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尋:“他們也收到了一箱木偶。我給師父打了電話,但是沒有人接通,我猜那邊可能出了事。”江嶼:“來接我,我在z理工校外的快遞櫃。”顧景尋一手撐著方向盤,他戴著藍牙耳機,在滾滾的車流裏靜默了幾秒,“好,我去接你。”他轉動方向盤,黑色商務車調轉車頭,轉向了z理工。江嶼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高瘦挺拔,他站在一片灰色建築物前,等了十幾分鍾,一輛熟悉的黑色商務車停在他麵前。江嶼拉開車門,拿起副駕駛上的快遞盒:“這是你收到的快遞?”他手快直接拆開,裏麵堆滿了木偶娃娃,和他收到的那些娃娃完全一樣。江嶼拿起兩個,他手裏的木偶是空的非字麵意義上的空,木偶隻是木偶,裏麵沒有生魂。所有的木偶都用朱砂畫了複雜的符篆,雖然沒有靈氣隻是一堆木頭,但江嶼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這些木偶的作用絕對不是恐嚇。想到嚴伊家裏也有這些木偶,江嶼指尖忍不住在木偶上敲了好幾下。現在的監控到處都是,江嶼也沒辦法帶著顧景尋和一整輛車原地消失,隻能耐心等著顧景尋的車開到嚴伊家小區門口。好在嚴伊期間不時給顧景尋發信息,將家裏的情況告知兩人。顧景尋打開單元樓的門,等電梯的時候,他說:“穀泉大概就等著我們上去。”同時給他們寄了這些木偶娃娃,又用手段絆住了玄城子,現在恐怕就是等他們聚在一起,方便下手。“所以呢?”江嶼反問,“就算是陷阱,你敢不跳?”嚴伊一家都在上麵,那都是顧景尋最親近的親人。顧景尋輕聲說:“你在,我更敢一點。”江嶼口袋裏的手捏了下指節,“唔”了一聲,難得不知道說什麽,所以沒有迴答。兩人乘著電梯上樓,顧景尋敲了敲門,門立刻就被徐麟打開,徐麟手裏還拿著一把水果刀,腦袋上扣著機動車的頭盔,裹著圍巾和手套。江嶼:“……”他看了徐麟一眼:“我國的傳統鬼不吃物理傷害。”徐麟尷尬地笑了笑,“小江怎麽也一起來了……”他忍不住向門口看了兩眼,隻有江嶼兩人,那位在雲鹿觀很有名的玄城子大師卻沒有來,他心裏有些焦急。從出門遇見鬼打牆開始,徐麟就意識到這件事已經超出做做法事的界限,他們需要大師來家裏降妖除魔了。而徐宣一直昏迷,他們又出不了門,沒辦法請到玄城子大師,隻能寄希望於玄城子大師親自來。顧景尋已經在嚴伊的示意下找到那箱子木偶娃娃,聞言迴答:“師父暫時來不了,所以我特意請江嶼來幫忙。”徐麟驚訝地看向江嶼。江嶼:“你們怎麽不把木偶扔出去?”徐麟苦笑:“不是沒有試過,但是我們出不了單元樓,隻能先丟在門外,但是他們一會兒又重新出現了。”嚴伊所有的心神都拴在昏迷的徐宣身上,徐宣的身體才有好轉不久,嚴伊還沉浸在喜悅裏的時候,徐宣驟然昏迷,作為母親的嚴伊實在難以接受。嚴伊:“現在該怎麽辦?”她從顧景尋的話中抓住了一線希望,緊緊看著江嶼:“江大師,你有什麽辦法嗎?”顧景尋把木偶娃娃放在江嶼麵前,動手把裝有魂魄的木偶和空著的木偶分揀,分著分著,顧景尋發現這些木偶的麵容……和徐宣很像。江嶼關注木偶,而是走到徐麟麵前,繞著徐麟看了兩圈,從徐麟的帽子底下揭下一張符紙,隨即又在嚴伊身上揭下一張。江嶼甩手燒了兩張符紙:“你們應該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家裏。”嚴伊能打通電話,還是托顧景尋在徐宣身上留下的氣運和陽氣。這兩張符紙上注滿了陰氣,畫符的不是朱砂而是摻了血的墨水。人會受到陰氣的蒙蔽,肉眼看到的不再是陽間的景象,當然就會不斷走錯路,因為他們所處的空間已經陰陽交替。符紙被燒之後,徐麟沉甸甸的肩膀都輕了許多,視線重新清晰起來:“這是什麽時候貼上去的?我怎麽不知道?”沒有人理他。江嶼已經拿起了一隻木偶娃娃,這些娃娃跟他和顧景尋收到的不一樣,大部分都被裝入了魂魄,那些鮮紅的符文也都是攙血的墨水畫出來的。而且這些都是生魂,就是因為有這些魂魄,江嶼不能一把貔貅火焰燒過去這些魂魄有很濃烈的陰氣,貔貅的火焰會重創這些魂魄,導致它們不能重入輪迴。寄給他和顧景尋的都是空殼子,目的大概就是挑釁。想也知道,顧景尋陽氣極重,除非穀泉道人有貔貅鱗片這樣祥瑞的東西,否則陰氣符紙或者小鬼之流,挨近顧景尋的瞬間就會被陽氣灼燒消失。顧景尋低聲:“這些娃娃的長相和宣宣一樣,是不是想……”江嶼驀地看向門口:“來了!”顧景尋立刻退到嚴伊身邊,確保自己的陽氣和氣運能籠罩住嚴伊和徐宣:“抓緊徐宣。”嚴伊用力點頭。整個客廳的空氣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空調的風都凝固了。腳步聲和小孩子的尖叫笑鬧聲同時響起來,裝有魂魄的木偶都跳起來。室內的燈全都暗下來,窗戶外也透不進一絲光芒,全世界都暗下來一樣,在濃稠的黑暗裏,以江嶼和顧景尋為中心擴散出明亮的光圈,貔貅的金色氣運和顧景尋的陽氣交織遊走。木偶們尖叫著逃離了光芒範圍。江嶼沒有增加靈力他實在不清楚那些魂魄是不是受到穀泉道人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