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厲家來人,不經意間,長嶺市近段時間維持著的微妙平衡,進一步被撕裂了一道小口子。


    這一晚,注定不會平靜。


    私底下,一道又一道的目光,紛紛投射向安瀾中學反應,等待著此事的後續結果。


    有人對此麻木不仁,更多的則是如張靈誌一般,幸災樂禍。


    譬如杜明巍!


    “唐元,你一向精於算計,滴水不漏,這次竟是把事情給做絕,我很好奇你接下來會如何收場,或者,這是你有意為之?”杜明巍輕語道。


    唐元殺許幻,在杜明巍看來,算得上情有可原。


    說到底,許幻有著找死的嫌疑,三番五次招惹、施壓,唐元即使不想殺許幻都不行的那種。


    但唐元殺厲澤,就是讓杜明巍怎樣都沒辦法理解了。


    雖說此事尚無證據,但厲行川和厲子茵到來,登門問罪,一定程度上,已然是將這頂帽子,結結實實扣在了唐元的腦袋上,怎麽都沒辦法摘下來那種。


    因此除非能找出真正的兇手,否則這頂帽子唐元戴也得戴,不戴也得戴。


    而這也正是杜明巍最為理解不了的地方,厲澤太過微不足道,殺與不殺,幾無區別,相反,殺了厲澤,隻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隱患。


    杜明巍不認為唐元不清楚這點,唯一的解釋或許就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不同於上次許幻到來,杜明巍添了一把火,這次杜明巍打算什麽都不做,權且當做看一出好戲。


    無疑,唐元肯定會在這出戲中賣力表演,想了想,杜明巍發現,根本就沒有不期待的理由。


    ……


    第二天,唐元起了個大早,前去駕校練習科目二,順便預約了三天後的科目一考試。


    學車沒唐元想象中的那麽難,甚至簡單的有點過分,一個小時左右,唐元就是感覺已經能夠非常適應了。


    如果三天後的科目一順利的話,接下來再預約科目二,時間最短的話,一個半月左右就能拿證。


    這邊,唐元在練車場內不亦樂乎,場地邊上,一道身影蹲在那裏,信手疊著千紙鶴,疊了一隻又一隻。


    唐元練了兩個小時左右,就被教練給趕下了車,於是屁顛屁顛的往疊著千紙鶴玩的那家夥走去。


    “怎麽會想著來找我?”唐元笑著問道。


    和信豁然起身,臉色嚴肅,“你好像忘記了和我之間有筆交易?”


    “怎麽會,我這人出了名的記性好。”唐元斷然否認,又很是納悶,“你這麽嚴肅做什麽?莫非是擔心我賴賬,這你就放心,我唐元出了名的誠實守信。”


    “陳政言已經迴來了。”和信便提醒道,暗示唐元,理當給他一些交代。


    “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急性子。”唐元就很意外,平時看和信溫溫吞吞的,一點都不像是急性子啊。


    “我是擔心你死的太早!”和信就又一次提醒。


    唐元臉色發黑,那叫一個難看。


    會不會說話呢?


    然後唐元就總算得以明白,為何和信會蹲在這裏守著他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清早的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做什麽。”


    “是你讓我說的。”和信老老實實的迴應道。


    “我讓你說你就說,你的原則呢?還有沒有立場了?”唐元氣急敗壞,差點沒忍住要罵人。


    “陳政言那邊怎麽說?”和信不著痕跡岔開了話題,覺得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和唐元糾纏不清。


    “要讓你失望了,陳老什麽都沒說,那七具屍體的情況,還在進一步確認之中。”唐元隻好說道。


    “這樣啊……”低喃了一聲,和信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話音落,他轉過身就走,想了想,又是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信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樣東西,二話不說就往唐元手裏塞。


    “清神符?”看著和信遞來的東西,唐元驚訝不已。


    好端端的,和信送他清神符做什麽,而且還這麽主動,但凡以前和信有這麽主動的話,他也就不至於坑蒙拐騙了。


    “這是我身上最後一張清神符,你收好了。”和信鄭重其事的提醒,遲疑片刻,又是說道,“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已然做到,希望你也同樣做到答應我的事情,另外,千萬別死太早。”


    說完這話,不等唐元迴應,和信就是一溜走遠了。


    “……”


    目送和信遠去,唐元一時間竟是沒辦法迴過神來,等到唐元終於迴過神的時候,和信已經消失不見。


    “去你大爺的!”到底是沒能忍住,唐元破口大罵起來。


    大清早的跑來詛咒他,什麽仇什麽怨,要不是看在清神符的份上,鐵定要讓和信吃不了兜著走。


    隨手將清神符收好,唐元卻是沒有一點占了便宜的喜悅,相反憋屈的厲害,就這麽不看好他嗎?他到底哪裏不行了?


