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越到冬天,越容易睡懶覺。這天周末的早上,心晴公寓裏,單小單睡到自然醒,打開手機,一條未讀簡訊:


    “小鳥戀愛了,螞蟻同居了,蒼蠅懷孕了,蚊子流產了,蝴蝶離婚了,毛毛蟲改嫁了,青蛙也生孩子了,你還等什麽?祝單身節快樂!”


    是蘇雅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單小單看完短信,摸了摸頭,才恍然過來,今天是2007年11月11日,單身節。單小單厭透了這個節日,還有七夕、情人節之類的日子。因為一到這些節日,單小單就會覺得單身孤獨是可恥的。可惡的是,單身節還不止這一個,比如1月1日是小單身節,1月11日和11月1日是中單身節,11月11日是大單身節。


    這一天宅在家不出門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越是憋在家裏翻看那些陳年舊賬,越是容易把自己拖進怨天尤人自欺欺人的危險境地。馮薇薇建議單小單走出去,逛街shopping也好,去健身房健身也好,隻要出門就會有豔遇的可能。一個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的日子,單小單卻進退兩難。


    “頭發甩甩大步的走開,不憐憫心底小小悲哀,揮手bye-bye祝你們愉快,我會一個人活得精彩。”單小單洗漱完了之後,站在鏡子前換衣服時哼唱道。


    “小單,我能進來嗎?”奚璐站在門口敲門道。


    “進來吧。”單小單換好衣服,打開門。


    “你這身打扮是出去還是不出去啊?我今兒約了甄哥去順義打高爾夫,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奚璐一身休閑裝問道。


    “我不會那玩意兒,你們去吧,玩得開心點哈!”單小單收拾起書桌上的書說。


    “那你一個人過單身節不是很無聊嗎?蘇雅一早和譚雨哲又去了遊泳館遊泳,薇薇和林熙去了郊外拍照,你準備幹嗎呢?”奚璐關心道。


    “我啊可能迴趟我媽那兒吧,她也一個人過節,我得和她相依為命去。”單小單自嘲道。


    “真不去啊?那我可真走了哦,出門帶鑰匙關好門窗哦。”奚璐說著下了樓,然後背起了一副球具出了門。


    單小單隻是淡淡地微笑,奚璐適合出現在高爾夫那樣的富層階級的場合。今天的手機除了蘇雅發來的短信,異常安靜。單小單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


    剛出門,在路邊等車的時候,母親就打來電話:“小單,今天自己過得開心一點,媽媽今天要去參加社區的一個活動。”


    公車來了,單小單卻沒有上車。今天連母親也不需要她了,她還是一個人獨過比較好。於是,單小單挎著單肩包,無所事事的晃蕩在大街上,親昵的男男女女從身邊擦肩而過,看著心頭很不是滋味。在這個單身的節日,普天之下的單身男女都在做什麽,單小單不得而知,然而她像是給自己上個枷鎖一般,逃脫不了單身的宿命。


    路過一家書店,單小單不敢進去,裏頭的歌曲全是與單身有關,她才不要淩遲了自己。馮薇薇給支的招兒不太受用,一個單身的女人在單身節去逛街和健身都是“視死如歸”,自討沒趣。單小單一念之下便去了溫榆河。


    溫榆河這裏有太多關於她童年的迴憶了。單小單五歲時,父母閃電離婚後為了撫平她幼小心靈的創口,全家第一次去郊遊就是來這裏。那時候,她和父親在岸邊放風箏,和母親玩丟沙包,快樂得不得了,那時候的她怎麽會想到自己馬上就變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


    她依稀還記得,在溫榆河畔見到過一對父母帶著一位少年也在郊遊,看著他們全家幸福的樣子,單小單總是特別的羨慕。還記得,後來因為父母不知什麽緣故爭吵了起來,年幼的單小單蹲在河畔哭著,結果一個不小心便落水了,那個少年還跳下水救起了她,嗆了水的她被救上岸後依然還能迷迷糊糊的對他微笑著。那時候,年幼的單小單很是崇拜那個白馬騎士一樣的大哥哥,以至很多年中,那個少年的形象就是單小單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無可取代。


    對這些童年的瑣事,單小單隻記得這一些零碎。這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她由天真的小女孩變成了成熟的女人,那個少年也許早不知所蹤,白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也早就裝進了童年夢幻裏,她變得越來越現實。


    站在河畔,她想起了許多許多的美好記憶,以此來驅除內心因單身帶來的寂寞和孤獨。然而,她也正好借此空閑考慮一下要不要接受歐灝然他們公司那份編劇的活兒。


    華貿公寓裏,歐灝然從北京郊縣談項目剛迴來。他卸下領帶,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直在等單小單的電話。她說過會考慮的,但並不代表並不會在今夜就給予答複。但是,今天這個單身節,她在做什麽呢?


    歐灝然終還是沒有等到單小單的電話,不知不覺竟在沙發上睡著了。淩晨四點,他被那個經常出現的夢魘而驚醒,嚇得冒了一身冷汗。醒後,一陣頭暈目眩,額頭有些滾燙,嘴唇也幹枯,他想努力掙紮著起來,結果渾身無力。


    淩晨,天未亮,這個長夜如同十八歲那年的九月二十一日那麽漫長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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