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被他這麽一嚇算是徹底沒了睡意,她看著西斯痛苦無助自己卻無能為力,突然覺得如果克維爾在這裏的話,一定不會讓西斯一個人縮起來舔舐傷口。雖然她仍不願意想起這些。“你要不要喝點水?”薇薇安清了清嗓子表示關心,然後向來被伺候的皇女殿下第一次被指使去幫人倒水,她繞了一圈隻發現了客房裏的瓶裝水,確定沒有被動過手腳之後才拿給西斯。向導緩慢地把瓶蓋打開灌了兩口水下去,冰涼的水潤濕幹澀的嗓眼緩緩流向胃裏,薇薇安站在西斯麵前試探性地問道。“你做噩夢了?”西斯的手指摩挲著瓶體,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裏麵的水,手指微晃蕩起清波,他沉聲‘嗯’了一下。其實不算噩夢,隻是以前的事情罷了,但本質都差不多,都不讓人好受。那些在地獄之眼時的混沌往事,看起來就是一個永遠無法逃離的深淵。“算是吧。”西斯歎了一口氣,他總算知道為什麽自己在地獄之眼的地下實驗室中一見到成片的實驗艙就會感到痛苦,因為那裏算是他出生的地方;而簡伊選擇屠殺場這種殘忍血腥的手段也是照搬了他還在地獄之眼實驗室時進行的武力訓練,利用同樣的情景外加精神引導來促使他恢複記憶。值得恭喜也值得悲哀的是,對他了解至深的簡伊和布萊亞,成功了。不過他們也真能忍,簡伊少說也在他身邊潛伏了兩年,半句話不說戲演得麵麵俱到一點破綻不留,卻隻是把他向老鼠一樣耍的團團轉,假借他人之名接近他。一想到過去的自己被對方鑽了失憶的空子,半被迫半主動的擅自把簡伊當成朋友的那些年,西斯就覺得如芒在背。最開始在他家樓下襲擊他的恐怕就是簡伊的人,簡伊發現克維爾這個變故之後就再也沒法陪西斯玩過家家的遊戲,估計是想將他強行綁迴去,可惜算盤沒成,甚至後來的一次又一次接觸大多也是簡伊設計好的局。他的目標從來都是自己這個唯一完成品。“我們現在怎麽辦?”薇薇安皺了皺眉,她感受到西斯語氣裏不想多說的意味,生硬的轉了話題。“碎落星帶不宜久留,我會護送你到星際站送你迴首都星。但在此之前……”西斯抬起眼來,繼續道:“殿下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在通往鬆雲星係的飛船上。”西斯之前就想好了,他一個人的靈活性很高,帶著薇薇安四處奔波不是最優解,更何況大小姐還不一定願意陪他刀尖舔血,送走是最好的選擇。“你呢?不迴首都星在這裏度假?”薇薇安似乎並不想迴答西斯的問題,而是反問一句。“我不迴去。”西斯不想多解釋,他必須在見到克維爾之前把地獄之眼的事情解決清楚,更何況,他已經沒法再迴到克維爾身邊了。他恐懼於克維爾的態度,更恐懼會傷害到他的自己。“把克維爾一個人留在首都星也無所謂?他可是無數名門小姐的夢中情人,一夜情幻想對象,你真不擔心自己走了一個月迴去後就頭頂青青草原。”薇薇安嗤笑一聲,得著機會嘲諷一波。“他身邊一整個首都星的鶯鶯燕燕還不是單身二十年才等我來解救他,殿下你這麽好看都沒成功把他拉下海,我完全不擔心。”西斯笑了一下,頗為張揚地挑眉。“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薇薇安咬牙切齒地看著西斯,想伸手打人。“誇你啊,這麽好看當然要誇,反正搶不到就是搶不到。”西斯又笑了一下,晃了晃手裏的水瓶,話裏全是得意。“喝喝喝,叫你喝,還給我!小心嗆死!”薇薇安氣急了伸手去抓那瓶水,被西斯小心躲開,接著就聽見西斯驚奇道:“我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殿下還一口一個‘向導閣下’叫著呢,怎麽現在一點都不溫柔端莊。”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翻臉比翻書還快古人亦誠不欺我,這哪裏是第一次見麵溫柔優雅的皇女殿下?精分成夜叉了嗎?“對你不需要溫柔端莊!”薇薇安哼了一聲,非常沒好氣。西斯覺得可能薇薇安第一次見麵就想把他弄死拋屍護城河了,隻是礙於麵子沒空做而已。換位思考:克維爾要是移情別戀哪個小賤人,西斯絕對能提著砍刀上去分屍,用精神衝擊都覺得不過癮,反正事已至此他殺了那麽多人也不在乎多一個。“所以你真不迴去見克維爾?”薇薇安不知怎的突然關心起這件事來,讓西斯也是一愣。“再說吧。”西斯抿了一下唇,局促的道。薇薇安看著這樣躊躇不前的西斯突然感覺到了難過,她白了西斯一眼,沒好氣的哼了聲。她想去洗手間洗洗臉平複一下心情,剛走了一步卻突然被一陣大力拽住了手腕,整個人身體一晃,差點被拽倒過去,她氣急了大罵:“你有病……唔!”身體被突然竄身下床的西斯一絆,腿彎一軟徑直坐在了西斯旁邊的床上。西斯的臂彎勾著薇薇安的肩膀將她緊緊貼在懷裏,左手狠狠地捂住她的嘴唇封住所有的叫喊,抵抗的聲音被掐緊再無法出聲。西斯的體格比較單薄,但那也是相對於克維爾來講,跟薇薇安比仍有壓迫感。西斯單手迅速將牆壁上的開關關掉,屋內又恢複了一片漆黑,視覺被奪走的情況下其他感官會變得異常敏銳,薇薇安手肘抵著西斯的動作,張口就要罵。說對我沒興趣都是喂了狗麽!克維爾對你沒有吸引力了麽!你要是敢動老娘第一個宰了你啊啊啊啊!“你聽到了麽?有人上來了。”西斯的聲音極其輕,他貼著薇薇安的耳邊小聲道。有人上來了?薇薇安突然汗毛倒豎,她僵硬的吞了一口口水,僵直的不敢去動。半夜三點仍不消停的街道上出來隱隱噪音,並不算安靜的房間被黑暗籠罩,洗手間水龍頭的滴答聲在薇薇安心裏無限放大,蕩起的波紋蔓延在整個房間裏,在千篇一律的嘈雜背景音中,她突然聽見了西斯說的‘有人上來了’。那是輕微的腳踩地毯的聲音,平滑的鞋底在地毯上並沒有摩擦出許多聲音,甚至說基本就聽不見。收緊的衣料撫過牆壁時發出沙沙的響聲,混雜在街邊噪音中聽得不是很清楚。由遠及近的幾不可查腳步聲連帶著清脆的金屬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