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安靜走近,垂眸看著他寫的。“麵粉:骨灰。黃油:屍油?葡萄幹不明。牛奶:腦/脂肪?烘焙紙:人皮?烤箱不明。”每一個字眼都恐怖至極,但江沉手執鋼筆書寫時,沉著威嚴的氣場壓住了那絲詭譎。他曾用這支鋼筆給千梧寫過情詩,也用這支筆在元帥和夫人的死亡判定書上簽字。上學時千梧曾隨手給他畫過一幅肖像,他用這支鋼筆在那副畫的底下替他落款:來自男友千梧。然後放進錢夾裏。千梧還記得江沉重掌江家軍權前半個月,第無數次爭吵後,自己終於脫口而出分手。那天江沉失手把這根筆掉在了地上。筆殼斷裂,江沉蹲下去撿筆,很久都沒站起來。燭光下,鋼筆尾端有淡淡的膠痕,看來指揮官先生並沒有換一根新的,而是小心翼翼地修補了舊的那一支。江沉是個戀舊的人,和他一樣。分手三年他們默契地迴避見麵,因為知道,一見即是深淵。江沉終於發現他進來了,下意識抬手遮住字。“有點人,你別看了。”千梧不過一笑,收迴思緒道:“你寫的和我想的差不多。”江沉輕輕歎了口氣,“你的直覺應該沒錯,別西卜大概率真不知道自己是死孩子。甚至,他可能害怕死人,不接受自己已經死掉的事實。今天賈茂強行帶他進墓園,也許是看到了什麽東西,才讓他失控吃掉三個人。”千梧點點頭,“你有翻過神經送你的生存法典嗎?”“昨天看了,什麽都沒有。”江沉從口袋裏摸出癟癟的福袋,“再看一次。”厚重的法典在桌上攤開,江沉輕輕翻開一頁。燭光下,他的眉眼威嚴肅穆,時隔多年,當年法律高材生的氣質仍舊如此生動。千梧垂下眼眸,片刻後無聲地舔了下唇。“有字了。”江沉眉心一動。千梧湊過去看。字是伴隨著江沉翻頁的動作逐漸浮現的,顯然正是他們剛才的談話觸發。【別西卜】【#1 別西卜堅信自己是個正常小孩】“唔……”千梧忽然說道:“我想起來一件很可怕的事。”江沉語氣發冷,“我也想到了。”昨天晚上別西卜領大家進村時,曾迴頭問千梧,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影子嗎。“如果被問到的人嘴賤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鬼啊。”江沉語氣微沉,“人就沒了。”千梧偏過頭輕笑,“小孩還挺狡猾。”江沉盯著那唯一的一條線索說道:“骨灰粉的提示並沒有出現,說明尋找正確原材料與死亡條件無關。”千梧嗯了一聲,“神經並不在意誰為推進副本做了貢獻。唯有生存法則和刷分條件最重要,而這兩項都圍繞著boss。”江沉蹙眉道:“除了觸發他發怒以外,他在這七天內也一定會餓,餓了就要吃人,選人的另一條標準是什麽?”千梧聞言沉默片刻。“可能是我。”“嗯?”江沉挑眉。法典上忽然又慢吞吞浮現一行字。【#2 別西卜喜歡吃香的】高傲的指揮官先生摩挲著那行小字,禁不住挑眉:“他倒還挺會挑。”千梧:“……”“不過不能慣孩子臭毛病,香的誰不喜歡。”江沉說著合上法典,雲淡風輕地起身。“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千梧問:“幹什麽去?”江沉:“處理一點小事。”*這一晚千梧照舊把紅燭點在床頭以防萬一,他本想等江沉迴來再聊幾句副本線索,但紅燭一亮,他很快便又睡著了。直到清晨雞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