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迴讀完掌門玉令不解道:“掌門師叔不是退出九洲大比了嗎,莫不是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青雲宗認栽了,妥協了?”


    容徽坐在轎攆中,掌心捧著一本冊子,工整漂亮的隸書字體著實賞心悅目。


    沈書簡洋洋灑灑寫了萬字長篇,告訴容徽劍靈派最近發生的事情,還有青雲宗的事。


    自五大宗門從雲芳澤迴來後,青雲宗宗主好似一夜之間清醒了,放下身段挨個登門賠禮道歉,誠意十足,該給的寶物丹藥毫不吝嗇,宗門屬地的割讓也有商有量。


    五大宗門笑吟吟的接納這來之不易的道歉,轉過頭自己做自己的。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青雲宗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青雲宗唯一的目的便是讓五大宗門一起參加九洲大比,穩住中洲在九洲的地位,隻有穩固中洲在九洲的影響力,才能吸納更多天賦異稟的修仙弟子們壯大中洲的實力。


    五大宗門的宗主不是傻子,此時內訌不合時宜,一致對外才能將利益最大化。


    容徽一目十行略過。


    “小師姐,得益於半顆靈果,我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有痊愈之像,切勿擔心。”


    “此去九洲大比,師姐先行,我稍後便到,此次九洲大比的地點在東勝神洲的儒道世家,修行文道之人雖然有些酸腐古板,心境修為和悟性高尚者亦不在少數,此處多德高望重之輩,師姐若是早到,可去茅廬尋一位莫先生討論經典教義,他精通心理學,你若心中有惑可之討教。”


    “淩雲峰梅林裏的梅子熟了,我釀了梅子酒和果脯,待九洲大比迴來便好了,真懷念與師姐在縹緲峰舉杯對月的少年時光。”


    “師姐,安。”


    容徽讀完信件迴應了三個字,“安,勿念。”


    仙鶴帶走容徽的迴信。


    李顏迴禦劍在前,忍不住吐槽,“掌門師叔真情實感的寫了一萬字小作文,師父輕飄飄的迴應三個字,是不是太敷衍了。”


    容徽疑惑道:“那我應該迴應什麽?說說大燕之行?”


    “別......”李顏迴訕訕一笑,“您要說了,咱們那位女帝恐怕隻能在棺材裏謀算了。”


    ......


    小辰界九洲分別是道門中洲,儒道世家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西牛賀洲,北俱蘆洲,佛門聖地,小靈界,十萬大山還有詭異莫測的天衍聖地。


    “諸位聽說了嗎,此次代表中洲來的都是大人物,青雲宗少宮主周曦,合歡宗宗主季塵,祁陽宗長老花千依,三千道法宗門的天真,禦獸宗冰玨還有中洲最負盛名的劍靈派五長老容徽!”


    “就是那個當年出竅境劫渡劫失敗,境界暴跌至練氣境,然後短短十多年便一飛衝天,直接突破到分神境的無情劍道第一人,容曌女仙?!”


    “十多年從練氣境變成分神境?哄誰呢?咱們東勝神洲的才女溫若顏不到十年已經是出竅境長老,而且是以文道入道,當初她拿一手‘飛流直下三千尺’的銀流劍經驗了整個小辰界,容徽她有嗎?”


    “道友此言極是,溫若顏溫婉可人,容徽性格暴戾,高下立判。”


    “溫若顏可是青山書院唯一的女長老,憑著自己的硬實力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青山書院裏闖出一片天地,乃當世巾幗英雄!”


    “是呀是呀,溫長老性格溫柔,貌若天仙,我聽聞容徽醜得當初她的未婚夫卞旭直接拋棄她,跟閨蜜撕扯在一起了,可見是一個無顏女。”


    “這麽說來,還是溫長老好?”


    “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上品補氣丹,一百靈石一枚,錯過好機會,價格翻幾倍。”


    “我看不盡然,容長老和溫長老在各自領域皆是女中豪傑,不必拿來作比較。”


    “就是就是,無情劍道最難悟道,走文道艱難,無情道更艱!溫若顏再強,她一打五過嗎?她闖過埋骨之地嗎?她為青山院打過一片江山嗎?都沒有,但是,這些我們容徽,容曌女仙有!”


    “劍靈派能成為六大宗門之一,一半功勞都要歸功於五長老。”


    “此言差矣,東勝神洲以和為貴,溫長老詩詞歌賦卓絕,她的煉金指數鍛造出來的東西造福東勝神洲百姓,功大於天,一個造福百姓,一個製造災難,高下立判,容徽比得上嗎?”


    “溫若顏天下無雙。”


    “容徽獨一無二。”


    “......”


    容徽坐在窗邊看著下麵的爭吵腦袋兩個大。


    “師父,這還沒開打呢,流言蜚語就開始了。”李顏迴剝了滿碟瓜子兒推到容徽麵前,“不過咱們打架也沒有傷及無辜啊,都下場了還裝什麽無辜路人,咱們哪兒製造災難了,純屬汙蔑。”


    容徽和溫柔顏是九洲大比為數不多的傑出女修,這些天處處被人拿來對比,類似於今天的話,容徽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不必在意。”容徽捏了一粒瓜子兒問道:“駐地選好了嗎?”


