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淩宵絲毫沒有認識到楊瑾維叫住她的意思,也沒有注意到他已經把“何總監”改成直唿其名。

    廚房在店堂中間,隔著一層阻擋油煙玻璃,點餐的食客需要通過玻璃下方的圓形口子跟裏麵的店主點餐。

    如果何淩宵說的“環境好”指的是食客不必受到油煙味的侵擾,然後店裏的一桌一椅還是沒有想象中那種陳年汙垢,那也勉強算是一樣吧。

    他就那樣站在路中間,也不動。何淩宵在窗口跟裏麵的人說了一長串菜名後。

    然後迴頭就看到他還在原來的位置,仿佛他就不是來吃飯的,而是在參加某場show的超級男模,他已經嚴重影響到交通堵塞了,周圍路過的人也不敢叫他讓一下,都是繞道走。有幾個姑娘吃著東西眼睛時不時的瞟著他。好像他比盤子裏的食物更加美味。

    何淩宵熙然一笑。

    也不管他。

    直到連彬和小劉趕來,連彬之前差點跟丟了,一路找來當他看到楊瑾維站在這家店也是吃一驚。

    想要不發現他也太難了,這麽個外形顏值高到差不多能爆掉方圓兩公裏生物的人,實在是搶眼極了。更何況這個人一副穩如泰山般在各種視線下鎮定自若到仿若是在參觀一場藝術展覽。

    可是……他們家boss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

    外媒這樣形容楊瑾維的:剛剛出生就在國外接受洗禮,被譽為受到神明眷顧的孩子。外公簽下股權轉讓書就等著他成人。楊瑾維十歲時候,劉老爺子專門請人在劉家莊園劈開一塊地給他打造了一個冒險王國。裏麵海各種大型的冒險項目。出入皆是司機仆役成群,去的都是高檔的場所,生活精致的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什麽時候來過這樣的地方吃飯?

    他們站在這裏就是奇怪的,他們這樣一身西服領帶的打扮跟這裏簡直是格格不入。

    連彬問楊瑾維,“要不要換個地方?”

    楊瑾維搖搖頭,“找幾個位置。”

    連彬滿腹疑惑也不敢多說,他幾步走到何淩宵那邊,“楊先生說的要吃這個?”

    何淩宵說,“怎麽的?”他還不能吃這個!他跟我們是一樣的人,吃這個又怎麽了。

    連彬沒想到何淩宵說話如此直白,眼前的何淩宵就是爆碳,哪裏惹得,“哎……楊先生沒說什麽吧?比如辣子什麽的?”

    “他能說什麽。”何淩宵一臉茫然,楊瑾維什麽都沒說

    。正好老板從窗口出菜,“菜來了,連特助趕緊端過去吧。”

    那邊小劉是個猴精,開車的時候能插隊,在這裏就更不在話下。眼見著座位上沒人就趕緊過去占位置。

    幾個人坐下來,楊瑾維挨在何淩宵的左邊。而小劉和連彬在對麵的那一條桌子上。

    他們離得近,何淩宵這個時候才覺得此舉相當損,兩人動一下都要手肘碰到手肘。

    早知道就不帶他來了,然後唯一覺得好受一點的就是看到他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比如此刻楊瑾維此刻盯著自己眼前塑料盤子裏的一串串紅豔豔的東西發愁。

    何淩宵裝作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不適,已經開始自顧自的吃起來,她就那樣拿著一串紅紅的類似於肉食的東西往嘴裏送。

    “沒想到c市還有這這樣的地方。”他說道。

    “以為大家都喜歡吃文火英式牛排,配merlot。”何淩宵咽下嘴裏的食物說道。“在中國這樣的吃食地方很多,不管是最繁華的城市還是最邊陲的小鎮。大家都喜歡熱熱鬧鬧,這是中國人的文化。不像是西方很多國家,他們不允許設立路邊攤,……但是他們一旦到了中國同樣吃得不亦樂乎,剛剛你有看到路邊也有好些外國遊客模樣的吧,其實做人幹嘛那樣拘著。自在些對自己也好。”

