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小單拉開窗簾,冬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了進來。母親已出門去老年活動中心了,走前煮的焦糖瑪奇朵咖啡的香味彌漫了整間屋子,單小單走到餐桌前,夾著一片吐司麵包,無聊的拿起手機翻看,她找到了歐灝然的電話。


    單小單已經考慮好了,去試試吧,當是一種全新的挑戰和曆練。於是她放下了吐司麵包,按了撥號鍵撥了過去。


    昏沉中的歐灝然迷迷糊糊中聽到了手機的響聲,右手四處搜尋之後終於摸到了手機,於是潛意識的接起了電話。


    “喂,灝然,你好,我是單小單。”


    “小單——”歐灝然的聲音很低很低。


    “我已經考慮好了,我同意加入你們編劇,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單小單覺得奇怪,他的聲音怎麽會這麽低沉,等她說完,電話那頭半天沒反應,“喂?灝然?喂?請問你在聽嗎?”


    “你……那兒有……退燒藥嗎?”歐灝然終於說話了,聲音依舊低沉無力。


    聽著聲音怎麽是怪怪的,莫非他病了?單小單的神經突然緊繃,問:“有,你在哪兒?”


    “在家,華貿公寓。”歐灝然右手將手機貼在耳邊,額頭已經大滴大滴的汗流了下來。


    單小單立刻放下了電話,隨手拿了一件卡其色的外套出了門。初冬的清晨,寒風有些冷,她裹緊了大衣,在華貿附近的一家大藥房買了一盒阿司匹林和一個溫度計。


    “蘇雅,對不起,昨兒和你說好一起去看畫展的,可能去不了了,你和雨哲去吧。”單小單一邊拎著藥,一邊按著華貿公寓的電梯。


    “啊?怎麽了?”蘇雅趕在上班的路上驚訝問。


    “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總之我盡量趕去吧。就這樣啊,先掛了,拜拜。”單小單走進了電梯,用了半分鍾到了歐灝然公寓的門口。


    “叮咚!——”單小單按著門鈴,結果卻發現門沒鎖。進去之後,看見歐灝然躺在沙發上,披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額頭已經汗如雨滴,嘴唇發幹。見是單小單進來了,他渾身無力卻掙紮著想要起身,結果險些落到地上。


    單小單見狀趕緊說:“你先不用起來了。”說完便把溫度計放在他的口中含著,然後到飲水機旁把水燒開,四處尋找幹的毛巾。


    過了五分鍾,單小單接了一杯開水端了過來放在茶幾上,從他口中把溫度計拿了出來,一看:“38.5c,我的天,燒的還不輕!”


    “沒關係,我自己來吧。”歐灝然努力掙紮起身靠在沙發的靠墊上,對正要給他退燒藥的單小單說。


    單小單把兩片阿司匹林遞到他手中,然後給了他一杯水。歐灝然吃下之後,說了聲“謝謝。”雖然這兩個字說的很低沉,但他費盡了力氣。單小單聽到那兩個字隻是淡淡的一抹微笑,轉身把兩條幹的毛巾找來,然後在一盆冷水中浸濕,整體疊成條狀放在他的額頭上,兩條毛巾輪流著換。


    她之所以如此鎮定,是因為她好幾次燒到39c時母親就是這麽做的。看著臉色略微好轉的歐灝然,她準備離開這兒,說:“你先歇著吧,感覺會好一些。退燒藥得隔四個小時再吃一次。”


    “小單,看在我是病人的分上,可以不要先走嗎?”歐灝然突然像小孩子撒嬌般說,他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拉著她的手,眼神渴望她此刻留下來,哪怕隻是坐在他的身邊。


    難道他是燒糊塗了?怎麽可以明目張膽地拉她手?!單小單輕易的從他手掌中抽出了手,正轉身想要對他說話,結果發現他居然睡著了。不知是故意裝睡還是真的藥見效了,單小單心裏又氣又笑。


    他睡著的臉龐棱角分明,看上去幹淨而純淡,仔細一瞧並非如初次見到的那麽冷漠,鼻翼俊俏挺直,終於不見他眼眸裏不可一世的自信了,原來他也有如此脆弱無力的一麵,細想他還著實有些可憐,生個病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獨身的人最害怕生一場病,沒人照顧比生病本身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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