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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唿——唿——”本來昏迷著的武承芳,被幾聲極為響亮的唿嚕吵醒。


    她睜開眼來,便看到華謙正坐在自己身旁打著瞌睡。


    武承芳依然覺得全身發冷,便把蓋在身上的物件緊緊地裹在身上。待她裹好後,她才發現,原來蓋在自己身上的是華謙所穿的外衣。


    華謙聽見有聲響,便醒了過來,砸吧砸吧嘴道:“嗯,你醒啦?”


    武承芳也“嗯”了一聲,便又閉上了眼。


    “啊呀,我剛才又睡著了,坐著睡好不舒服,搞得我脖子好疼。”華謙拍了拍後頸,笑著道。他見武承芳默不吭聲,又自顧自地說道:“剛才你暈過去了,所以我把你帶到這祠堂裏來,想著讓你歇一會兒。哎呀,你不知道你的身子有多冷,就好像掉進冰窟窿裏一樣。我小時候有一次在冰麵上玩兒,就不小心掉到冰窟窿裏了。啊喲那河水又冰又冷,泡在裏麵的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更駭人的是,那冷水還一直往鼻子裏灌,我都以為我要死了。”


    武承芳因為體內真氣反噬,身子發虛,本想再閉目休養一陣兒,可那華謙一直在旁邊囉嗦個沒完,惹得她無法安神,睜開眼瞪著華謙道:“那你怎麽沒淹死在河裏啊?”


    華謙沒聽出武承芳話語中的不耐煩來,接著說道:“好在當時雲哥兒也在,他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我拖上來,救了我一命。”


    武承芳翻身背向華謙道:“又是那個雲哥兒,他就沒做過什麽好事兒。”一想起徐雲帶著耶律隆慶逃出了易水閣,她就一肚子火,甚至都覺得不冷了。


    “誰說的,雲哥兒可是個好人。”華謙道。


    “好人?好人會去救契丹人麽?”武承芳接口問道。


    “這個……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興許他是看不慣你們以多欺少,所以才出手救了那個耶律隆慶。”華謙雖不知道徐雲為何會去救那個契丹王爺,但他還是想替徐雲辯解幾句。


    “這理由,鬼才信。”武承芳道,“對了,在耶律隆慶身邊的那幾個人,除了華永福,剩下的都是誰啊?”


    “我哪裏知道,我又沒見過他們。”華謙打著嗬欠道,“你問我就相當於是白費口舌,我和你們這些所謂的武林中人又不熟。”


    “你會不認得?他們難道不是你們華府的人嗎?”武承芳在心裏認定華家暗中勾結耶律隆慶,所以把執扇書生一行三人也認作是華府的人。


    “絕對不是,我們華府哪會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人?”華謙答道。


    武承芳沒再去追問華謙,而是迴憶起執扇書生等人的武功套路,喃喃自語道:“這幾個人武功高強,招式古怪,看不出是哪門哪派的……”


    “啊?你說什麽?”華謙聽不清武承芳在低聲嘀咕些什麽,便大聲問道。


    武承芳身子不適,那華謙突然提高嗓門說話,讓她覺得心煩,便轉過身來衝著華謙厲聲說道:“沒和你說話!”


    華謙見武承芳突然沒來由地衝自己發火,心裏別扭,便低著頭不再言語。


    “啊嚏——啊嚏——”一陣寒風吹進祠堂,華謙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似乎是有些著涼。


    武承芳將裹在身上的外衣還給華謙道:“穿上吧,別凍出什麽好歹來。害得大名華家的長公子受了病,這罪名我可擔不起。”


    “我身上肉多,不怕冷,沒事。”華謙接過武承芳遞過來的外衣,卻又把它重新蓋在武承芳身上。


    武承芳沒想到華謙會這麽做,心裏莫名地生出一股熱流,頓時覺得身子也暖和了許多,但她還是冷著臉道:“你難道就不能生堆火麽,這樣咱們兩個人都能暖一些。”


    “對,對,你說得有理,我這就拾些幹柴來。”華謙一拍腦門起身道。


    “喂,你先把衣服穿上!”武承芳喊道,可是華謙卻早已奔出了祠堂。


    “這呆子!”武承芳在心裏暗罵道。


    不消一會兒,華謙便捧著一大捆樹枝迴來。他將樹枝堆在武承芳身旁道:“快,點火。”


    武承芳詫異地看著華謙,問道:“你沒火折子嗎?”


    “沒有啊,我帶那東西幹嘛?”華謙吸了吸快要流出來的鼻涕,慢悠悠地說道。


    武承芳白了華謙一眼,將放在懷裏的火折子取出,遞給華謙道:“拿去!”