    “我去過南非,那邊也有路邊攤。”他像是反駁她似的說道。

    “哦,你為什麽去哪兒?”何淩宵被辣的輕輕唿唿吐氣。

    “學習。”他簡短答道,轉開了眼睛。

    染上油脂的紅豔嘴唇加上俏皮的粉紅舌頭……有什麽東西從腳趾尖蔓延到胸口位置,讓人唿吸不暢。

    “呆的時間肯定不短,那你有像這樣坐在路邊攤吃過嗎?”她比較好奇的是這個。

    “沒有。”

    “那還不錯。”她低頭又咬下一口。像是他這種外形漂亮,不食人間煙火的能第一次就這樣鎮定的坐下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看來她要另外衡量一下他。

    他沒聽清楚,追問一句,“什麽?”

    何淩宵含糊的說,“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楊瑾維拿上一串類似於縮小版的紅色繡球花的東西問,“這個是什麽?”

    聞上去好像味道還不錯。

    “雞胗。這家師傅的刀工不錯,賣相好,味道也好。你嚐嚐看!”何淩宵

    慫恿道。

    “……”

    “就是雞的胃部,消化力很強的地方,能把堅硬的食物外殼和小石頭都消化掉的地方。”何淩宵見他要放下的意思,“其實食物本身都不是肮髒的,況且師傅們處理得當。就像是英國人不吃雞爪子,其實私底下牛腿也照樣吃。”

    “幸好我不是英國人,不過……據說很多留學國外的中國人都會自詡為自己是半個某國人。以去過這個國家留學為榮。”

    何淩宵淡淡道,“說得倒像是真有那麽一迴事,……”

    嚴重的人格歧視!

    她很想說楊先生你有人格歧視。卻是生生忍住了。

    眼前這個男人是很不好對付那種。這個人不僅冷血還自視清高。他們之前已經交過幾次手,事實證明識時務者為俊傑。

    楊瑾維拿著那串雞胗,學著何淩宵的樣子咬了一口,唿,舌頭發麻,“好辣……”

    何淩宵點頭,“這些都辣。我特意囑咐老板放多點辣子。喝一口這個湯吧!”

    一口下去,辣的不行,味蕾都像是要炸開,忍著要吐出口的衝動,他慢慢的把這一塊吞下去。

    隨著食物吞下食管那一截都好像是被開水燎過。

    他拿起手邊那一碗配湯,上麵漂浮著黃綠蔥絲,猶豫的喝了一口。

    做這些的時候他還保持著最好的狀態,還好不是辣的。

    何淩宵一臉無辜的問,“你還好吧。”

    “你希望我不好。”楊瑾維的胃部已經感到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何淩宵低頭裝作吃自己盤子裏的東西,“哈,楊先生真會說笑,我是你的員工。你好了,我們都好不是嗎?你是我們的財神爺哈。”

    她說得一本正經,像是有多愛錢一樣,就差兩眼冒幣幣。

    楊瑾維皺眉,這話怎麽聽怎麽都覺得說話的人別扭。

    她紅豔豔的嘴唇油亮亮的,一邊唿唿的吸氣,還一邊熱情高漲,饞人得很。

    其實她吃的並沒有那樣誇張,動作都還算是溫和。

    楊瑾維剩下的就是一邊漫不經心的看手機上麵的郵件,一邊把手邊的配湯喝完。

    何淩宵吃的過癮,楊瑾維沒怎麽吃。車離開盛大沒多遠,何淩宵就說,“等等,小劉停一停。”

    楊瑾維看到她小跑步,十餘厘米的高跟鞋居然還能穩妥妥的。也不知道她要做什

    麽。

    他跟著下車過去,就看到她立在街道的一個灰色的鐵桶邊上,正在買什麽東西。

    那個頭發半百,笑的滿臉褶子的老人跟她說話,“小姑娘又是你,很久都沒有看到你了。”

    “要兩隻紅薯,謝謝。”

    老人一邊熟練的拉開鐵桶的上一塊鐵板,用火鉗夾紅薯,“好勒,熱乎著呢!今兒沒跟男朋友一起過來?”

    “哦,他啊,……”

    楊瑾維沒等何淩宵說完,就打斷他們的談話,“這是什麽?”

