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搖搖頭,複又緩緩說,“琳娜,我剛剛看到千帆了。”

    “啊,什麽?看到自己弟弟怎麽不過去叫呢。”李琳娜分外詫異,“你們姐弟倆是不是吵架了。”

    何淩宵吸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願意相信,“他跟著何韻在一起逛街。”

    “啊,你弟弟失節。他怎麽能跟仇人的女兒在一起逛街呢。”李琳娜也是一個講義氣的女人。她知道淩霄的那點家事。

    何淩宵懶得去計較她的形容,她心像是被放進油鍋裏滾過一遍,焦灼的疼。

    是啊,何千帆怎麽能跟何韻這樣有心計的女人在一起呢。

    不,絕對不行!

    一個聲音又在告訴自己,何韻也許隻是想親近他而已,也許她不會壞到去對付毫無城府的千帆。

    李琳娜拉著何淩宵的手臂,“淩霄啊,我告訴你,像是何韻這種女人之前她媽狠心,為了進入何家籌謀許久,讓她吃了那麽多苦,她的心思也許是扭曲的。你不要讓她靠近你身邊的每一個在乎的人。也許她想的就是要奪取你在乎的人,甚至是毀掉。”

    “有那麽嚴重嗎?我隻是以為她對溫立濤有興趣,之前立濤生病她打著幹妹妹的旗幟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溫家,甚至是立濤的臥室。”

    “嚇,淩霄,你也太大意了點,都到你男人臥室去了……這就危險了,防著她接觸你弟弟是怕她收買人心,破壞你們的姐弟感情。溫立濤可是你的男朋友,她這完全是想要橫刀奪愛。”李琳娜聽何淩宵提過溫家夫人那邊認何韻做幹女兒的事情,“真不知道李芳菲她是怎麽想的。……我說你們家溫立濤可信嗎?”

    何淩宵捏緊了手心,她想起每次李芳菲對她的那副嘴臉來,心裏膈應得慌,她從來不會刻意去討好人,“反正溫伯母之前就因為家裏發生事情後對我的態度一落千丈,而何韻出現剛好討乖賣巧的很得她歡心。立濤這邊我不擔心,他知道避嫌,我也相信他。”

    琳娜越聽越懸,提醒她,“淩霄不要太相信男人,俗話說得好郎也怕烈女纏、女追男隔層沙。淩霄你可不要太掉以輕心讓敵人鑽了空子。”

    淩霄聽她引經據典的,誇張的表情。卻怎麽也逗不開心她,她家裏出事後,那些之前還對她留有薄麵的朋友早就選擇逃之夭夭。而眼前的琳娜對自己是真的好。

    她就隻剩下這麽一個可以講講真心話的朋友,跟媽媽很多事情是不能講的,怕她擔心。跟立濤吧,有些事是

    可以講,有些事又不能講,比如講李芳菲跟她的相處現狀的話就不妥,有傷害他們母子感情的嫌疑。

    何淩宵悠悠的說,“在國外的時候我就認識了她,同在一個學校,院係不同而已,那個時候我隻是很不喜歡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次在酒會上遇到她開始她老在我麵前晃來晃去。後來在爺爺的葬禮上,看到高調出現的母女,那個時候就覺得,艸……真是一場人間戲劇!”

    最後琳娜安慰的拍著何淩宵的肩膀,“放心寶貝兒,要是她敢對你意圖不軌,我第一個站起來收拾她。”

    淩霄有點小小的感動,她知道很多時候還是得靠自己,但是琳娜是個兩肋插刀的朋友,“謝謝你。”

    “哈哈,現在姐姐不要你以身相許啦!跟姐姐講講你們boss大人如何?”琳娜狡黠的笑。

    何淩宵笑不出來了,“我的好姐姐你能不能不要三句不離他,我快要被你折磨瘋了。上班麵對一群花癡,休息日還要……”

    琳娜作勢拿起手要掐她的臉,“你敢說姐姐我跟她們一樣,看我不掐死你。我長得閉月羞花的一副容貌跟那些庸脂俗粉豈能相提並論。”

