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叫沒欺負我嗎?柳尋笙又急又氣又委屈,在入夜後又開始嚐試進入秦猙的夢境。過往他進秦猙的夢,說好聽點是托夢,其實就是入夢——必須在秦猙睡覺做夢時,他才能進夢,要是秦猙沒睡覺,或者位置離他太遠了,柳尋笙就沒法入夢找他。所以秦猙離開岺城出差後,就再也沒夢到過柳尋笙。而他從南城迴來了,柳尋笙也沒有再能入他的夢。因為秦猙沒睡覺。也不能說是沒睡覺,隻是他睡得太晚了,加之睡的淺,時不時就醒來,根本就不會做夢,柳尋笙要麽等不到他睡覺自己揪睡著了,要麽是秦猙睡的淺柳尋笙剛入夢沒多久就因他醒來而被踢出夢境。直到今晚,秦猙才沒失眠,而是在淩晨一點的時候進入了深度睡眠,也給了柳尋笙入夢的機會。可是柳尋笙在進入秦猙的夢後,卻發現秦猙這個夢和以前的夢很像,但又似乎不太一樣。這個夢,夢裏的天色更要比以往更加昏暗,盤旋在那處老宅頂上的烏雲像是可以擰出墨汁般黑沉,仿佛頃刻間就能落下雨來。柳尋笙不喜歡雨,他扒在鐵門邊上一邊仰頭看著頭頂的黑雲,一邊等著秦猙從老宅裏麵出來。然而從老宅裏出來的卻不是秦猙,而是一個和秦猙有些七八分相似麵容的男人,男人瞧著比秦錚還要年輕一些,鼻梁高挺,劍眉入鬢,清俊的臉上滿是慍色,怒氣衝衝地從老宅裏跑出來。隨後還有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也跟在他身後跑了出來,他們在半路停下像是在爭吵,但是隔得太遠了柳尋笙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最後男人猛地甩開女人拉住他胳膊的手,走到鐵門外開了一輛銀色的車離開。女人也追了出來,開了另外的車跟在他身後。柳尋笙不認識他們,這也是他第一次在秦猙的夢裏看到別的人,而在他們離開後不久,秦猙也打開老宅的門走了出來。這一次柳尋笙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他要主動出擊。他將雙手按在草坪上,飛速催生出一朵潔白如雪的昆山夜光,而後在秦猙踏出鐵門時跑到他的麵前。待秦猙走近之後,柳尋笙仰頭望向他,柳尋笙這才發現秦猙臉上的神色要比以往更加冷峻淡漠,他唇瓣緊抿,雙眉深蹙,麵龐光潔無比沒有一絲疤痕,柳尋笙迎上他狹長漆黑的雙眸,就好像撞入一池仿佛能將他溺斃的死潭。他成功將秦猙攔在黑車前,原本打好的腹稿卻在一瞬間忘得幹幹淨淨,數次張唇也沒能說得出話。而秦猙隻是垂眸淡淡地望著他,目光冰冷,好像在看著一件死物。別怕,這隻個夢。柳尋笙在心裏拚命給自己打氣,這隻是個夢罷了,秦猙不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不可能在夢裏揪光他的葉子把他殺死,有什麽好怕的呢?深吸幾口氣之後,柳尋笙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隻是他叫自己別怕,在對上秦猙的目光後說話仍有些磕磕絆絆:“秦、秦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扯我……牡丹的葉子了,他、他會痛的……”作者有話要說:  笙笙:這不過是個夢。秦猙:這不過是盆花。第12章 柳尋笙被秦猙抱迴家後,雖然每天隻能呆在書房裏,不過他瞧著秦猙書房的布置古樸大氣,寧靜風雅,而秦猙這個人雖然有些冷漠狠心,但卻不是那種脾氣陰晴不定,陰鷙恣睢的人,隻要自己的妖精身份不暴露,那他應該還是能和秦猙好好交流的。