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姐姐有糖吃嗎?”孟缺才不怕被調戲,反而希望多多益善。

    “當然有,隻不過先欠著。”王大美女笑吟吟地道。

    “那就等你有糖的時候,再說吧。”孟缺可不會輕易開口叫姐姐。

    “小氣!”

    王大美女微嗔了一聲,隨即歎了一口氣,邁著輕盈的步子慢慢地走到碼頭邊上,就地坐了下來。

    孟缺看著她坐下,也跟著坐了下來。雙腳伸到堤壩外麵,在空氣當中垂蕩著。

    “怎麽了?在想什麽呢?”

    “沒呢。”王雪怡盈盈一笑,青蔥玉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歪著腦袋看著孟缺。鹹鹹的海風將她那烏黑色的青絲吹得紛紛揚揚,飄逸而優雅。

    “其實大晚上地坐在這海邊,感覺還不錯,如果有滿天繁星的話,那就更好了。”

    “是啊,滿天繁星固然是好,但如果時間是夏天的話,那就最好了。”

    島上夜裏降溫很急劇,加上海風不停地吹拂,也不知道溫度是多少,但依孟缺猜測,肯定不會超過五度。

    他的棉襖被王大美女穿著,自己隻穿了一件打底背心、一件襯衫外加一件休閑西裝。若說不冷,那肯定是假的。

    時不時的,孟缺會情不自禁地打個冷顫。而反觀王大美女,卻沒有一點冷的意思。她雖然穿上了孟缺的棉襖,可是下半身呢?

    她的下半身可是裙子加絲襪呀,那碎花七分裙很明顯是起不到保暖效果的,而絲襪就更不必說了。

    “女人果然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孟缺心裏嘀咕了一聲,轉頭看著王大美女,卻見此刻的她雙眼緊緊地閉合著,臉上一片祥和,頗有些靜好的味道。

    白色長絲襪、淺藍色七分碎花裙,映在橙黃`色的路燈之下,顯得色調甚暖。飛舞的發絲,輕盈而黑亮。雪白的脖頸上,近乎完美的鵝蛋臉頰嬌嫩精巧。

    “古人說的‘秀色可餐’,恐怕莫過於此吧。”

    兩人之間的距離,二十厘米左右。如果此刻坐在孟缺邊上的女人是蘇雯或者是沈夢盈、旋穎、郭美美四女中的任何一個,他會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對方摟進自己的懷裏。

    一來,二人相擁可以互取溫暖;二來零距離接觸,氣氛會更甜蜜。

    可惜,王雪怡並不是那四女中的任何一個。甚至,她還是一個掛著別人妻子名頭的已婚女人。

    孟缺想抱,但不敢抱。被女人拒絕,是很尷尬的一件事。

    如果是別的女人,他或許還會撐起豹子膽嚐試一下,但王雪怡卻不一樣,矜持與傳統的禮教觀念已經在她那頑固的意識思維當中根深蒂固。

    想讓她輕易接受一個丈夫之外的男人的溫暖,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即便,今天晚上她跟她老公大吵了一次。

    看著她的靜,孟缺不忍心去打擾。

    此刻的王大美女也許是在想著些什麽吧,從她之前的一些表現來看,她的心裏一定很亂。除了亂,可能還有一些迷茫。

    做為一個已婚女人,最傷其心的是什麽?無外乎被丈夫懷疑、出賣、拋棄、背叛。

    說懷疑?王雪怡的確是被她老公懷疑了。

    說出賣?按照王雪怡的想法,她老公派黑虎幫的人來監視她們,這亦能算是一種變相出賣。

    說拋棄?王瑞安從結婚開始,一年迴家不過四五次,最多次數的一年也不超過十次。明麵上他並沒有拋妻棄女,可實際上也算是差不多了。

    說背叛?其實王雪怡早就被背叛了,因為她一直都知道王瑞安有個混血美女秘書,他們二人之間的曖昧關係千絲萬縷。

    ……

    “世界上有一種鳥沒有腳,生下來就不停的在飛,飛累了就睡在風裏。一輩子隻能著陸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時候。”孟缺望著黑色茫茫大海的模糊輪廓,左香港右澳門,燈火絢爛極盡風采。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尚未脫青澀秀氣的臉龐上慢慢地彌漫了一種與年齡很不相符的深沉與寧靜。

    微頓片刻,繼續說道:“這種鳥,就是傳說當中荊棘鳥。它是自然界中,一種非常奇特的鳥類,一生隻歌唱一次。從離開窩巢開始,它就在不停地尋找荊棘樹。當它終於如願以償,把嬌小的身體紮進尖銳的荊棘刺上,歌唱開始……一曲終了,荊棘鳥也氣竭命隕。

    它選擇的生命方式像流星一樣,隻願刹那間的芳華,不願永世的暗淡。這就是它認為的意義,”說著淡淡一笑,扭頭向王大美女問道:“你覺得它傻嗎?”

