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外,木靈揚聲道:“長音!”小渝嚇一跳道:“長音在這裏麽?”木靈道:“當然了,長音在這裏,日夜的守著衛公子呢,我家公子也一天來看幾遍的!”長音己應聲從另一頭出來道:“何事?”木靈道:“你可知公子現在何處?渝公子有要緊事找他呢!”長音悶聲道:“左不過是在前邊山下看鷹,要不然在如玉姑娘那裏,你自己去看吧!”說話間己迴身進去了。

    木靈眨眨眼道:“這會子還早,公子想是沒有去練功的,我們先去如玉姑娘那裏?”隧帶著她,到了如玉住的地方。但見一帶山間雅苑,屋舍整齊,院前數棵西府海棠,繁花壓滿枝頭,直惹得彩蝶蹁躚。屋內有樂聲傳出,絲縷不絕。

    兩人正遲疑間,如玉己笑著從屋內走出道:“公子說有人過來,原來是渝兒!快進來吧!”一邊在門口微一欠身。她今天卻穿了件鵝黃色抹胸小衫,隱露出一痕雪脯,外麵罩一件同色紗裙,逶迤墜地;頭上雲髻斜飛,隻插了一枝帶葉海棠,更顯得明豔動人,仙骨姍姍,讓人神為之奪!隻聞得她身上一陣淡雅清香,又見梨渦淺笑,小渝不禁心裏暗歎,真是絕色!這樣的女子,和花美男倒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了。

    但見花平昭半倚於美人榻上,此時卻是一身暗紅色寬袖長衣,一頭墨綢般的發,隻用一條綴玉的玄青色絲帶,鬆鬆的挽在腦後。他本來是假寐的,此刻鳳目微睜道:“渝兒的傷可完全好了麽?”小渝欠身道:“多謝師兄關心,如玉姑娘的藥果然很好,這不過兩天,臂上的傷也隻見一點印痕了。”

    心道:什麽師兄,你倒是關心個p,也沒見你去看過一眼,昨晚被那個鬼似的灰衣人嚇暈了,你一點也不知道!委屈上來,又道:“師兄,我看這這雁南山也不是什麽太平地方,在師兄的眼皮底下,也有神神鬼鬼的人,師兄不知道麽?”

    如玉輕笑一聲道:“公子治下極嚴,這雁南山便是亂世中的桃源,武陵中的仙山,渝公子說的是哪裏話!”小渝裝作詫異道:“我昨天晚上倒是碰到些怪事,要告訴師兄;你這樣一說,我倒不太相信自己了,隻怕是做了個怪夢!”

    如玉忙笑道:“渝公子有什麽事隻管單獨說,我們迴避便是。”一麵向木靈使個眼色,兩人走開了。

    一時房內靜默。花平昭睜開了眼睛,盈盈流光,飛旋眼底,桃紅色的唇瓣扯起一抹放蕩不羈的笑容。良久,他開了腔:“渝兒肯說這麽多話,可真是奇怪!”小渝有些心虛,難道以前的渝兒是啞的麽,都不說話,隻得小聲道:“昨晚發生了件可怕的事情,我一定要說給師兄知道!”一時想起那蟻行似的冰涼感,想起那條扭動的小蛇,她微有些顫抖,不由的眼淚就出來了。

    花平昭看著她淚己盈眶,有些遲疑地道:“渝兒也會哭麽?”她頓時覺得狼狽,忙背過身去擦拭。花平昭從容地走到她身後,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細瘦的背影。

    突然,他傾身上前,攬住了她的身體,輕柔地擁著。小渝身體驀然僵住:天呢?這是什麽情況?

    花平昭擁得更緊了些,雙手緊緊地圈在她的腰間,連他的頭也輕輕靠在了她的肩頭上,桃紅色的唇瓣時不時地擦過她的耳垂,對著她輕輕地吐著男兒陽剛的氣息。這太過接近的危險氣息,讓她雙頰飛紅,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脖頸處也印染一片紅色,因為那裏,有火燙的感覺蔓延開來,甚至還有一股氣血,直衝她的腦門。於是她不安的偏著頭,避開花平昭唇瓣碰觸的溫潤感覺。

    再這麽下去,真是要命。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渝兒和師兄有那啥情況?渝兒這不過十四歲,細細瘦瘦的樣子?還是兩個男銀!天雷啊!這時代流行?不過想調戲姑奶奶麽?沒門!

    小渝暗咬牙,攸地轉身,一雙手臂己溫柔摟上花平昭的脖子,柔聲道:“師兄,我委屈的,是你怎麽這兩天也沒去看看我?不是說你一天倒是幾遍去看衛師兄的麽?”聲音媚得連她自己也恨不能吐一個,身體不自主的往後仰了些。

    花平昭有一絲驚詫之色,很快,他又笑了,他的視線落在她細長白晳脖子後的那抹朝霞上,一雙單鳳眼亮得驚人。突然,他修長幹淨的手指輕輕抬起,緩緩地落在她的臉頰上,柔柔如若羽毛一般地刷著她的臉頰。

    一下又一下。

    她愣住了,這又是什麽情況?

    驀地,她感到耳下一陣沁涼,緊接著刺痛,她不由地伸手指撫一下,眼前所及,指上竟是鮮血!

    花平昭鬆開手,走到不遠處的窗前,背對著她站住了。

    如玉就在此時走了出來,麵上一對深深的梨渦,巧笑嫣然。

    就連小渝臉上的血跡,她也似並沒有看見。那個細眉細眼的薄荷跟在背後,表情木訥。這外表懸殊的兩個人,就連麵上的表情差別都很大。

    花平昭突然一言不發的走出門去,如玉笑著向小渝道:“你快跟去麽,公子想是有什麽事單獨要和你說的!”小渝猶疑片刻,喚了木靈,跟上去。

    如玉麵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薄荷垂下了頭。如玉壓低聲音道:“昨晚你不是說他必然活不成麽?”薄荷輕聲道:“在下不知。隻若是被‘灰線’咬到,任誰也是活不成的!”如玉咦一聲道:“你不說他當時就倒地的麽?”薄荷咬著唇道:“他確實倒在地上,在下一心隻去搜索他身上,沒有留心他是不是中了毒!”如玉冷笑道:“今天他沒事,莫非當時竟是被嚇暈了過去?花公子言渝兒果敢心狠,如今看來不實,也難怪他方才要看一看是否別人易容成渝兒的相貌了!”

    這邊小渝隨著花平昭,沿著旁邊石階上行,漸漸己到山腰,但見轉角處一座六角飛簷小亭,仿似懸在半山,亭中石桌石凳,倒也雅致。花平昭自去坐在了石凳上,木靈恭敬的立在一旁,小渝撫著臉上傷口,唿地坐下,正欲責問,花平昭先說話了。

    “渝兒性情大變,不似從前,我幾乎以為是另外一個人……”他的聲音輕緩,麵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小渝到嘴邊的話刹時咽了迴去,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不過如今看來,你受的傷,竟讓你忘了那麽多事情麽?”木靈立刻接腔道:“是的公子,渝公子連他所學的武功竟也忘了,你說奇怪麽!”

    花平昭揚一揚眉道:“有這樣的事?”說話間一手扣上小渝脈門,片刻道:“內力尚在,渝兒先試試你以前的暗器。”一麵攤開手掌,掌中竟是數十枚烏黑鋥亮的三棱錐狀物,長不過寸餘。小渝隻覺得眼熟,奇道:“我在哪裏見過的?”陡然心中記起一事,大驚道:“師兄,當日你從我天柱穴內取出的,可是這樣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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