    淩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烤紅薯,你一定沒吃過吧,這個很好吃。”

    賣紅薯的老伯看到這個時候她身邊立著個外形高大的男人,“我這裏的紅薯c市一絕,都買了好多年了。”

    “剛剛你都沒有吃,這個是特意給你買的,算是我今天請你吃好了。”其實何淩宵心裏有些愧疚的,之前她是故意帶他去那樣的地方,就想看他出醜的。誰叫他好好的要找茬呢。

    她就是這樣做過了又覺得後悔不迭。

    “有點意外。”楊瑾維平淡的說,“我以為何總監胃口極好。”

    何淩宵低頭對著他胸口處偷偷鄙視了他一眼。“你不是什麽都沒吃嗎?”

    雖然之前有懷疑她是故意的,這個舉動足以瓦解心裏剛剛的不快。心裏熱乎乎的,然後很不自然的說了,“謝謝。”

    何淩宵用手撥開被風吹到臉頰處的頭發,估計楊瑾維沒怎麽跟人說過這個詞吧,樂嗬嗬的得意忘形了,“我這是算拍老板馬屁吧。”

    有這樣潑冷水的麽?

    楊瑾維一聽“馬屁”兩個字瞬間就不愉快了,把他比作這麽低等的動物。冷著臉,“何總監中文也不甚好。”

    都怪剛剛吹過的那陣風太溫柔,溫柔到她以為麵對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其實在她說完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妥,這不小心擼了老虎胡須總不能跟老虎說我是故意的吧,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是最妥當的。“哦,你怎麽知道,我語文是最差的一科。”

    何淩宵教他怎樣吃紅薯,她低著頭手把手的教他,“你別看這個看起來灰不溜秋的,裏麵卻是金黃色的瓤。紅薯是很好養活的,不會需要殺蟲劑和過多的肥料,所以說是健康食物。”

    “楊先生……”

    “什麽?”他咬了一口好甜。

    “那個,什麽時候去跟

    黛薇兒談合作?”

    談到工作,他總能第一時間進入狀態,“下個禮拜吧,不能再拖延,迴頭就要跟她聯係時間。”

    “我能不能……”被他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

    他見她吞吞吐吐,已經看穿了她,“不能!沒有理由拒絕。”

    這一晚上楊瑾維第一次吃路邊攤,第一次吃烤紅薯。

    迴家換鞋的時候才發現手上還捧著裝著一隻紅薯袋子。有條不紊的洗漱,吃了胃藥,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都還在想,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的被何淩宵那個丫頭忽悠到那個髒亂的地方去的?

    第二天早上他把那隻紅薯從冰箱裏找出來,自己去廚房加熱。這裏的廚房他住進來四年一次有沒有用過。站在微波爐麵前等紅薯的時候,他又詫異到,他什麽時候吃過剩下的食物?

    一定是昨晚吃的不多,這個時候餓暈了頭。

    這天早上傭人在楊瑾維離開後打掃廚房的時候就看到那隻盤子裏沒動一口的紅薯。

    ……

    何淩宵在晨光中醒來,今天不用上班。舒展手臂,懶洋洋的在床上滾了一圈。

    孟婼推門進來就看到女兒窩在被窩裏癡癡地笑,“我還以為還在睡覺,一個人偷偷樂什麽,醒了也起來?”

    何淩宵剛剛突然想到楊瑾維昨晚上捧著紅薯吃的模樣了。要是琳娜知道她心目中的男神其實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還不碎了小心肝。或者是來一句:楊瑾維挺親民的。

    她收斂一些笑容,“媽媽,後天是我生日。”

    “所以要生日禮物來了。”孟婼走過去替她撥開亂蓬蓬的頭發,感慨道,“長大了,生下來的時候像是小豆丁。瘦瘦小小的。”

    “我記得弟弟出生的模樣,難看死了,皺巴巴紅紅的。媽媽我沒那麽難看吧。”何淩宵把頭擱在孟婼的大腿上撒嬌。

    “你呀,更醜。”孟婼似笑非笑的說。

    “呃,媽媽您就不能說好聽點麽。哎,好受傷……”何淩宵裹著被子長歎。

    “好聽點的就是現在是越來越漂亮了。”

