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期他上天台,基本是走進了女生的套路,不是被表白就是被塞情書。高中時期上天台,基本是看透了女生的套路,不是來拒絕就是來斷絕。沒未來就別給希望,不喜歡就別拖泥帶水,處理青春期的感情問題,他一貫雷厲風行。漸漸地,他掐死了自己所有的桃花,活成了一顆“仙草”,別名“閬苑仙葩”。“天台,表白和分手的聖地。”司諾城迴道,“要不是你是個男人,我會懷疑你另有企圖。”紀斯:……“表白和分手的聖地?”紀斯仔細迴憶自己的經曆,覺得登的是假天台,“不該是白天打架鬥毆,晚上夜觀天象的地方嗎?”他們輪迴小隊上天台,不是炸樓就是對轟,難得坐下吃一餐飯都算安生。這界與界的隔閡,人與人的代溝,讓聽了這話的司諾城陷入了沉默。司諾城盯著紀斯的臉,覺得無從說起:“你……沒在天台被女孩子表白、被塞情書嗎?”“沒有。”紀斯說道,“敢請我上天台的女孩,打架都很厲害。一般會給我塞戰書,有時候一整封信全是血淋淋的詛咒。”司諾城:……“這是哪裏的天台?”這麽兇殘?“地獄的往生台。”“……”好不容易拚起來的三觀,又裂開了!相顧無言數秒,紀斯手中的權杖輕輕點地。刹那,一星白光如漣漪蕩開,寒風止息。他們的衣角不再揚起,發絲不再亂舞,溫度迴暖,好似沐浴著陽光。司諾城知道,是看不見的庇護圈張開了。“我明白你的疑問,我也可以為你解答。”紀斯溫和道,“世界上確有天堂,也有地獄。有輪迴轉世,也有孤魂野鬼。”“我也知道你會質疑什麽……你在想,從古至今死者無數,要真有鬼魂,豈不是要擠死?你在想,地球外圍是大氣層,哪有什麽天堂;地心裏充滿岩漿,又會有什麽地獄?”司諾城:“……對,我是這麽想的。”換在以前。“我理解。”紀斯輕聲道,他也有過相信天圓地方的時期,“實則不然。”“宇宙是複雜的多維世界,世界是多維重合的宇宙。”紀斯的權杖劃過地麵,“這是線,二維的東西,它們可以構成人像。這些‘人’是二維的人,但也存在於三維地球之中。”“點線麵,二維之物存在於三維,被你們當作了尋常。可它們,能看到你們嗎?”“它們看不到,也無法跨越維度去理解。一如你們,天堂和地獄都存在,人間飛滿了鬼物,可你們看不到,就以為不存在。”司諾城安靜地聽著,紀斯緩慢地說著。黑夜的雲層泛出一點猩紅,遠處的天際亮起了詭異的白光,三地共振開始了。詭譎的能量波一層層蕩開,連綿成片。“鬼域之於地球,相當於更高維度的空間。它會像二維世界疊加在三維世界中那樣,在振動時真正與地球融合,界門、魔窟和地淵也是如此。”“道有萬種,人有千般。世界多維,你們確實該好好認識它了。”雲層的猩紅逐漸擴大,像是光譜上躍動的色彩,漸漸化作了南北極才能見到的極光。它絢麗無比,美得如夢似幻,將夜空渲染成仙境,殊不知仙境的皮子下是萬骨同哭的墳墓。紀斯聽見了鬼域大門拖地的鎖鏈聲……電視上的紅包終究拉不住好奇心重的人類,不多時,城中哇聲一片。人們不知愁苦地舉著手機拍攝、直播,到底是忘記了“天現異象,請勿外出”的忠告。共振頻率加大,海洋中心翻起大浪,寧原山脈的裂縫再度加深,嶺東境內的界門狹長了三分……鬼域的節點出現,正巧與三地構成一個標準的菱形。同一時刻,不同的幾何圖形在世界各地出現,或大或小。可惜的是,真正能發現異常的人寥寥無幾。界與界交融,麵與麵重合。庚子鼠翻身,毀滅日降臨。“司諾城,閉上眼睛,用你的天眼去看世界。”怕他聽不懂,紀斯伸手指向他的眉心,“第三眼,眉心輪,鬆果體。這裏,懂?”司諾城照做。遺憾的是,眼睛一閉,他什麽也看不見。“集中你的注意力,去相信它,告訴它你要看見。”紀斯說道,“用自己的力量去開天眼,它會伴你永久。”“每個人的付出與得到,就像‘德’和‘位’一樣必須相配。如果你借住外力開了天眼,輕則折壽,重則短命,因為‘德不配位’。”人類生來就有第三眼的天賦功能,而第三眼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人類去“尋求本真”。然而,天賦不曾拋棄人類,人類卻遺忘了天賦。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紀斯的聲音響起:“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司諾城閉著眼睛,含糊道:“有點困。”紀斯:……大祭司麵無表情地撤掉庇護圈,冷風活活把大總裁吹個清醒。司諾城頗為無奈,他學什麽都快,也不知為何學這一道完全摸不著頭腦。寒風刺骨,雲層翻湧。城市中的魍魎飄得滿城都是,遇見外出的活人便攀附上去,一副完全不懼陽氣的模樣。也是,今晚乾坤倒置,是它們的狂歡日。一隻黑漆漆的猙獰鬼麵盤旋在樓頂,輕輕地附在司諾城的背後,它探出枯瘦的爪子流連在他的臉頰邊……紀斯眉頭微蹙,手緩緩抬起——卻見司諾城反手往臉頰一拍,著惱道:“大冬天居然有蚊子?”嗤!偌大的鬼麵急速旋轉縮小,像是受了什麽壓製似的被擠成又黑又小的一點。它來不及反抗,來不及逃脫,司諾城便豁然轉頭,精準無誤地鎖定了它。“真有蚊子……”啪!雙掌大力一合,“蚊子”當場暴斃,連一絲慘叫也無,可謂是死得異常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