    淩霄剛剛還在糾結的心,有了那麽一點點好受,被她這你逗也就笑了。

    琳娜見她笑了,終於有點安慰。“走,姐姐帶你去吃飯,周一是你生日,你肯定是要陪家人過,我呢那天正好要去成都出差,周二姐姐給你補過生日哈。”

    她一口一個姐姐,還真的有點像是姐姐樣子。她對何淩宵那是沒的說。

    “我還想請你去我家裏吃飯呢,母親大人惦記著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囑咐我一定要請到你。她說很久都沒有看到你了。”

    “這樣說的話,我下次幹脆選擇不請自到,……都怪老爺子,要安排那天出差。煩死了。”

    何淩宵笑笑,“工作重要。”

    何淩宵吃完午飯就和琳娜分開。

    她正要去取車,就看到顧總。顧總全名顧錦城,他家是成都人,成都有錦官城之稱。他有次在飯桌上跟人拉家常說父母取名的時候就直接拿家鄉的名字作為他的名字。

    顧總也看到了她。兩人愣了一下,淩霄先叫了一聲,“顧總。”

    “淩霄。”

    然後相視一笑。久別重逢讓倆位曾經的同事變得不那麽陌生,也沒有上下級的顧忌了。

    “叫我顧大哥比較好,聽說你在中南

    ,混得不錯,淩霄我就知道你有出息。”

    何淩宵被他說的不好意思,“謝謝顧大哥,我隻是剛好有那麽一點運氣罷了。”

    他身邊跟著一個中年女子,嬌小優雅。穿著當季流行的縐紗長裙上身是一件薄薄的米黃色開衫。

    顧錦城給她介紹道,“這是我的太太周莎莎。”

    淩霄伸出手去,“嫂子你好,我說怎麽顧大哥這樣豁達,原來是有這麽個好嫂子。”

    周莎莎被說得不好意思,主要是對方是個見之忘俗的美人,“嗬嗬,之前老顧也常常說起你。”

    美人不僅僅有一把好嗓子,還有一身好皮肉,這話也是怪甜的。

    “顧大哥現在在哪裏工作?”一說起這個事情何淩宵就有些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疏忽顧錦城怎麽會失掉工作。

    “我現在是金恆房產經濟公司的職業經理人,還是老本行,隻是業務不同罷了。之前在菲亞的工作其實也是不如意的多,現在的工作環境更加好了些。”顧錦城笑嗬嗬,攬著周莎莎的肩膀,“主要是也有時間陪老婆了。”

    何淩宵也是很高興,幾人又寒暄了幾句才離開。

    她開車在路上的時候就一直在糾結如何跟何千帆做工作。

    何千帆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他也快要十八歲。已經有自己的世界觀和為人處世的方式。如果她強行幹涉何千帆的生活,不讓他跟何韻走得太近的話,效果一定不好。

    也許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也不一定。

    今天她看到兩人在一起逛街,而且他對何韻好像並不排斥。雖然還能看出有點生疏,卻不討厭……心裏像是被人狠狠地插了一把刀。還有種莫名其妙類似於背叛的錯覺,他是她的親弟弟,從小看到大的弟弟。

    兩人的感情好得心無芥蒂,他從小就依賴她,願意什麽事情都跟她講。而她驕橫跋扈是在外麵,但是她在家裏是另外一個模樣,儼然是一個體貼的姐姐。

    她那個時候恨不得衝出去,狠狠地把何韻教訓一頓,然後把何千帆拉走……熱血沸騰也隻有那麽十來秒的時間。

    真的那樣做了又是個什麽樣的結果?

    她不得不選擇私底下找何千帆談一談。

    午後的陽光打在道旁樹的新芽上,飛鳥從這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仿若能聽到它們的歡唱。草花裝飾的人行道上人來人往,有步履匆匆,也有閑庭雅致緩緩步行的……

    乍寒乍暖的時節,這樣的天氣已算是難得。帶著些許暖意的風唿唿從窗口灌進來,難得安寧的周末她心裏卻無半分寧靜,一片焦躁。

    把車開到一個僻靜的小巷,路邊高大的黃角樹和榕樹參天蔽日,延綿進小巷的深處。

    兩個小孩子從小巷那邊並肩走出來,一高一矮的兩個小姑娘,穿著同款式的衣服,紮著馬尾辮……有說有笑,小個子的女孩子抓住大一點的女孩的衣襟角,昂起頭衝著她甜甜笑,露出兩個漂亮的酒窩。