事關他的未來,他不能再怯縮了,秦猙最近都沒做夢,錯過今晚下一次能夠入夢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柳尋笙深吸一口氣,對秦猙說出自己的最主要的訴求:“也不要再給他曬太陽了……他不喜歡。”說完之後,柳尋笙在原地等了感覺快半分鍾,可秦猙依舊是漠然地望著他,就在柳尋笙被他盯得開始後怕,怯縮著脖頸想要溜走時,秦猙終於動了。他微微側過臉龐,瞥了一眼開在路邊如雪皓白的昆山夜光,而後轉迴目光,垂眸對柳尋笙道:“我沒揪過你花的葉子。”什麽叫沒揪過他的葉子,男人明明就揪了啊,現在還不承認?柳尋笙聽著他否認的話先是蹙眉,繼而猛地呆住,未幾又大驚失色,以為秦猙已經看破了自己是牡丹花妖的身份,於是不等秦猙夢醒將他踢出,柳尋笙落荒而逃般趕緊退出秦猙的夢境。隻是出夢後柳尋笙才緩緩反應過來,秦猙說的那句“我沒揪過你花的葉子”,是指夢中路邊那朵昆山夜光——秦猙以為那朵昆山夜光是他的花,他本就沒對那花做什麽,男人揪的,隻是他書房陽台那盆小牡丹的葉子。所以說到底,是他在自己嚇自己,秦猙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身份未曾暴露,柳尋笙頓時鬆了口氣,可這次入夢好不容易和秦猙說上了話,卻還是一無所獲,柳尋笙難免又有些泄氣,他看了一眼窗外微明的天色,隻能暫且放棄,等待下次天黑時尋機再度入夢。然而隔壁臥室中,秦猙夢醒後卻在床上坐了許久——這是他第三次在夢中夢到那個少年了。秦猙自讀過一些有關心理學的書籍,他知道很多時候呈現的往往都是一個人內心印象最深刻的事物,所以他會反複夢到那一天的情景。不過有時候,夢中也會出現一些異想天開的事物和完全陌生的人,不過那是自以為是的“陌生”,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夢中所見的陌生人有兩種來源途徑,第一種,那人很可能是你曾經見過的,你自己沒有記住他,可你的“眼睛”卻記住了那個人的臉,所以當他在夢中出現時,你會以為你們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不是沒有,但因著你對他沒有記憶,所以夢醒之後,你很快也就會忘了那個人的模樣,就算下次他以同樣的麵容出現,除非夢境是連貫的、重複的,否則他對你而言依舊是個陌生人,你根本不會記得他。但秦猙記得。他清楚地記得出現在他夢中那個少年的麵容,聲音,從第一次在夢裏見到他到現在,秦猙就沒忘記過有關他的一切記憶。可是秦猙又可以肯定,在現實中他們絕對沒有見過。少年那樣的容貌他如果見過,不說記憶深刻,起碼也是會有一些印象的,然而少年隻是突兀地出現在他夢裏,現實裏卻無跡可尋。想到這裏,秦猙擰起雙眉,這個夢……似乎是從沈聽弦來過他的別墅,揪掉那盆小牡丹的半片葉子開始的。而夢裏的那個少年反複提及的也是昆山夜光,念著的還是有關揪葉子的事,還有什麽——秦猙迴憶昨晚的夢,少年最後和他說的一句話是:昆山夜光不喜歡曬太陽?簡直就是在瞎說。昆山夜光不曬太陽就蔫死了,又不是蘭花,這話真是胡扯。秦猙搖搖頭,發現時間有點晚了,不容許他再糾結於這些虛無縹緲的夢,便起身前往公司。中午時,沈聽弦給秦猙發了一條微信,告訴秦錚他的娛樂公司開好了,但是有個很嚴肅的問題——簡爍柔簽約的可不是沈聽弦這個公司,她也不可能和公司違約簽到沈聽弦的公司來。【沈聽弦:秦總啊,我都願意幫她付違約金了,她都不願意,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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