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日,好像遙遙無期。一轉眼,春複夏,夏複秋。四季更替變換,這座偏僻大殿的門永遠緊閉著,每個夜裏,都有重重陣光透過殿窗,映出詭異輪轉的猩紅。在這一年之中,敬山君聽到風聲,手下的魏雪輕已經叛入帝尊手下,他自知事態暴露,索性及時叛逃到了鬼界。鬼界與魔界就此結下梁子,細數樁樁件件,矛盾重重。鬼界搶先一步,企圖與仙界聯手,抗衡魔界。可仙界又豈會不辨是非?鬱承期早在那次擅闖了山海極巔以後,便在私下與仙界有了往來。雖然隻是簡單的幾次聯絡,談不上關係緩和,但好歹也讓仙界明白了——鬼界一直在從中作梗,他們等待坐收漁翁之利,已經很久了。鬱承期雖不挑明,但仙界隻要著手一查,很容易便會知道——這些年中仙魔兩界許多的矛盾,追根究底,查到源頭,都與鬼界有關。至此,三界之間算是按兵不動,相互掣肘猜疑。倒也安分了不少。轉眼又一年。鬱承期已經將魔宮之內的異黨徹底連根拔起,根除殆盡,將整個魔界的勢力徹底收入囊中。兩年來,魔界與鬼界邊境碰擦不斷,鬱承期似乎根本無意與鬼界和平共處,對鬼界的報複已經勢在必行。兩界關係就猶如繃緊的弓弦,岌岌可危。而日複一日的,鬱承期也從未停歇過對魔界的整治。他好像很有野心,又全無野心。在旁人眼裏,他好像可以為了整頓魔界而不擇手段,兇惡不仁。可到了夜裏,又有人時常見到他走入那座偏僻的大殿,好像漫無目的,有時會帶上一堆古籍去裏麵看書,有時甚至會在裏麵小憩,不知究竟在惦念什麽。兩年前,賀輕候得了命令,因此三五不時就得去殿中加固陣法,經常會在那裏見到鬱承期。他們的帝尊總是坐在那一把黃梨木的椅子上,麵前擺著厚厚幾摞書。要麽神情焦慮,眉頭緊皺。要麽神色放空,向後靠在椅背上出神。賀輕侯不敢上前搭話。因為倘若他一張口,必然會得到質問——“管好你自己!本尊交給你的任務,到底何時能完成?”完不成,那他就得死。再繼續拖著,他還是得死。賀輕侯悻悻躲遠了,整日說不出的幽怨。也就是在某一日,鬱承期又逼問起往事。他知道賀輕侯有所隱瞞,卻很難猜出他到底隱瞞了多少,又為什麽隱瞞。從前他不能深究,是因為他修為尚未恢複,沒有光明正大的登上帝尊之位,而如今,他想要誰生不如死,好像就隻是一句話那麽簡單。賀輕侯也深知如此。於是自稱已經和盤托出——他說,他其實隻是不想再看見魔界重蹈覆轍。當年帝尊經棠與仙主吟風,關係匪淺,可他們的性情實在相差甚遠,一個偏執瘋癲,一個深明大義,最終才會淪落到那般境地。而如今的鬱承期和顧懷曲……其實和當年的吟風經棠很像。“尊上,屬下都是為了您好。”“您與那位讓清仙尊,其實……”其實勢不兩立,是最好的。他險些又說出惹得鬱承期不悅的話。頓了一頓,沒再繼續下去。他不覺得當年仙魔兩界相互憎惡、兵戈相向,有什麽不好。當年的經棠帝尊野心勃勃,若非受了仙主吟風的影響,或許早就踏遍六界,成了六界之主。世人都以為吟風經棠是天生的宿敵。其實不然。吟風隻是帝尊經棠路上的絆腳石,如果沒有他,經棠早就該風光無限,受萬人朝拜。可最後他卻死在了吟風的劍下,成了一縷冤魂。如今的鬱承期在走經棠的老路。倘若他冥頑不靈,始終過不去這一關。那最後的下場,與當年那個經棠……又能有何不同呢?“……”盡管他言語未盡,但鬱承期聽到此處已經覺得厭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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