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要見陛下!”寢殿之外,淑妃平日裏保養得宜的一張臉素麵朝天,她穿著一身素衣跪在文貴妃的寢殿內。


    語熙嬤嬤站在寢殿外,看著天色已經暗下來,上前去準備扶起淑妃。


    “淑妃娘娘,陛下今日已經歇下,您還是迴去吧!”語熙嬤嬤說道,但對於此時狼狽的憔悴的淑妃卻並無同情之色,要知道往日裏淑妃和自家娘娘可是爭鋒相對,得意的很。這後宮說什麽可憐人,其實人人都是可憐人。


    淑妃一把揮開語熙嬤嬤想要攙扶的手,看著寢殿裏朦朧的光咬著牙說道“不!我一定要見陛下!必須要見陛下!”說著,淑妃就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而此時文貴妃的寢殿裏,南蒼帝正將腦袋枕在文貴妃的大腿上,愜意的眯著眼睛養神。或許在其他妃嬪的宮殿裏,南蒼帝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但在這裏南蒼帝卻極為放鬆,一點帝王的架子都沒有。


    文貴妃輕輕的為南蒼帝按摩著太陽穴,聽著外麵的動靜,這淑妃的聲音如此大,哪怕文貴妃在寢殿裏也可以聽的清楚。


    “悅溪,你走神了!”南蒼帝的大掌輕輕的拍了下文貴妃的大腿,似乎對於文貴妃的走神有些不滿。


    文貴妃收迴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推了下南蒼帝“陛下,淑妃可在外麵跪著呢!您也不出去看看?讓她跪在我的寢殿外麵,像是什麽樣子,不知道明日又會有什麽謠言傳出了!”


    文貴妃雖然不懼怕謠言,但淑妃跪在外麵,怎麽想心裏都不得勁。


    “管她做甚,她若是願意跪著就跪在那裏好了!”南蒼帝很是無情的說道,這後宮嬪妃在南蒼帝看來都隻是棋子罷了,哪裏會惦記她們的感受。


    看著如此無情的南蒼帝,文貴妃不知自己是該難過還是該慶幸。難過自己愛著的男人是如此的無情,慶幸的是自己被這個男人愛著,且唯一的愛著。


    似乎看出文貴妃的感慨來,南蒼帝起身輕輕的親了下文貴妃的額頭“悅溪,你知道的,你和她們都不一樣!”


    文貴妃露出幾分笑意來,是啊,不就是因為知道自己被這個男人放在心裏,自己才會如此的義無反顧嗎。


    文貴妃輕輕推開南蒼帝,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我還是出去看看吧,若是淑妃在這裏跪上一整日,明日裏皇後娘娘又要指桑罵槐了!”


    若是旁的妃嬪在背後說人是非,南蒼帝早就擺臉色了,可這些話從文貴妃口中說出,南蒼帝卻一臉寵溺。


    “你啊,有我撐腰,難不成還怕皇後不成!若不是你不願勞累,這後宮大權我也是交給你!”南蒼帝笑著說道,這樣的寵愛簡直有些讓人發指。


    文貴妃嗔怪的瞪了眼南蒼帝“我可不願,管理後宮多煩人!”若是皇後得知,她一直都緊緊護著提防著的後宮大權,竟然是被文貴妃所嫌棄的,也不知臉色會有多難堪。


    文貴妃起身還是走出寢殿,看到淑妃跪在那裏,目光裏都是悲涼。這樣的眼神文貴妃見多了,在這後宮的女人,大多如此。


    “怎麽是你!陛下呢!”淑妃看到走出來的竟然是文貴妃,臉頰上都是恨意。對於文貴妃而言,自己的兒子會被送去和親都是祁王害的,都是文貴妃母子的陰謀。


    文貴妃擺弄自己肩頭的青絲“陛下不願意見你,你還是迴去吧,有這時間在這裏,還不如迴去陪陪三皇子,畢竟三皇子可要被送去和親了!”


