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呆呆地看著她從容脫完衣服,隻見身材柔美秀長,膚如凝脂,椒如初發,纖腰不盈一握,一雙修長的美腿己邁進木盆內,隨後躺下,對著木靈笑道:“美人,快過來侍候本公子吧!”木靈忍不住笑起來,上前再向水中灑些幹花道:“實在想不到,渝公子竟是女子!從來隻聽公子說有三個師弟,沒聽說有師妹呢!”

    小渝笑道:“這個事情,隻怕除了師父才知道,我這些師兄麽,都是呆頭鵝,哪裏看得出來!”她忍不住朝“自己”胸前瞄幾眼,覺得十分沮喪,難怪一開始穿過來會覺得自己是男人,這身材,嘖嘖,她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發育得遲,這會子不才十四歲麽?以後會長的,她安慰自己。

    一時洗浴完畢。木靈己幫她穿好衣服,又梳了頭發。笑道:“這會子給你準備的還是男裝呢!”小渝斂了神色道:“木靈,我是女人這個事,隻讓你知道,不可說給第二個人!連我那兩個師兄,也不可讓他們知道!”木靈有些疑惑,還是慎重地點了點頭。一時又奇怪道:“渝姑娘,方才見你換下的衣物,滿是血汙,隻以為這身上不知有多少傷口,如今看來,除了臂上這一道,再不見別處呢!”又恍然似的笑道:“也是,無量穀弟子,各懷絕學,叫那些人瞎了狗眼,來追殺你們!”

    這時卻見水靈提著個漆花木籃進來道:“門主讓送了飯菜到這裏,讓渝公子吃了飯好生歇息是正事。”小渝這半天一夜,早餓過頭不知有幾遭,一看這飯菜倒還豐盛,早埋頭大吃起來。木靈嘻嘻笑道:“渝公子慢些吃,這樣不秀氣!”水靈詫異的看著她,木靈吐了吐舌頭。吃完飯,她便嗬欠連連的睡下了。

    一覺睡來,天己向晚,木靈正在窗下點亮紗燈,笑道:“姑娘醒了?”小渝坐起身道:“剛才好睡得很!”突然想起什麽,在身上摸索片刻道:“木靈,我身上有一塊玉牒,雪龍形狀,是衛師兄交與我的,剛才換下衣服,怎麽現在不見了?你看見沒?”木靈緊張道:“姑娘換下的衣服,己經交給底下人去洗了,如若貴重,方才怎麽不見姑娘拿出來再換衣服?”

    小渝暗想,本不是我的東西,我早忘了個幹淨,這會子還是要去找到,要是衛美男醒過來問起,沒法交待,於是再攜木靈道:“和我去找找看,衛師兄的東西,要交給你家公子的,定然重要,不要叫底下哪個貪小便宜的人拿去賣了。”木靈連連稱是,兩人再次尋出門去。

    兩人忙到浣衣房,問及洗衣老嫗,她卻一口否認沒有見過,木靈急了,厲聲道:“渝公子說了,東西是夾在裏衣袖口內袋裏,是要交與門主的貴重之物,如若隱瞞,公子必不饒你!”老嫗嚇得一激靈道:“奴婢不敢,實在是衣服凡拿來後,都是當著送來之人檢查衣服內裏可有銀兩,信件之類。方才送這件衣服來的,是水靈姑娘,木靈姑娘一問便知。”木靈鬆一口氣道:“原來是水靈拿來的,她平素心細,必是己將東西收好,一會渝兒隻管望她拿便是。”

    木靈自去找水靈了。不到片刻,她迴來告訴小渝,沒有找到水靈。小渝急了,問:“這不是夜裏了嗎?她不在自己屋子裏,還能去什麽地方?”木靈也覺得奇怪道:“與她最好的人,就是薄荷了,我剛去問了,她說沒見著。”

    小渝聽薄荷的名字,覺得耳熟,木靈提醒道:“就是如玉小姐身邊的那個薄荷麽。”小渝哦一聲,心中一點頭緒也沒,又問道:“她會不會有什麽急事出去了?”木靈肯定地道:“不會,玄衣門中人,沒有公子的意思,是不能外出的!”又遲疑地看著小渝道:“她總得迴房的,明天早上再去看看?如若沒有,再和公子說不遲吧?”小渝無奈道:“也隻能這樣了。”

    木靈離去後,她卻因為下午睡過半天,此刻又丟了玉牒,一點睡意也沒有。自己散步到門外,見月正中天,清亮如水,山間的樹木房屋,竟都隱約可見。一眼看到白天的靈泉,突然想過去看看。她記得,白天那裏是水霧嫋嫋,當時隻以為是溫泉的原因,可現在看來,那池子裏麵隻是黑漆漆靜悄悄的一片,並沒有蒸騰著什麽熱氣。

