水源豐沛,大大小小的瀑布,不知多少。


    而也正因此地未曾開發過的緣故,禁絕了人間煙火的氣息,反倒是有種原始的質樸美感。


    瀑布不遠處有著一個采參人的落腳點,木屋雖已破舊,好在勉強可遮風擋雨,唐元領著宋禹兮四人,快速衝了過去,鑽進木屋。


    “居然有個鐵鍋,一會可以考慮喝魚湯了。”黃杏橙開心的笑了。


    鐵鍋生滿了鏽跡,堆放在木屋的一角,黃杏橙查看了一遍,有了新的發現。


    燒烤吃多了難免膩味,再好吃的野味也將變得無法下咽。


    但有了一口鍋,就可以解決掉很多的問題,甚至可以嚐試炒幾個野菜,恰好現在是夏季,正是野菜瘋長的季節。


    黃杏橙拎著鍋丟到外邊去淋雨,一會等到雨停了,再去刷洗幹淨,希望不要太破。


    唐元盯著那口鐵鍋看了又看,怔怔走神,想起了一些似乎重要又似乎不太重要的細節。


    采參人的木屋此前唐元和宋禹兮發現過一處,不過那處木屋比之這裏的更為破舊,就剩下幾根枯朽的木頭。


    這處木屋盡管殘破了,但勉強能夠遮蔽風雨,再加上一口鏽跡斑斑的鐵鍋,其實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這個問題就是,長白山異變的時間並不長,至少,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長。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采參人的腳步,走遍了長白山的每一個角落,他們往往要在山上待上好幾個月時間,因而臨時搭建了一處又一處的木屋。


    此地有瀑布,水源豐沛,正是搭建木屋的最好場所。


    假使木屋隻是旁證的話,那麽那口鐵鍋,則是最為直接的證明。


    不然的話,但凡時間長了,鐵鍋早就鏽成了一堆碎鐵。


    這就可進一步佐證,長白山的異變,發生在最近幾年,甚至時間還可以縮短,發生在最近的一兩年!


    在這之前,還有著采參人頻繁進山,但現在沒有了,至少,唐元未曾有發現采參人的身影。


    從這一方麵來說,也就可表示,長白山發生異變,並非是秘密,隻是一些痕跡被抹去了。


    但抹去痕跡的人會是誰?


    是異象調查組嗎?


    還是,另外的相關部門出手了?


    唐元之所以認為這種細節不算多麽的重要,原因就在於,即便確定了異變發生的時間,證實了一些猜測,依舊無助於尋找那尊明心境的下落。


    這些,並不是他想要的線索!


    雨勢迅急,連著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上午時分,方才停歇。


    雨停之後,黃杏橙第一個衝出木屋,拎著那口鐵鍋去清洗。


    小道士隨後跟了出去,他去采摘野菜。


    木屋裏剩了一些柴火,不過都潮濕了,唐元費了一番功夫,方才點燃。


    等到唐元點燃了火,宋禹兮就是拿著被淋濕的衣服,架在火堆上烘烤。


    這樣的日子,頗為有點詩情畫意的意思了。


    黃杏橙拎著鐵鍋返迴木屋的時候,順手抓了幾條魚,那是長白山較為常見的虹鱒,生吃起來,味道也是極為不錯。


    不過有鍋有火,當然還是要用來煮魚湯。


    一會,小道士迴來了,帶迴了野菜。


    小道士不吃魚,因而在唐元三人喝完魚湯之後,他仔細洗幹淨了鍋,添上水,煮上一鍋野菜一個人慢慢吃。


    吃著的時候,小道士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個青澀的野果,其中居然還有兩個小小的柑枳。


    一眼看去,黃杏橙眉飛眼笑,迅速一把抓過,皮都不剝,就是把一個柑枳丟進嘴裏,生嚼起來。


    她實在是饞壞了。


    柑枳的味道很不好,但那絲絲類似檸檬的酸氣,卻是讓黃杏橙心滿意足。


    “小道士,以後姐姐罩著你!”黃杏橙很滿意小道士的表現。


    小道士羞澀輕笑,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唐元看一眼小道士,又看一眼黃杏橙,莞爾輕笑,如果魯治修在這裏的話,氣氛無疑將會更熱鬧。


    不知道怎麽迴事,他居然有點想念魯治修那個不靠譜的家夥。


    雨停之後,太陽就出來了,陽光還是那樣的毒辣。


    宋禹兮將唐元三人趕出木屋,換了件新衣服,四人隊伍這就再度出發。


    而在那山林密~處,活下來的選手,也都是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經曆過了一場大雨的摧殘,魯治修耷拉著腦袋,有點無精打采。


    他這幾天,一直在尋找唐元,但別說找到唐元,便是連唐元的消息都沒聽說過,就好像一個大活人,憑空蒸發了似的,這讓魯治修極度不滿,但他沒有辦法。


    “唐元,你是死是活,倒是吱個聲啊!”嘟囔著叫罵兩句,魯治修拖著沉重的腳步,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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