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完了。司諾城在心底接了一句,對方未盡之語,他已然知曉是什麽了。隻有繁殖本能的驅使,才會讓一條公蛇不遠萬裏尋找母蛇。要命的是,蛇類想繁殖往往是多條公蛇追著母蛇到處跑,一經相遇會形成巨大的蛇球。換句話說,存不存在同體積的多條公蛇是個未知,但存在同體積的一條母蛇是個肯定。後者在鯨渡港的海域留下了氣息,前者循著氣息追到了這裏……公蛇死了,母蛇活著。而在自然界中,不少物種的雌性無論在體積、重量和力量上,都要遠遠強於雄性。母蛇或許比公蛇更具威脅……這並不是個好消息。如此一來,鯨渡港也好,沿海城市也罷,怕是得進入長久的警戒期了。司諾城尋思良久,決定推掉海運的單子。他正準備迴酒店,結果不經意地抬眸就瞥見了一抹熟悉的白袍,對方“狗狗祟祟”地消失在人群裏。司諾城:……三步並作兩步,他本能地追了上去。要是沒看見就算了,看見了卻放著一個要跳海的不管,他有這麽冷酷無情嗎?警方所言不虛,在司諾城眼裏,紀斯確實心灰意冷地走向海邊,哀莫大於心死地跨入水中,義無反顧地奔向死亡。一次投海不成,二次投海繼續,21歲的年紀,人生才剛開始,卻急速轉向凋零。是什麽讓年輕男子失去了對生活的熱忱?又是什麽讓精神小夥忘卻了對未來的期望?是錢不夠用,工作不好找還是女友追不到?這究竟是人性的喪失,還是道德的淪喪?頃刻間,一排頭條體標題劃過司諾城的腦海,他沉默三秒,以“強大”的邏輯能力推測出紀斯作為一個藝術生,大概率有著藝術生懷才不遇、憂鬱愁苦的內心和敏感細膩、多愁善感的精神世界。穿白袍象征著身心純潔,握大杖暗示著想要權威,養長發意味著抗爭世俗,而投海行為是讓流水洗涮自身的汙穢,幹幹淨淨地死去。根據他對心理學淺薄的研究,這時候不能刺激對方,得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一句糙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於是,司諾城開口道:“你還真跳海啊?”他抬腳,昂貴的皮鞋和西褲浸入海水,一步一步朝紀斯走去。肩並肩站定,眺望遠方。紀斯搖頭失笑:“什麽跳海,隻是近距離感受一下水元素和風元素而已。”司諾城:……我書讀得多你驢不到我,元素周期表裏沒有水元素和風元素。想是一迴事,說是另一迴事。經曆了生死大難,司諾城嘴下留情不少:“迴去吧,警方那頭我替你保釋。最近別瞎折騰到海邊來了,不太平。萬一被蛇叼走,可沒人救得了你。”紀斯一愣,正想問司諾城怎麽會知道他進派出所的事兒,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救生員熟悉的大吼。“對!就是他們——”紀斯和司諾城齊齊迴頭,發現救生員一手指著他們,一邊對保安和警方信誓旦旦地說:“就是他們!背對著我肩並肩站在一起,看上去在往海裏撒尿!”保安和警方投來鄙夷的目光。這倆年輕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看著像是接受過教育的主,沒想到居然會站在一起衝海撒尿!過分了啊!逮捕、罰款、教育!紀斯:……司諾城:……說好的保釋,結果兩個人都進了派出所。而且,還是以一個基本洗不白的理由。……蓉城,十五中的一名普通學生被班主任喊到了辦公室,後由家長陪同著進入了一輛商務車。商務車風馳電掣地駛向當局,下車的人將中間的少年擋得嚴嚴實實,隱蔽地入內七彎八拐,總算到了目的地。進了室內,少年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他長這麽大沒見過這種場麵——所有身著警服的人齊齊看向他,那目光探究又淩厲,雖轉瞬即逝,但陰影仍在。像是被扒了皮給人看了個遍一樣……他緊張地握拳,有點哆嗦地坐下。“招待”他的是一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子,對方態度溫和語氣親切,逐漸讓他放鬆下來。“你可以叫我金老師,楊程。”“是、是,金老師……”“不要緊張,我們這次找你來,隻是為了確認一件事。”金老師微笑著推出手機,將火爆的頭條送到他眼下,“鯨渡巨蛇襲擊漁船的新聞,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楊程囁嚅道:“嗯,是。”“好巧不巧,時間卡在12月20日,事發地鯨渡港。”金老師含笑道,“神奇的是,爆炸新聞的第二條是一張截圖,來自一位高中生的朋友圈。”“12月20日,地淵開,有妖物蘇醒覓食,中洲以南漁船請勿出行。”“早八天的預言,時間地點環境事件全部對上了,你覺得呢?”金老師聲線平穩,“我們想找到這位預言家,於是請來了你。那麽楊程同學,請你告訴我,你是從哪裏拍下這張照片的?”“希望你一字不漏地告訴我們,不要有絲毫隱瞞。”這位“預言家”之於目前的鯨渡港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他們必須找到他,捉住他,無論用什麽手段都得從他嘴裏套出真話。鯨渡巨蛇到底有幾條?它究竟是深海中的自然生物,還是別國創造的生化武器?他又是怎麽知道會有巨蛇來襲,還確定是中洲以南,更明確提到了“漁船”二字?他到底是真正的異人,還是別國放出來的餌?為保家國的安危,他們必須弄清楚。是夜,蓉城一網吧被封,老板被帶走。據說是放未成年人入內打遊戲,被人舉報所致。而警方準備調出網吧錄像,幫憤怒的家長檢查自家兔崽子有沒有逃學上網,卻發現這家網吧的攝像頭……隻是一個擺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祭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肝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肝媽並收藏大祭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