    華謙好奇地瞧著手裏的火折子,嘿嘿一笑道:“原來你也要用這東西點火啊,我還以為你用手一搓,這堆樹枝就能著了。”


    武承芳聽了華謙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當我是神仙麽,還會使仙術。”


    華謙第一次這麽近地看到武承芳在笑,雖然隻是一瞬,但也讓他有些慌神:“啊……啊……你難道不會仙術嗎?你的手放出的寒氣都能把人凍個半死,不是仙術是什麽。”


    武承芳道:“這可不是仙術,而是習武之人所練的內功。你快把火點起來,咱們也能暖和些。”


    華謙“嗯”了一聲,盯著手裏的火折子端詳了半天,忽道:“這東西……要怎麽用?”


    武承芳單手撐地,勉強坐起身來,無奈地看著華謙說道:“真是個富家公子哥,連火折子都不會用。”她將火點燃後,便披著華謙的外衣偎著牆坐直身子道:“像你這樣的人如果在江湖上走動,不出三天就得頭破血流地滾迴家去。”


    “所以我也不去江湖上走動,在家裏看看書挺好的。”華謙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武承芳靠在火堆旁坐著,身子暖得很快,心情便也好了許多。她瞧著華謙的憨傻樣,搖頭道:“我現在是完全相信你與耶律隆慶毫無瓜葛了,你想知道原因嗎?”


    “為什麽啊?”


    “因為你真的是個呆子。那耶律隆慶好歹也是契丹王爺,他總不會蠢到和呆子私下裏有來往吧。”


    華謙沒來由地又被武承芳貶低一番,心中很不服氣,可細細想來又找不到什麽合適的理由來反駁她,便隻好岔開話題道:“你剛才之所以會暈倒,會不會就像全成空全兄所說的那樣,是被體內什麽陰寒真氣反噬了?”


    武承芳心知華謙所言不假,但也不願承認,低頭瞧著搖曳的火焰道:“關你什麽事,你又不會武功,說給你聽你也不懂。”


    華謙抓撓著耳根笑道:“我是不懂武功,不過這道家的陰陽之理我是明白的。我聽那全兄所說之言,你練的功夫似乎是專練陰脈,所以才會練出一股至陰真氣來。我想如果你能專練督脈、足三陽、手三陽等陽脈的話,沒準能在體內練出一股至陽真氣來。到時候陰陽兩股真氣相融,達到陰陽平衡,說不定就把你這體寒的毛病給治好了。”


    武承芳從沒想過華謙所說之法,甫聽此番言論,覺得確實有些道理。但她轉念一想,自己之所以會練寒玉神功,就是為了能練出至陰至寒的寒玉真氣來。如果真地按華謙的法子去做,練出至陽真氣來,兩股真氣一融合互相抵消了怎麽辦?那自己這麽多年來的辛苦付出豈不都化為泡影?於是便道:“你太過異想天開了些,練武可不是你想得那麽容易,這個法子,行不通。”


    華謙隱隱地猜到武承芳心中所想,便道:“我看你是怕你的陰寒真氣被消除,所以才說這個法子行不通吧。雲哥兒曾跟我說,練武能夠強健體魄,而你練的功夫卻是在侵蝕你的身子。依我看這種對人有害的功夫,還是不要練了,早早舍棄為好。”


    武承芳冷笑道:“原來你和那姓全的臭小子一樣,也認為我練的寒玉神功是邪門功夫。”


    華謙搖搖頭道:“什麽正門邪門的,我不懂。我隻是覺得不練的話會對你好一些。”


    “哼,對我好一些?你又不了解我,怎麽知道什麽是對我好,什麽是對我不好?”武承芳陰陽怪氣地說道。


    華謙想起蘇巧巧稱武承芳為“首領”,現在又聽到武承芳這一番話,心裏起了狐疑,猶豫了一陣兒才道:“你……”武承芳見華謙欲言又止,便道:“想說什麽你就說吧。”華謙點點頭:“你並不單單是易水閣的主人吧,你是不是還是什麽幫派的幫主啊?”


