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時研究室的“吱呀——”一聲響動,被人輕輕推開了,研究室的一幹人都下意識的向那邊望去。來人是個披著期間發的女人,鬢角的碎發被一根發卡服帖的別在耳後,使得整個人看上去清爽溫柔。覃程知道她,是吳海的女朋友吧,和他們同一個學校的,也是考古學的研究生。不過覃程也就是知道有這個人而已,他和吳海不是一個導師,平時也沒有什麽聯係,這個女人他也是偶爾在學校看見,和吳海在一起。女人進了研究室,走到角落的椅子那兒坐下,卻忘記了關門,李國賢指了指門,對張俊說道:“把門關上。”張俊順手關了門,談論依舊不溫不火地繼續著,夜也深了,到最後做出決定從主墓室下手後,室內一瞬間沒有什麽人說話了,安靜得有些不正常。研究室窗外的樹影影影綽綽,風聲吹動樹葉的刷刷聲響在這突然安靜的一刻暮然放大了無數倍,有那麽一刹那,覃程恍惚覺得,像極了那夜……去找江波的那夜。“既然大家都同意從主墓室那邊角下手,那就這麽決定了,那都散了吧,最近事情多,大家也迴去好好休息,不管發生什麽,我們的工作還是要繼續吧,我想就算我沒有說,你們大家也知道這個的古墓不同以往……很多事情說不清,我也知道不隻是我,你們大家都很想知道那隱藏的秘密……”李國賢吐了口煙,歎道:“我想這個秘密要是揭開,作為考古人,這輩子都會覺得值得了……”李國賢的話,說到了所有人的心坎兒裏,這次的古墓,大家不是沒有猜測過墓主人的身份,可是每次猜測,就會在更進一步的探索中發現,那個猜測錯得離譜,考古人遇到這樣的情況總是在失望之中變得愈加興奮,這種掩埋千年的神秘感,這種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不止那個等不及的江波,不止李國賢,在場所有人包括他覃程都是一樣的。對,就算遇到那種匪夷所思的事件,覃程從沒有想過退出,因為,他心裏藏著一個猜測,一個讓他的心也不停因此顫動的猜測一個可能顛覆曆史猜測……會散了,時間也差不多將近淩晨一點,和覃程同路的張俊伸了個懶腰罵道:“媽蛋,搞到這個時候,我瞌睡都醒了,”說著從覃程道:“哎,我說,要不我們從後門那兒出去,找個夜市吃些東西,正好我有些話想問問你。”聽張俊這麽一問,覃程還真感覺有些餓了,算起來今天他還真沒吃過什麽東西。”“那好,我也沒什麽睡意。”說話間遠遠看見吳海和他女朋友一前一後的走著,似乎沒有交談的樣子。夜很深了,校園裏除了他們這幾個剛開了會的人各自離開,就再沒有別的學生到處閑逛,聽著樹葉的沙沙聲,還有偶爾校園野貓的叫聲,其餘什麽也聽不見。這樣的寂靜讓覃程皺了皺眉,隨即隨口問了句:“吳海和他女朋友感情不好嗎?”身邊的張俊頓了頓,好一會兒才迴到:“怎麽突然問這話。”“沒,”覃程搖了搖頭,“就剛才見他倆走一道都沒交流的模樣……”覃程突然覺得自己到底是有多閑,才找了個這樣的話題,別人感情好不好幹他屁事兒,“得,你當我沒問。”“他們剛才走一起?!”張俊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的拔高了幾個調,似乎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草,覃程,大半夜的,這笑話可真不好笑,吳海他女朋友怎麽可能會在這兒!”覃程嘖了一聲,“你剛站門邊,她進來你會沒看見?”覃程話剛說完,就見張俊的臉色變得很奇怪,“我說,你是不知道吳海女朋友上個月跳樓自殺的事情嗎?覃程你是不是腦袋有些不正常,剛才研究室的門分明是被風吹開的。”張俊話畢,覃程驀然覺得背脊涼了幾分……下意識的往剛看見吳海的方向望去,卻沒有看見吳海,覃程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他是聽說學校有個女研究生跳樓,但是那會兒他正在寧化村,也沒去特別關注,隻是他壓根沒有想到會是吳海的女朋友,因為,吳海分明這一個月來和往常一樣,都呆在寧化村的……“她是在哪兒跳的樓?”