    文貴妃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實話實說。更何況,她對淑妃母子印象也極為不好,此次的事情雖然祁王沒有明說,但文貴妃還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定是三皇子做了什麽惹到兒子了,在文貴妃看來三皇子也是咎由自取。


    “你少在這裏幸災樂禍,我兒有今日都是祁王害的!”淑妃口不擇言,她將一切過錯都推到文貴妃的身上。


    瞧著如同瘋狗一般亂咬人的淑妃,文貴妃亦是不想多費口舌“既然不想看我幸災樂禍就滾吧,你該知道,你就算跪到明日清晨,陛下也不會來見你的!”


    說完,文貴妃就轉身入寢殿,長長的裙擺奢華的拖在地麵之上,讓淑妃看的目光發恨。淑妃起身,擦幹眼淚,卻也知道一切都不能再改變。


    第二日,南蒼帝早早起身,並未上早朝而是來到皇宮宮門口看著已經準備妥當的文宛千,還有跟隨在文宛千身邊的南義澤。


    “南蒼帝,這就告辭了,多謝貴國多日來的盛情款待,本皇女迴去後必定會如實稟告母皇!”文宛千躬身行禮,身後是長長的西雲侍衛,而最後則是南蒼國給西雲國的禮物,讓文宛千帶迴去。


    “三皇子,此去西雲,望你可以成為西雲和南蒼友好的橋梁!”南蒼帝囑托了句,其他的話語卻不再多言,雖然將三皇子送去和親,但南蒼帝也給三皇子準備很多。比如隨行的侍衛、伺候的宮人、數不盡的財富,這都是可以讓三皇子在西雲可以安身立命的東西。


    南義澤徐徐跪倒在地“父皇,保重!”說完說完,南義澤就起身,深深看了眼這座養育他的皇城,慘然一笑,跟著西雲的隊伍上了馬車。


    “我兒!”淑妃站在城牆之上,目光裏都是淚光。今日南蒼帝特意準許淑妃前來相送,可是看著原本該在南蒼享受榮華富貴的兒子,如今卻如同一個女子般遠嫁不知歸期,淑妃的心就如同被刀紮了一刀又一刀。


    南義澤坐在馬車裏,自然聽到母妃的唿喚,他的手放在車簾之上,卻終究沒有打開車簾。隨著馬車的晃動,南義澤也隨著西雲使臣隊伍離開。


    祁王打了一個哈欠,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南義澤離開皇宮,未曾有半分的情緒波動。雖然如今很多讓都揣測南義澤和文宛千的事情乃是他所為,祁王並不在乎,畢竟這還是真的出自他手。


    剛剛走出皇宮,就看到迎麵走過來的流光,原本還有幾分困乏的祁王頓時精神抖擻“如何,可是有了懷南的消息?”


    流光點點頭,將得到的近日的消息的一封信件交給祁王,祁王連忙奪了過來,瞬間撕開信封查看裏麵的內容。


    隻見祁王的臉色勃然變色,還未等流光弄明白,就看到祁王跳上馬背就朝著祁王府而去。


    “流風,準備下,爺要去邊疆!”剛剛進入祁王府,流風迎上來還未開口就聽到祁王的吩咐,頓時一愣,朝著後麵緊隨而來的流光看去。


    流光口中無聲的吐出兩個字“帝師”。


    頓時,流風就什麽都明白,能讓爺如此迫不及待的趕去邊疆,也隻有那位帝師大人。可看著爺被那位帝師大人牽動心神,流風頓時有些躊躇,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祁王帶著殺氣迴到書房,將手中的信件給狠狠的砸在桌麵上。他這幾日一直都極為擔憂懷南的安危,卻不想還真的出事了。信件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他們夜遇狼群,懷南雖然沒有受重傷,手部卻受了傷。