    王大美女靜靜地聽著孟缺的訴說,當孟缺把頭轉向了她,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靜謐的笑容亙古柔和,雪白的皓齒在桃花似的朱唇輕啟間若隱若現。

    “飛蛾撲火何嚐不一樣呢?明知道結局是個死,還是會義無返顧地一頭紮進去。這是它的意義,沒有傻與不傻。”王大美女靜靜地說道。

    “那你的意義呢?”孟缺溫柔一笑,目光當中含著一縷和煦的微光。

    “我?”王大美女沉吟了一會兒,自嘲般地道:“我不知道我的意義是什麽,也許我根本就沒有意義,更沒有擁有意義的資格。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身不由己的,對我來說,意義便是身不由己的一種。”

    “嘭!”

    揀起不遠處的一塊石頭,孟缺將之扔進了海裏,頓時濺起數尺高浪。

    “身不由己其實隻是一種自我欺騙,任何人的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他人無法左右。即便一隻關在籠子裏的倉鼠,它也有它能選擇的一種意義。倉鼠如此,何況人乎?”孟缺笑了笑,看著王大美女,繼續道:“況且,你還是自由的,不是嗎?”

    “自由?可能我從一出生就沒擁有過自由。”王雪怡平淡地說道。

    “怎麽會?”

    “我……有的事,說來你也不會明白的,我隻能告訴你,我的世界很複雜,複雜到幾乎無法以言語來說得清楚。”王雪怡搖了搖頭,忽然苦笑了一聲,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可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而我,卻很難做到。”

    “你現在不就是做到了?你說想旅遊,然後就到了這裏,這不就是一種想做就做的表現麽?”

    “這是例外。”

    “不,有‘例外’的存在,就說明有‘可能’的存在,能有第一次例外,必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n次,不是嗎?”

    “道理雖然是這樣,但你忽略了壓力。”

    “壓力是自己給的,任何一個人都是這個空間裏一個獨立的存在,你不想要壓力,就不會有壓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很多時候之所以會感覺到壓力存在,那是因為心裏有著某方麵的執著。而當你把這個執著給徹底放下,那麽壓力,也就會自然而然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雪怡品味著孟缺的話,靜默了好久好久。淺淺一笑,道:“你說的,似乎很對。如果拋開一切,的確不會再有什麽壓力。可是這樣一來,豈非太自私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自己好一點,永遠沒錯。”孟缺目光深邃,幽遠得就像是眼前廣闊無垠的南太平洋海,“而且女人更要對自己好,因為女人就像是一朵一生隻開一次的奇花,盛開的時間不會很久。但每一朵花盛開的時候,都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燦爛、最耀眼的存在。陪襯品有綠草就夠了,何必再把美麗的花朵拿去當陪襯呢?”

    王雪怡靜靜地看著孟缺,很認真地聽著他說的每一句每一字。嬌嫩瑩潤的嘴角微微上揚,彎成一個微笑的弧度。

    “我很懷疑,你真的隻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嗎?”

    孟缺聳了聳肩,道:“難道不像嗎?”

    王雪怡掩嘴一笑,輕搖頭道:“不像,很不像,說起話來反倒像個老男人。”

    “啊?老男人?”孟缺沒好氣地摸了摸鼻子。

    王雪怡嗬嗬咬唇,眨了眨眼,道:“老男人的氣質,成熟、穩重、有男人味!”

    孟缺一聽,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說我長得像個老男人呢。”

    “嗬嗬嗬嗬……”王雪怡開心地笑了起來,道:“你這麽嫩的一個小子,怎麽可能像老男人呢?”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孟缺摸了摸下巴,忽然鼓起勇氣,準備摸一摸王雪怡的底、探一探她的態度。

    王雪怡俏臉微紅,這時,輕輕地撐著地麵站了起來,隨手拍了拍美臀上的灰塵,神秘高深地笑道:“想知道姐姐我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當然了,肯定是有好處的。”孟缺也跟著站了起來。

    “什麽好處,說出來聽聽看?”王雪怡饒有興趣地偏著腦袋看著孟缺,笑吟吟地問道。

    “呃……這個……”

    不得不說被妙曼多姿、千嬌百媚的大禦姐以剪水雙眸風情萬種地盯著看,孟缺還真感覺到了一種禦姐專有的氣場壓迫。

    “那個……今晚好像真的沒月亮哈……嘿嘿。”

    “別轉移話題,這個借口早用過了,快說,有什麽好處?”

    “好處麽……”

    孟缺猶豫了一下,驀地胸膛一挺,目光直直地看著王大美女,一語高聲道:“好處是我能更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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