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箭筒中迅速抽出一支箭,無聲無息,熟練地拉弓上箭,弓被他緩緩拉成滿月的形狀。我順著箭的方向看去,一片樹林,再仔細看,那是一隻幾乎與樹幹的顏色融為一體的動物,我從未見過。像一隻鹿,耳朵卻是圓圓的,渾身棕褐色,沒有一絲雜色,像馬一樣長長的尾巴,卻沒有蹄子,而是老虎一樣的爪,有肉墊,初步判斷,應該是肉食性動物。

    “那是什麽?”我問。

    他目不轉睛盯著那隻動物:“麅駱。”他拉著弓的手臂把我緊緊鎖在胸前,那支箭“嗖”得射向麅駱,狠狠攝入它的左後腿。麅駱受驚,帶著箭逃命而去。

    他一手韁繩,一手弓:“駕!”如疾風般。麅駱隻得沒命地跑,血流個不停,漸漸跑不那麽快了,與馬兒之間的距離漸漸縮小。郝子傑手中的弓又搭上了箭,看他把箭又慢慢拉成滿月的形狀,我不禁同情起麅駱來,轉頭對他說:“放了它吧。”輕輕的,帶點卑微的乞求。

    箭卻在這時又飛出去狠狠射入麅駱的右後腿。“籲~~~~”馬兒停了,麅駱也停了,在地上一動不動,冷冷看著我們,仿佛要撲上來將我們吃掉。但它沒有掙紮,也許它知道掙紮會更痛苦。

    他把獵獲的麅駱放到後麵一直跟著的馬身上,之後翻身上馬,疾駛而迴,一路無言。

    迴到小木屋前,扶我從馬上下來,看他熟練地給麅駱剝皮,用木棍把整個麅駱穿著,架起來用火烤,我被晾在一邊。

    之後他一直坐在火堆前,看火苗舔著麅駱的身子,我隻好也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很尷尬地沉默著。我努力地打破僵局:“不想給我解釋嗎,為什麽沒有選擇放了它?”

    “你想聽?”

    “嗯。”

    “麅駱是這裏最兇狠的動物,沒有天敵,繁殖也快,放任其生,別的動物又怎麽活得下去呢。就像武林,隻能有一個盟主,最厲害的隻能有一個,多了便是禍。你為什麽不把本來的自我釋放呢……人在江湖是應該小心為妙,但也不要丟了自己才好。你說是不是?”

    他忽然給了我一個微笑,我受寵若驚:“嗯,是,是。”

    我在出神,我已經把本我丟了,又怎麽釋放自我呢……或許本我還在,可我將它漠視掉,於是再也找不到了…………

    夜色降臨,金色的火苗愈來愈跳地歡快,麅駱的香味向我襲來,溫暖著我傷殘的心,饑腸轆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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