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斯半點不怵,含笑發出邀請:“那麽,共浴嗎?”大祭司亦是眯起眼湊近他,兩人的氣場相撞,扭出一股角逐的張力:“我到底是男是女,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司諾城嗤笑道:“好啊,共浴就共浴,你到時候可別自卑。”兩人虛偽一笑,跟鬥牛似的進了浴室。沒多久,他們麵無表情地出來——哦,破酒店隻有一個淋浴間,太小了僅容得下一個人。作為正常的男人,他們再牛逼也做不到一個進淋浴間洗澡,一個坐在馬桶上觀看。那畫麵,那場景,光是想想就很不對。時間已是淩晨一點,再不睡天都要亮了。洗漱之後,司諾城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都市的夜景,紀斯正在盥洗室跟花灑搏鬥。不多時,司諾城在一串叮咚聲中打開手機,才發現父母和損友發來不少消息,一致詢問他在哪裏,在做什麽。司諾城不打算一個個迴複,直接拿起手機拍了個夜景,發了波朋友圈。“今晚入住衡央大酒店,一切安好,勿念。”附圖,點擊發送。他關掉手機,躺床上蓋起被子,秒睡。待外間傳來均勻的唿吸聲,紀斯才輕飄飄地出了盥洗室,拄著大仗注視人間。隨著時間的流逝,業力積累的險象已經越來越明顯。不止是深海的地淵開裂,還有蒼穹的界門破損。他“看見”人間的怨和生靈的恨交織著上升,像是硫酸一樣腐蝕著善意和良念,用惡與邪吸引來一波又一波的地外魔物。是定數,也是氣數……高空中,有一架飛機與看不見的“界門”擦肩而過,左翼突兀斷裂,轟然爆破起火。它如流星墜落,旋轉著朝機場西邊砸去。人類的恐懼爆發,負能量幾乎要摧毀界門。紀斯伸出手穿過玻璃,騰身而起,靈體般飄出了建築的桎梏。手中的大杖衝著天穹一舉,渾厚而無形的力量如聲波震蕩。如海嘯,如山洪,眨眼間擴散,衝蕩開烏壓壓的雲,露出了被遮擋的星輝。同時,他掐斷了一根頭發,雲袖一翻朝機子送了過去——如煙如霧,又像薄紗。它化作一層膜罩在機身外,能量場迅速擴張,猶如一雙翅膀揮舞,緩解了飛機的衝勢。隨著一陣轟響,它有驚無險地落地……司諾城猛地驚醒,一睜眼就發現紀斯站在窗邊:“什麽聲音,怎麽迴事?”紀斯側過臉:“飛機失事,有驚無險。”司諾城:……他耿直地打開手機,退票。算了,還是自駕吧。誠如損友所說,狗命要緊。作者有話要說:ps:俞銘洋:司老大,你昨天才說“沒有男人能從你這裏賺走一分錢”,怎麽今天就買兩張票了呢?司諾城:因為我善良。俞銘洋:……你特麽能不能要點臉?第8章 第八縷光嶺東機場的失事區被封鎖起來,明黃的警戒線在寒風中顫抖,一如飛機上被嚇破膽的乘客。人員疏散,各方搶險,直折騰到大清早完事。待黑匣子被迴收,機組乘務被帶走,這場突發事故才算告一段落。之後,便是新聞通報的時間。“本報訊:今淩晨1:36分,由瀛海飛往蓉城的一架飛機因機翼與鳥相撞而迫降嶺東機場。萬幸無人員傷亡,隻有二十八名乘客輕傷,其餘乘客正在接受心理疏導……”一夜沸反盈天,吵得司諾城沒有睡好。外街廣場的播音聲不斷,他隻能揉著眉心起身。抬眼,卻見紀斯的床鋪整潔如新,像是從未被使用過似的。而他依然拄杖站在窗邊,維持著與昨晚一模一樣的姿勢仰頭望天。這是在做什麽?司諾城忍不住發問:“你沒睡?站那兒一晚上幹什麽呢?”紀斯平靜道:“夜觀天象。”司諾城深唿吸:“你整點陽間人能聽懂的東西。”紀斯沉默片刻,迴道:“鍛煉頸椎。”司諾城:……話不投機半句多,司大少爺撈過手機翻身下床,正準備進盥洗室解決一下生理問題,誰知手滑點開朋友圈後,被驚得膀胱都冰凍了。來自親媽和損友的信息無數,收到各方的未接電話大量,等他迴過神翻閱昨晚附的圖片,才發現落地窗的反光攝入了紀斯的身影,雖然背影模糊、身形挺拔,但是——他頭發長啊!他頭發長啊!俞銘洋留言:“司老大,你太不夠意思了!什麽時候找了女朋友,怎麽都不通知人?還讓我給詩阿姨扯謊,你有沒有良心?”親媽留言:“城城啊,有女朋友就帶迴家來看看,別在外邊藏著掖著,媽同意的,都同意的!都跟人住一塊了就要負責,你不能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