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梧忽然輕笑出聲。他一邊笑著一邊動手挽起襯衫,白皙纖細的手臂上一抹罌粟色昭然。玩家間靜默了一會。陳勇震撼道:“上一個本有個小姑娘是淺粉色,我們還以為那就是敏感神經強大的顏色……失敬。”千梧沒應聲,看向賈茂。“別西卜你可以帶走。”他說,“作為被你深惡痛絕的天賦者,給你一個來自天賦直覺的忠告。”“不要帶他進墓園。”*分頭行動後,就隻剩下小分隊五個人。彭彭還在氣鼓囊塞地咒罵著賈茂,屈櫻則負責給他順毛。鍾離冶問:“為什麽不讓別西卜去墓園?”千梧輕聲道:“我猜,他不知道自己是個死孩子。”“哈?”正瘋狂輸出的彭彭差點閃到舌頭,話題急掉頭,“咋可能?!”他說著就模仿起別西卜上躥下跳,又扯著大嘴囫圇不清地說道:“他走道和吃人時都這樣了,心裏能沒點嗶數?”“我不是非常確定。”千梧說,“隻是感覺他記憶停在死去的那一年,而且他娘騙他沒有影子隻是因為怪病。”“這些都有可能是小鬼為了迷惑我們撒的謊。”鍾離冶說,“boss間也有區別,唐剪燭殺人是因為陷入詛咒,但別西卜本身就是惡魔。”千梧點頭,“所以說不能確定,我隻是隱約覺得他很害怕聽到墓園這兩個字。”屈櫻輕聲說:“他還很怕他娘。”“不單單是怕。”千梧皺起眉,片刻後按著太陽穴說道:“似乎還有一點小孩子的委屈,我也說不清。”江沉說,“沒關係,我們先去打聽黃油。”大概是副本存心為難,每一家目標店鋪要麽相隔甚遠,要麽路上全是池塘,每一次試錯都意味著時間成本。千梧走到腳都要斷了,臉色也不太好看,才終於看見油店的牌子。“太陽都要下山了,也不知道賈茂他們能不能按時把別西卜帶迴去。”彭彭捶打著小腿肚嘟囔道。鍾離冶歎氣,“這條路太要命,石子快把我鞋底磨穿了。”千梧沉著臉站在旁邊不吭聲,餘光裏江沉側頭瞟了他一眼,而後大指揮官忽忍不住似地輕輕笑了一聲。千梧瞟過去,“什麽意思?”江沉低頭隱去笑意,擺手道:“沒什麽,就是覺得你這三年磨得脾性好了不少。”千梧哼笑,“荒郊野外,難道要我對著空氣發脾氣嗎?”另外三人已經進了油店,江沉輕輕摩挲著口袋裏那根鉛筆,低聲輕柔說:“不是說你發脾氣。我是想說,酷暑天汗流浹背地走這麽久都沒氣哭,長大了。”千梧一噎。他迴過頭,黑眸危險地衝江沉眯了眯。“江少帥掌權這幾年的曆練,以前身上的毛病也都去幹淨了。”千梧輕挑眉,“比如說潔癖,昨晚之後,也沒見你著急洗頭。”江沉臉色一僵,第一反應是別西卜昨天吐到他身上了,下意識伸手去摸頭發。然而手剛舉起來,就見對麵千梧得意地衝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絲小孩子捉弄人得逞的快意。江沉隻得又放下手,無奈道:“幼不幼稚?”“是你先開頭的。”千梧笑夠了又恢複高冷,邁進門檻說道:“先撩者賤。”窄小的店鋪裏,彭彭正接過一個小搪瓷罐。千梧意外挑眉,“竟然買到了?”屈櫻說,“這個黃油跟想象中不太一樣,但在這個村裏確實叫黃油,買迴去試試吧。”搪瓷罐裏盛著半凝固的葷豬油。上麵凝固的那層確實泛著黃,一眼看上去還真跟黃油有點像。千梧立刻蹙眉道:“這種東西能用來做英式點心?”甜食愛好者發自肺腑地不滿。江沉有點好笑地看他一眼:“骨灰粉都能拿來和麵,這有什麽不行的?先迴去問問小鬼能不能接受。”天黑得飛快。迴去一路上,彭彭和屈櫻都在擔心那幾個人到底能不能及時把別西卜帶迴家。好不容易迴到院子前,眾人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麵重物砸地的規律的聲音。千梧推開漆黑的大門。月光投在院子裏,靜悄悄的庭院空無他人,別西卜在月光皎潔處正撲通撲通地跳著繩。大腦袋上汗水淋漓,黑眼珠洋溢著滿足的神采,圓圓的臉盤紅撲撲。通、通、通通、通、通彭彭鬆了口氣,“啊,原來及時迴來了,那就好……他們人呢?都迴房間睡了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裏走,結果剛路過千梧身邊,就被千梧伸手擋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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