張俊見覃程的臉色不比他好看,急忙說道:“就那成霖樓。”成霖樓,剛才吳海就是往那邊走的……第八章 成霖樓,學校主要的研究室就在這兒,總共八層,不過成霖樓的一樓和二樓倒是有幾間小教室,方便平時教學。二樓的218室,金玲恰好麵對窗戶坐著,陽光射到她的圓臉上,使她的兩頰更加紅潤;四月低的西安倒是不熱,隻是這午後的陽光照得人有些昏昏欲睡,她拿筆的手托著腮,半眯著眼懶懶的望著前方,講課的教授也同樣疲倦得打了個嗬欠。不大的教室裏坐了零星的十來人,倒不是這課人少,隻是不少學生沒來而已,就像金玲的室友張曉梅一樣,估計又是泡圖書館去了……午後的陽光躍上窗台,慵懶醉人,金玲喜歡這種感覺,一絲絲困意在這樣的慵懶中漸漸彌漫開來。教授講課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金玲半眯著的眼一點點、一點點的合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撐著下巴的手倏然滑落,金玲驀然驚醒,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金玲無意間往窗外望去,一抹灰白的身影從自己麵前的窗外劃過,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一聲重物掉落的聲音傳進了金玲的耳朵。校園刹那的靜謐後,立即傳遍了女孩的驚叫:“啊!!有人跳樓了!”金玲一怔,下意識的起身往窗外看去,而這一眼卻成了金玲往後無數夜晚的噩夢。暗紅的鮮血蔓延著,睜著雙眼的已死之人死狀可怖,可就算如此,金玲還是認出了這人正是她那沒有來上課的室友……說來這事兒距今也過了月餘,與張曉梅無關的人對他們來說這事兒也隻是課餘飯後讓人唏噓的談資,而日子該怎麽過也就怎麽過。覃程從來不是什麽熱心腸的人,無關自己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去多看一眼的。換做平時,要是知道張曉梅死了,他也隻會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現在的事情卻有些不比平常。“我說,覃程,你是不是那天撞傷腦子了,怎麽自從出院以後就淨說胡話。”“我倒是寧可是我腦子有問題。”覃程閉了閉眼,望著剛才吳海離開的方向,突然間煩躁起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要不是那晚脖子上的傷還在,要不是林宏星此刻還在北京的醫院躺著,覃程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人總是會對未可知的事物有所忌憚的,更何況鬼神這一類……覃程還是惜命的,那晚上的恐懼他可不想再經曆第二次。隻是,他心中隱隱的有種預感,如果放著吳海不管,明天恐怕隻能看到他的屍體了……“跟我來。”望了張俊一眼,覃程說道:“吳海恐怕要出事兒。”覃程這突然的一句讓本來心裏就有些毛毛的張俊更不是滋味,“我說,難不成你真看到了張曉梅?”知道張俊在糾結些什麽,覃程也沒解釋,轉了個身,往成霖樓走去。見覃程離開,張俊心思千轉百迴,最後還是要了咬牙,跟在覃程身後跑了去。覃程大概能知道張俊心裏在想些什麽,在一些人眼中,他覃程恐怕就是殺了江波,弄傷了林宏星的兇手,張俊雖然因為和他關係好,沒這麽說,但至少心中還是有些芥蒂的。特別是在這深夜裏,他先是說了些‘不正常’的話語,爾後還邀張俊往另一邊無人的成霖樓走。是個人都會在心底思量著這是否別有居心,會不會發瘋去砍了自己。所以,對於張俊隻有遠遠的跟著自己,覃程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成霖樓不遠,走了個五分鍾就到,不過還未等覃程仔細尋找吳海的蹤跡,身後的張俊就已經喊了起來:“吳海!?”“吳海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