    祁王不知道,懷南受傷嚴不嚴重,麵對那樣的情況會不會害怕。明明自己說是要罩著懷南,可到最後卻讓懷南奔赴那麽遠的地方為自己辦事,隻要想到懷南會受傷,祁王就忍不住的責怪自己。


    “你可是爺罩著的人,萬萬不要出事,等著爺來!”祁王自言自語了句,然後就開始將一切給布置好,準備前往邊疆。


    而此時的懷南等人,卻已經到達邊疆。


    在這個遠離繁榮喧嘩的邊疆,有著一座極為古老的城鎮,風沙肆掠,城牆之上充滿了滄桑,那是飽受戰火的摧殘的顏色。一眼望去,都是單調的黃色,太陽升的老高,曬在人的肌膚上有些發燙。


    懷南是第一次見到來到邊疆,這裏的粗獷豪放、雄渾壯闊都讓懷南震撼。


    懷南一行人隊伍站在城牆下,高高的城牆攔住懷南等人等腳步。士兵看了眼麵前的狀況,連忙開口“我等前去稟告將軍,帝師大人請稍等片刻!”


    懷南點點頭,雖然對於士兵並未放行一事心裏有些微詞,但也不會去為難一個聽從命令的士兵。按說自己押送糧草來邊疆,這邊疆必定會早早受到消息,可如今自己已經到達邊疆卻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想必是有人故意而為。


    想到坐鎮邊疆的如今乃是威遠將軍,一切就都想的通了。不過,懷南對於那位威遠將軍有些失望,身為一國將軍,邊疆將領,心胸卻如此狹隘。


    “帝師,您先休息一會吧!”李重光來到帝師身邊,神色帶著幾分不安,明顯李重光也明白這是何人所為,更明白那人是何意。隻是在李重光看來,這簡直就是丟了將士們的臉麵。


    懷南搖搖頭“不必!”神色倒是沒有任何的不悅或者委屈,對於懷南而言,隻是被攔在城外,實在算不得什麽,更何況她前來邊疆還有要事。


    而在隊伍後麵的王瑞嚴此時滿臉都是興奮,這一路上他受夠了委屈和漠視,每日裏連馬匹都沒有,腳都已經磨破的血腫不堪,吃著最難以下咽的東西,他受夠了。


    可如今,他到達邊疆了,想到父親就在這裏,王瑞嚴挺了挺身體,目光裏帶著高傲。這些人,等他迴到父親身邊,定要他們好看!


    許久之後,才看到城門打開,首先就是一排排士兵邁著步子走出來,這些士兵和南蒼的禦林軍不同,他們飽受風霜看起來格外的黝黑,可是他們的目光卻是何等的堅毅。若是說禦林軍是戴鞘的寶劍,那麽邊疆的士兵就是出鞘的匕首。


    “帝師大人是吧!我乃是威遠將軍旗下的趙副將!帝師大人一路辛苦了!”趙副將開口說道,然後就擺擺手讓身後的士兵將糧草等拉迴城內。


    懷南點點頭,當然看的出來這位趙副將對自己的無視,也不曾阻攔,任由他們將自己一路上都保護的很好的糧草裝備一車車的拉迴城內。


    “我還有事,帝師大人請便!”看著糧草被拉走,趙副將笑著說道就準備離開,而這個時候王瑞嚴立刻跑到趙副將身邊。


    “趙副將!”王瑞嚴的聲音帶著驚喜。


    趙副將一看到王瑞嚴連忙露出恭敬的神色“是王公子啊,將軍正在營帳內,您隨我來!”說著,就領著王瑞嚴離去。


    多少人看著王瑞嚴的背影露出憤怒的神色,就是李重光都準備上前,可是卻被懷南攔下來,懷南微微搖頭。


    李重光的腳步頓住,就在此時,從城內又走出一位身穿鎧甲之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師點江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成珍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成珍珍並收藏帝師點江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