    武承芳解開發帶,一頭烏黑的長發便披散下來。她邊整理著雜亂的長發邊道:“什麽幫主,我隻是個與契丹人有血海深仇的普通生意人罷了。”


    “難……難怪你會想殺……殺了耶律隆慶。你說你隻是個生意人,可……可是巧巧姑娘為什麽要叫你……要叫你‘首領’啊?”華謙瞧著武承芳肩頭那一團青絲,不禁有些魂不守舍,連舌頭都變得不利索起來。


    武承芳並沒有主意到華謙的異樣,用發帶重新束好長發,淡然道:“隻是個稱謂罷了,也值得你去刨根問底嗎?”她指了指火堆又對華謙道:“你再去拾些幹柴來,這點兒枯枝可不夠燒一整夜的。我累了,先歇息了。”


    華謙心中雖然尚存疑惑,但見武承芳躺下,便也不敢去打擾她,乖乖地出門找幹柴去了。


    武承芳聽著華謙出了門,便又翻過身來,瞧著燃燒著的火焰,內心甚難平靜。


    其實她是河北一帶秘密門派“鏡中花”的首領,而在易水閣做事的所有人也都是武承芳的同門。鏡中花以暗殺契丹人為任,所以大多招收一些被契丹大軍害了的親人的孩童入幫,像武承芳和蘇巧巧都是在幼時因戰亂成為孤兒後,被鏡中花撫養長大。


    武承芳因為練功刻苦,行事幹練,很快便成為門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在上任首領臨死前,更是被委以重任,就任鏡中花新任首領。接手門中事務以來,她已經策劃了多次暗殺計劃,成功刺殺契丹數位武將文臣,無一失手。可是今日,刺殺耶律隆慶的計劃卻失敗了。


    徐雲的突然出現,固然是計劃失敗的原因之一,但武承芳深知,光憑這一個人還不足以導致計劃的失敗,而丐幫的掣肘才是讓耶律隆慶逃走的重要因由。


    幾日之前,武承芳便已得知耶律隆慶將會來易水閣玩樂,並把這個消息告知了丐幫團頭宋來,請他協力共同對付這個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契丹王爺。當時宋來是滿口答應,表示願意全力配合,誅殺耶律隆慶。


    可令武承芳沒想到的是,今夜來到易水閣的丐幫弟子人數雖然很多,可真正算得上高手的卻隻有河北三丐,而作為大名府丐幫弟子之首的宋來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現身。


    武承芳以為宋來是因為有要事纏身,所以才沒能按時赴約,直到剛才華謙提到了“幫主”二字,她才忽然想通,這宋來原來是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丐幫前任幫主張大虎死後,宋來便與真定府的鄒苦互不相讓,爭坐幫主的位子。如果宋來能夠借著今日的機會,獨自幹掉耶律隆慶的話,他勢必會成為新任丐幫幫主,因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耶律隆慶死在易水閣。因為那樣的話,功勞就會變成武承芳和宋來共有,顯不出他宋來的本事來,所以他才沒有讓幫中好手盡數來到易水閣相助武承芳。


    “想必此刻,那耶律隆慶應該已經在城外被丐幫眾高手團團圍住了吧。”武承芳心想,“那隻能恭喜宋幫主了。”


    忽地她又想起了蘇巧巧,想起這個與她共同長大的女人。


    “我現在隻想安穩地過幾天太平日子。”蘇巧巧說。


    “你終究還是沒能躲過那個全成空的死纏爛打,跟他去過太平日子了。也許你輕輕鬆鬆地就能把仇恨放下,但我不能,因為我是鏡中花的首領,也因為向契丹人複仇就是我人生的全部。”


    “單從身手來看,你是個優秀的刺客,但你的心還是太溫柔了些,所以你會選擇溫柔地活著。”武承芳這般想著,內心似乎找到了一絲安慰,便又閉上了雙眼。


    “雖然你背叛了誓言,不過我還是原諒你了。”


    當華謙拾柴迴來時,武承芳早已熟睡。華謙瞧著她那長長的睫毛,忍不住湊近多看了幾眼,幾乎一夜無眠。


    第二日晌午,等華謙醒來時,發現身上正披著自己的外衣,而武承芳卻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想起武承芳曾說要去家裏找爺爺告狀,便匆匆起身,趕迴華府別院。


    問過仆人後,華謙得知並沒有什麽人來找過華太公,便又去尋徐雲,想要問問他昨晚離開易水閣後又發生了什麽。


    可是他在院子裏找了半天,也沒尋到徐雲的身影。恰好,他看見毛耗子叼著個燒餅從屋子裏走出來,便問道:“毛耗子,你有看到雲哥兒嗎?”


    毛耗子一臉茫然:“沒有啊,雲少爺難道沒和你一起迴來嗎?”


    “沒有啊,他怎麽還沒迴來?”華謙的心裏不禁為徐雲的安危擔憂起來。


    “雲少爺武功那麽好,能出什麽事。”毛耗子吃著燒餅,滿不在乎地說道。


    “但願如此……”華謙將信將疑道。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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