    罵罵咧咧了一會,唐元走出駕校,到路邊攔車準備迴家,卻是一輛紅色跑車,在他的麵前停了下來。


    副駕駛車窗玻璃落下,唐元就是看到了李紅袖的側臉。


    “上車!”李紅袖招唿道。


    “李部長這是專程來接我的?”唐元拉開車門上車,搓了搓手,分外的不好意思,“太客氣了,我認得迴家的路。一會李部長你在路口停車就行了,巷子裏不方便調頭。”


    李紅袖沒心思和唐元貧嘴,她臉色略顯凝重,一邊開車上路,一邊說道:“閻寒山失蹤了。”


    “這是好事!”唐元立馬就說道。


    既然李紅袖找不到閻寒山,別人也不可能找得到。


    “我主要是擔心……”李紅袖側頭看一眼唐元,欲言又止。


    “擔心閻寒山跑到厲行川那裏告發你?”唐元的眼神倏然變得詭異起來,“那樣豈非正好,捉賊拿贓,洗脫嫌疑。”


    李紅袖愣了愣神,想想又覺得唐元這話不無道理。


    倘若閻寒山當真跑到了厲行川的麵前,厲行川必當二話不說,雷霆擊殺……所以說到底,閻寒山不可能去見厲行川,那根本就是送死。


    唐元言語隨意,卻又一針見血,不由使得李紅袖莞爾,情知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過當局者迷,此事是她在背後一手推動,唐元莫名其妙被卷入進來,首當其衝,她縱使想不去多想,都是沒辦法做到。


    “這事,是我欠考慮了。”低低歎息,李紅袖甚為愧疚。


    “我不這樣認為!”唐元搖頭,“等到厲澤把事情給鬧大,反而更加不好處理,何況時機剛剛好,你這也算是為我揚名立萬了。”


    “不怪我?”李紅袖不是不詫異的。


    “不怪。”唐元笑著搖了搖頭。


    唐元是真的不怪李紅袖,絕非開玩笑,相比較許幻而言,厲澤更是要讓唐元頭疼,因為唐元根本就想不到好的辦法處理掉厲澤這邊的問題。


    但這個問題終究是要處理的,盡管李紅袖橫插一手,極其突然,但這正是解決掉了唐元的難題。


    因此唐元不可能怪罪李紅袖。


    至於被牽連,站在唐元的立場而言,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畢竟但凡他要去動厲澤的話,怎樣都會將厲家卷入進來,不存在差別。


    李紅袖又是歎息了一聲:“你還是怪我吧,那樣我心裏也會好受一點。”


    唐元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其實我更為好奇的是,你怎麽會想著利用閻寒山去解決厲澤呢,千萬別告訴我是一時起意。”


    閻寒山前腳才被抓進去,後腳就被李紅袖放了進來,要說此事是李紅袖臨時起意,唐元斷然是不會信的。


    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都是有著精心算計的痕跡。


    顯而易見,關於解決厲澤這個問題,李紅袖計劃了很長時間,否則不可能如此周全。


    “沒什麽……”


    李紅袖眼神陣陣閃爍,好在她正在開車,目視前方,唐元看不到她的眼睛。


    “我隻是覺得厲澤遲早會惹下大麻煩,不隻是針對你,也是針對我!”隨口,李紅袖隨口解釋道。


    “就這?”


    唐元搖了搖頭,“我還以為,李部長你是因為暗戀著我呢。”


    “沒有的事。”


    李紅袖臉色漲的通紅,“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誰暗戀你了,就算這天底下隻剩下你一個男人,我也不可能暗戀你。”


    “這樣我就放心了。”拍著胸口,唐元如釋重負。


    “混蛋,你給我下車。”李紅袖怒火中燒,就算她並沒有暗戀唐元,唐元這反應是什麽個意思,莫非是在嫌棄她不成?


    問題是唐元憑什麽嫌棄她,她都沒嫌棄唐元四處沾花惹草呢。


    “李部長息怒,我絕對沒別的意思。”唐元嘿嘿笑了兩聲,“這是個誤會,李部長你如花似貌,如果暗戀我的話,豈非大大便宜了我,這個便宜我可不敢要。”


    “算你識相!”


    李紅袖神色兇狠,又是哭笑不得。


    唐元這話,分明處處透著嫌棄,卻又是說的如此動聽,若是她稍微愚笨點的話,就要被唐元愚弄過去了。


    但不得不說,這話聽著很是讓人舒服,縱使還要生氣,都是很難。


    車子行駛極快,按照唐元說的,李紅袖在路口放下唐元,唐元擺了擺手,甩著兩條大長腿鑽進了一旁的小巷子。


    沒走幾步,唐元就是看到那裏杵著一個人,除了青君還能有誰。


    青君這次沒有吃東西,似乎是在等著他,唐元頗感意外,加快速度,迎麵走了過去。


    “想不想學點手藝?”唐元剛走到近前,就聽青君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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