    何淩宵喜滋滋的,“這還差不多。……等會琳娜跟我去逛街。”

    “嗯,去吧。多出去走走總是好的。”一個女孩子不能老窩在屋子裏,尤其是他們家漂亮的女兒。

    拎著名牌包包昂首闊步的琳娜走進倪丹商場。而跟在她身後的何

    淩宵一身簡單又出挑的打扮更像是時尚諮詢師。

    這年頭什麽錢都有人賺,這些城中的富人們想要緊緊地抓住流行時尚前沿,少不了要請時刻活躍在國內外各大show場、對時尚前沿有深刻意識的人做諮詢。而這類人有個好聽的名字就叫做:時尚諮詢師。

    他們陪著各類太太先生們出現在各大商場、奢侈品店以及各種宴會。

    很好的為雇主們賺取了眼球和聲譽。

    而他們的鈔票也來得相當的快,每一次都有相當高的傭金。他們穿著低調考究,身上的名牌幾乎沒有,照樣能光彩熠熠遊刃有餘。

    店裏經理是認識琳娜的,帶著銷售小姐含笑迎出來,“李小姐,好久不見了。正好店裏最近又來了新品。”

    銷售小姐做出職業的笑容,引著她們往裏走,適時地問,“這位是李小姐新的諮詢師麽?”

    李琳娜眉毛一挑,臉上薄怒,“你看她就那麽像嗎?”

    銷售小姐自覺失誤,一張臉漲的通紅,“對不起,很抱歉……兩位這邊請,這些是新來的禮服。”

    李琳娜也不多計較,走過去,手指在一排衣服上劃過,最終停在一款藍色禮服上,“把這個給我看看。”

    淩霄等琳娜進去,她就坐在店裏的沙發一隅翻看店裏提供的雜誌。

    外麵是林立的店鋪,金色的陽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渾身暖烘烘的。

    無意間看到外麵經過的一對男女背影,分外熟悉。尤其是那個男人的身影。

    女人纖弱的身材,優雅的脖頸。走路一步一搖風姿柔弱。她昂頭側過臉對著身旁的男人笑著說了什麽。

    那金色的眼光把她睫毛鍍成金色的絲線。粉白的臉蛋溫良無害的笑容。男人個頭很高,足足高出女人半個頭,他也沒有配合女人側過臉去聽她說話。

    女人還在喋喋不休,忽地腳下一晃,整個人眼看就要跌倒。驚惶間旁邊剛剛還自顧自的走著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女人。

    何淩宵看清楚了兩人後,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腳步疾走了兩步,又生生的頓住。

    琳娜這個時候從裏麵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淩霄的反常,她對著鏡子轉一圈,“寶貝兒,過來看看好不好看?”

    她滿麵霞光,認真打量鏡子裏的女人,身材高挑,淡藍色更襯得她肌膚如雪。倆隻眼睛炯炯有神。

    好一會兒沒有等到何淩宵的反應,“咦,傻啦,過來看看啊。”

    何淩宵整個魂不守舍的樣子,敷衍的點點頭,“好看。”

    “你到是看看。”琳娜看她木木的,也詫異。“撞到鬼了?中邪了?”

    何淩宵再次往窗外看去,哪裏還有剛剛兩人的身影。隻好收斂心神,指著一條珍珠灰的裙子給她,“這款去試試。”

    淩霄說的這條裙子領口綴著一圈細顆粒的珍珠,腰線處做了很好的收腰處理。

    李琳娜眼前一亮。拿著禮服就就去了。

    等李琳娜出來,銷售小姐笑盈盈的說了類似這件禮服更適合李小姐,你朋友眼光真好的話。

    何淩宵也是點點頭,這件禮服更好的勾勒出了李琳娜的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一臉讚賞的眼光,豪氣的說,“這兩件我都要了。”

    淩霄跟她走出店裏,琳娜說,“淩霄你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題外話------

    謝謝138**1899寶貝兒的票票!藤子走到這裏來,一步一步看到大家的支持,藤子萬分感動!

    雙十二來了,藤子沒敢買,實在是這個月已經超出開支,荷包羞澀啊……

    買買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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