    她們腿邊一隻灰色的小狗狗圍著打轉,一會兒往前跑兩步,一會兒有兜迴去歪著頭咬小個子女孩的褲腿。

    小個子姑娘伸伸腿,逗弄小狗。

    大一點的那個女孩,摸了摸小個子女孩的頭發,然後彎腰抱起了小狗。

    她們從何淩宵車邊上經過,然後她聽到小個子女孩稚聲稚氣的說,“姐姐,我不要吃餅幹了,我想吃冰淇淋。”

    “不行,媽媽說了要等夏天才能吃,要不然會吃壞肚子的……乖啦……”

    “不嘛……我真的想吃,不會吃壞肚子,我保證……”她說道後麵的聲音變得小小的,“而且小溪說她的牙齒是因為餅幹吃多了才會變成黑色的。”

    “你也沒有少吃餅幹啊!”

    “姐,我要嘛……”

    她們的聲音漸漸遠去。

    何淩宵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定定地看著“何千帆”這幾個字,最終還是撥了出去。

    電話隻響了一聲便被接起,“姐。”

    然後類似於椅子在地板上拖動的頓頓的聲音響起。

    “在幹嘛?”

    “吃飯。”

    “哦,這個點了才吃飯啊?”

    “之前說過要參加籃球比賽的,在學校跟同學練球,所以才會晚一點的。姐你有什麽事情嗎”

    何千帆什麽時候跟她說謊連草稿都不用打了,居然能說得順溜極了,也許是早就想好了借口。

    “媽媽叫我問你今天要不要過來吃飯。而且我今天也在家的。”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就說,“不了,我一身都是汗水,待會要迴去洗個澡,然後做作業。明天估計也沒有時間過來,要訓練嘛……周一你生日,我會提前過來的。”

    何淩宵輕輕吐出一個好字,然後就掛斷電話。

    原來他真的會騙自

    己,為什麽?

    突然間覺得很無力。

    “唿唿,好好吃。姐姐你也嚐一口。”

    “唔……好冷哦。”

    “是不是也很甜?”

    “嗯呐,不許說漏嘴,要不然姐姐要被媽媽打屁股的。”

    “咯咯……我不會出賣你的。你也不許告訴媽媽!”

    ……

    姐妹兩個聲音越來越遠。

    她記得自己跟何千帆也有那樣的時刻,他調皮打壞了爺爺心愛的紫砂壺,是她背的黑鍋。千帆用小刻刀把爺爺的黃花梨書桌的桌腿上弄得慘不忍睹,她說是她弄得。

    爺爺也是心疼歸心疼,還是無奈的說:霄霄,你又少了一件嫁妝囉。

    他私底下跟她保證:姐姐將來長大了我要掙好多好多錢……等將來你嫁給溫立濤的時候給你置嫁妝。

    姐弟倆逃過傭人的眼睛跑到花園玩秋千,她推得太高何千帆被摔倒地上,門牙磕掉了,嘴唇還咬破了。家裏亂作一團,她是始作俑者,動靜大的連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何坤都從公司趕迴來,她那個時候真害怕。

    聽底下傭人說,還沒到換牙齒的年紀,以後再難長出新牙齒……

    何坤但是臉色黑的像是鍋底,盯著她問:怎麽迴事?

    爺爺護短,怒: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追究責任。

    何千帆哭的哇哇直叫疼,見她要受到責難,一邊哭一邊叫,“不關姐姐的事,是我……是我……我自己掉下來的。”

    好在後來千帆的牙齒並沒有如傭人預料的那樣不長新牙齒。

    ……

    何淩宵的二十一歲生日,去年的三月二十一日,那個時候爺爺還健在。是和以往一樣在老牌的香格裏拉酒店舉辦的。她和溫立濤特意從英國趕迴來,家裏替她操辦了一場生日宴,主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缺少的。