    她慢慢的走到了池子邊。池子很平靜地映出月的影子。

    她試探性的伸手,水麵蕩出圈圈的漣漪;水並沒有想象中的熱度,而且,刺骨沁涼!就在此時,她敏銳的感覺到,仿佛有一雙眼睛,在靜靜的觀量著她,她猛地轉過身來。

    一個灰衣人靜靜的站在離她不過十步遠的地方。

    她隻感到周圍的靜,死一般的寂靜。這是初夏時分,方才還可以聽到枝間的鳴蟬,夜風拂過葉間的輕響,此時卻覺得一切都凝固了,連那灰衣人的衣角,也不曾動一下。

    灰衣人對著她,緩緩的伸出了一隻手,小渝這才看清他原來披著一個整身的灰色鬥蓬,裏麵卻是件月白長衫。

    他的動作很慢,不會在放什麽暗器;但是伴隨著他的慢動作,小渝突然打了個寒噤,身上出現一種冰涼的,伴隨著蟻行似的不適感。她驚叫一聲,一手按在水池的壁上,身體己彈開丈許,她隻是本能的在避開。

    一條通體灰色暗紋,如小指般粗細,長卻隻尺許的小蛇扭動著掉在地上,小渝暈了過去。

    灰衣人冷笑一聲,慢慢的走到她的身旁,一番搜索之後,他似乎覺得失望,正沉思間,隻聽遠處數聲“啾啾”的鳴叫聲傳來,灰衣人身形一轉,己到了那排屋子的房廊下麵,隻見天空中幾隻大鷹撲撲飛過,一切又歸於沉靜。

    灰衣人如影子般的躥上屋頂。片刻後,他也像一隻大鳥,消失在夜色中。

    小渝是突然醒過來的。

    她感覺像是在夢裏受到的驚嚇,帶著一身冷汗。頭腦完全清醒時,她發覺自己已經是半坐在床上的。天色看來己是上午,嫩暖陽光下的樹影姍姍自窗欞透進。木靈似乎嚇了一跳,呆呆的望著她,片刻才試探性的喊了聲:“渝兒姑娘?”她呀一聲帶著哭聲道:“木靈,我被蛇咬了!”木靈罕異道:“姑娘,你許是做了惡夢吧?如今這會子你才醒來,這山上哪裏會有蛇?若是有,也早被咱的鷹給吃了!”

    小渝大感詫異道:“我身上沒有蛇咬的傷麽?”一邊俯下身來,捊著衣袖、褲底看了個遍,果然並沒有傷痕,馬上問木靈道:“你來的時候,我就在這床上的嗎?”木靈吃吃笑道:“當然,莫非姑娘半夜裏是去了別的什麽地方?還睡了別個床麽?”

    小渝默然,又問:“水靈找到了麽?”木靈皺眉道:“我正要告訴姑娘,到現在也不曾找著她。你說她能去哪呢?”小渝心想:如今看來,水靈的失蹤肯定是與那塊玉牒有關,昨晚的灰衣人,可能也是奔這個東西來的,她突然想到另一個人,噫一聲道:“木靈,衛師兄還好麽?”木靈道:“不還是老樣子麽?長音說他傷勢甚重,還昏睡著,連公子也說不上他什麽時候會醒來!”又麵色飛紅地道:“真可惜了,這麽俊美的人兒,不知道睜開眼睛來會多麽有神采,說起話來又是多麽好聽呢!”小渝噗一聲笑起來道:“花癡!”木靈隻管嘻嘻笑個不停。

    小渝知木靈性格單純,輕聲道:“木靈,我和你說一件事,要你幫我。”木靈微笑道:“姑娘隻管說。”小渝道:“我自頭部受傷以後,很多以前的事都忘了,就連自己練過的暗器,所練習的武術也都忘得差不多了,”一麵說,一麵看木靈臉上,她一雙大眼早瞪得溜圓道:“竟有這樣的事?”

    “所以,”小渝執過她手道:“你要幫我,讓我恢複到以前。”木靈低下頭,猶疑片刻道:“渝兒姑娘為何不去找公子幫你?他既是你師兄,必然知道你的武功路數,豈不事半功倍麽?”又道:“玉牒的事,再也瞞不住了,早一天告訴公子知道,公子一定能找得迴,我們且去見見公子吧?”一邊拉了她便走,小渝雖有不願,也隻得隨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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