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鬱承期不知界限,不知廉恥!他不信鬱承期什麽都不懂,這個混賬善探人心,精明縝密,最會察言觀色,明明嘴上說著抱歉,可行為還是那麽越矩!顧懷曲當真猜不透他是不是有意的。可事實上……鬱承期真的沒想故意觸犯界限。顧懷曲都這麽厭煩他了,他怎會不知好歹?但鬱承期這輩子從來沒虧欠過誰,顧懷曲是第一個。他隻是執拗的想要敬重他的師尊,要對師尊好,要彌補顧懷曲上輩子的空缺。何況現在能幫顧懷曲的也隻有他了,他不對顧懷曲體貼入微,誰還能對顧懷曲體貼入微?當年他尊師重道的時候,也一樣是用無微不至的方式去貼近顧懷曲。顧懷曲不僅是他第一個虧欠的人,也是他唯一一個親近過的人。當初顧懷曲沒拒絕過。說明顧懷曲本身其實並不厭惡這樣的親密。隻是因為他還在生氣,所以才總是橫眉冷對,刻意疏離。對,生氣。因為當初顧懷曲寧可犧牲自己,也沒有殺他,在魂靈之境的時候,甚至願意跟他迴來,說明顧懷曲對他還有那麽一些寬容,也許……沒有特別恨他。可能隻有一點點恨。所以鬱承期覺得他的過錯尚可以挽救,如果顧懷曲不理他,那一定是他做的還不夠。他的真心雖然已經不值錢了,但至少也得讓顧懷曲別那麽抗拒他的好意。否則誰來幫顧懷曲恢複修為?他應該更體貼,更耐心一點。用出百倍的耐心和溫柔去對待他的師尊。要是師尊始終躲著他,他還不主動示好,那他們之間不就更完蛋了嗎?——鬱承期就是這麽想的。……至於越矩?他對顧懷曲,好像天生缺乏這種自知之明。誰叫他生來孤苦伶仃,又心性惡劣,跟誰都像隔著堵牆似的,用不著刻意維持距離,本身就很疏遠了。他從始至終瞧著順眼的隻有顧懷曲一個,因此不由自主,又習以為常,想到什麽就會去做些什麽。就是這麽順其自然。“……”這就顯得顧大仙師十分疑神疑鬼。想必顧懷曲怎麽也不會想到,他眼中那顆“善探人心、精明縝密”的腦袋,竟然這麽蠢又這麽軸。“師尊。”鬱承期聽見他的罵聲沒有立刻做出反應,站起身,眼眸沉斂微亮地看著他,有幾分遮不住的思念與愉悅,唇角忍不住地彎起來。“三年啦,師尊終於可以和我說話了,就沒有什麽想對弟子說的嗎?”“……”顧懷曲惱然抿緊了唇,跟他無話可說!當年的事鬱承期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又這麽尷尬,自己還能說什麽?敘舊嗎?!況且自己現在連衣服都沒穿!身上□□的,誰要跟他敘舊??恬不知恥!!顧仙師薄薄的臉皮像被火燒過似的,真不知道這個混賬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眼力,忍無可忍,一字一頓地強調:“我沒什麽好說的,出去!”鬱承期有點失望,但又覺得欣喜,垂著泛著淡淡金光的睫羽,整個人不同以往地安靜柔和。依照經驗,顧懷曲這次的化形不會維持太久,很快就會變迴去。他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沒有!”顧懷曲惱聲迴他。他處境羞恥,隻想鬱承期立刻從眼前消失。鬱承期斂眸沒再說什麽:“……好吧。弟子晚上再來看你。”他取下掛在床邊的外袍,頗為戀戀不舍地多瞧了兩眼,轉身打算出去。顧懷曲抿了抿唇,忽然又叫住他:“等等。”鬱承期停了下來。顧懷曲是因為預感到自己的身形維持不了多久,所以才叫住他。他偏著頭沒看鬱承期,羞怒地沉著臉,默默將身上的被子越裹越緊,威嚴道:“日後不許再與我同榻而睡。用飯也不必你管,我自己可以。”“還有,往後也不許……再做些越矩之事。鬱承期,你不蠢,心裏應當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