    她身上穿的禮服是粉藍色的長裙,腳上的銀色高跟鞋是從意大利定製的。發型是從gf公司請的設計師弄的。水晶塔的香檳,多層各種口味的蛋糕,衣香鬢影,杯觥交錯……

    她從十八歲開始參加成人典禮後,家裏人對她越發珍視。隻要她要的,沒有一樣不是順著她的意思。

    她那個時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沒少惹是生非。

    連小小的何千帆也知道什麽叫做嫉妒。

    他總是問:爺爺

    你怎麽老是對姐姐這樣好。

    因為調皮,爺爺時不時的要敲打他。

    媽媽孟婼說:爸您太慣著她了。

    爺爺樂嗬嗬的說:難道你不慣著她?淩霄遲早要離開這個家的,所以趁她還沒有嫁人之前要好好疼。

    今年的三月二十一日,是何淩宵的二十二歲生日。

    是在c南區的家裏,這個家是他們從何家搬出來後重新置辦的房子。

    家裏平時就住著孟婼和何淩宵。

    溫立濤有時候工作不忙的時候會過來蹭飯,順便看看她;何千帆偶爾來,都很少留宿。

    小小的倆居室裏,飯菜香從廚房裏飄出來。流理台上葷菜素菜擺了一片……

    何淩宵一迴家就穿著圍裙在廚房打下手。

    早上上班前何淩宵吃了媽媽親手和麵做的長壽麵,雪白透亮像是銀絲似的,盛在潔白的瓷碗裏,上麵是一整個荷包蛋蓋著一汪汪蒜末和小蔥。

    香氣撲鼻,滋味也棒。

    媽媽是北方人,所以喜歡吃麵食,出嫁那會兒總是不習慣c市這邊的飲食,何坤那個時候會照顧她的口味,家裏廚子也做北方菜。後來媽媽閑賦在家也開始跟著廚師學做家鄉菜。

    爺爺也誇媽媽做的菜好吃。

    孟婼麻利的在灶台邊翻炒。“丫頭盤子。”

    何淩宵心不在焉的拿著一個盤子遞過去。“給……”

    孟婼看了何淩宵一眼,“櫃子裏的,這個不是用過的嗎?”

    “哦^……”何淩宵這才從櫃子裏拿出一個來。

    孟婼關掉火,問,“怎麽了?今天生日就該高高興興的啊。”

    何淩宵擠出一個笑,“嗬嗬,剛剛在想上午完成的那個設計有哪裏需要改動的地方。”

    孟婼把裝好的菜遞給何淩宵,“先出去,這裏媽媽一個人就夠了。”

    何淩宵把盤子端出去,一會兒又進去,“千帆怎麽還不來啊?”

    她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一邊忍不住再次從窗口看樓下。

    “我看你啊,是在等溫立濤吧。”孟婼笑道。

    何淩宵被鬧了個大紅臉。

    廚房的窗口和她的臥室同樣可以看到樓下。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最近很忙。”

    “上次說的加入董事會的事情怎麽樣了。”

    “還沒有討論。應該沒問題的。”她昨天問了。

    他本是溫氏少東,溫氏遲早都是他的,隻不過在這之前需要好好磨礪。

    之前如果不是因為要陪著她出國的話,而是留在溫氏工作,也許他早就進入董事會。

    “媽……”

    “怎麽了?”

    “明天我要出差去英國。”

    孟婼麵上一喜,“今晚媽媽幫你收拾行李。能去多久?”

    “可能就兩三天吧,公司要拿下那邊的一個合同。”何淩宵解釋道。

    門鈴響了的時候,何淩宵去開門,撲麵而來是玫瑰馥鬱的香氣,滿眼的紅豔豔的玫瑰映入眼簾。

    溫立濤和何千帆一起進來的。

    溫立濤拿著玫瑰,何千帆提著蛋糕,兩人笑著同聲說:生日快樂。

    何淩宵笑著接過玫瑰。

    何淩宵的二十二歲生日在小小的家裏過的。滿桌子媽媽做的大部分都是她愛吃的菜。吹蠟燭,許願,切蛋糕……

    溫立濤和何千帆各自拿出準備的禮物。

    何淩宵想要把禮物放在一邊。吃完飯再看。

    溫立濤卻催促道,“不打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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