    東勝神洲身為東道主,自然而然要給來參加比賽的各大宗門安排住處。


    “宏宇去了還沒迴來。”李顏迴給王宏宇發了條信息,“東勝神洲最出名的書院是白鹿書院,主持這一屆九洲大比的也是白鹿書院,這個書院和老祖宗有仇,所以將我們安排在了一個靈氣稀缺之地,很針對啊。”


    劍靈派隸屬中洲,是六大宗門之一。


    白鹿書院的人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把劍靈派安排在沒有靈氣的地方,隻能悄悄做手腳,將靈脈移位。


    好巧不巧,本該屬於劍靈派的靈氣唿啦啦跑到了青山書院。


    片刻後,李顏迴皺眉道:“外交失敗,白鹿書院將劍靈派全部的靈力轉移到了白鹿和青山兩個書院了。”


    九洲大比分為文比和武比,由長老帶隊,弟子們攜手共進。


    文比類多年被東勝神洲儒道世家霸占,這群人出口成章,才華橫溢,比詩詞歌賦,其它洲鮮少有人能勝得過的,為由中洲偶爾出一兩個才子。


    武比才是重中之重。


    對武比之人而言,靈氣是不可或缺的修煉之物。


    “白鹿書院長老是誰?”聽到劍靈派駐地竟然毫無靈力,容徽豈能坐視不理,“發拜帖給他。”


    李顏迴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已經發了三封,那邊沒有迴音。”


    容徽當機立斷,“去會會他。”


    師徒二人避開人群低調的前往白鹿書院。


    “這位師兄,劍靈派前來拜訪,請師兄通傳。”


    李顏迴知道儒道世家禮數很多,到了他們的地盤上按照他們的規矩來總沒錯。


    白鹿書院雖名為書院,其勢力範圍足有十萬裏之遙,光是書院就有百裏之寬。


    白鹿書院依水而居,一條碧玉帶將圍繞著白鹿書院,要進書院,首先得經過一條鐫刻滿白鹿書院曆史的石橋,橋墩和望柱雕刻著姿態萬千的聖人,有些在指點江山,有些在舞文弄墨,吟詩作對,提筆作畫等等,活靈活現。


    容徽和李顏迴在聖橋外等了許久,卻沒有等到任何人迴應。


    兩人站在太陽下,無人理睬。


    “師兄,劍靈派李顏迴前來拜訪。”李顏迴朗聲道:“還請師兄通傳。”


    身著輕紗長袍的白鹿書院弟子無動於衷。


    李顏迴從空間玉佩中拿出一柄傘撐開,有拿出一把椅子放在陰涼處,請容徽過去之後陰翳的眼中危險的眯起,“既然師兄不願意通傳,我隻能用自己方式叨擾各位前輩了。”


    李顏迴喚出驚鴻,紫色雷電在劍上發出刺耳的“劈啵”聲。


    白鹿書院的弟子們總算有些反應了。


    書院弟子抽出本命仙劍嚴正以待。


    “劍靈派想做什麽?”


    李顏迴驚鴻劍直指對方腦袋,譏誚道:“當然是......電魚了!”


    驚鴻中儲存的雷電之力灌入玉帶河。


    刹那間,養在河裏的魚全部浮出水麵。


    “啊,師尊的三尾錦鯉。”


    “紅霞長老的靈獸被電死了!速速通告紅霞長老。”


    “張長老的劍靈也在!”


    白鹿書院的弟子們全部躁動起來,紛紛傳唿無辜受損的長老。


    不多時,七八個禦劍而來的白鹿書院長老飛到聖橋,他們看著白花花的一片魚,眼睛瞪得溜圓。


    “是誰在我白鹿書院放肆!”


    聲如洪鍾,威正八方。


    白鹿書院附近的修士循聲而來,隻見白鹿書院八個長老和不知何時出現的溫若顏滿麵怒容的望著聖橋,為難一個身著劍靈派校服,身形消瘦,相貌俊朗,看起來乖張怪戾的弟子。


    聖橋不遠處的柳樹下坐著一個身著綠衣的女仙,她背對眾人,沒人看清她的相貌。


    “誰啊,這麽大膽,竟毒死了玉帶河裏的魚,這些都是白鹿書院長老們的寶貝。”


    “應該是那小子,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惹白鹿書院。”


    “劍靈派的弟子好囂張啊。”


    “別瞎說,我聽說白鹿書院故意將沒有靈力的山莊分給劍靈派做駐地,劍靈派好歹是中洲六大宗門之一,又有兩位分神境老祖坐鎮,白鹿書院做得太過分了,那小子肯定是來討公道的。”


    “不管怎麽說,劍靈派代表的是中洲,他這般無理,擺明了要和我東勝神洲過不去,不將我等放在眼裏。”


    容徽聽眾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奇怪道:“你眼睛很大嗎?”


    那人愣了下,“閣下何意?”


    容徽很認真,“顏迴身高九尺,你眼眶不足兩寸,怎麽放?”


    眾人望著綠衣女仙的背影,見她維護李顏迴,說話還這麽親昵,定然和李顏迴是一夥的,東勝神洲的榮譽感湧上心頭,氣急敗壞一道:“一人放不下,剁碎了,往每個人眼中放一點也是放!”


    “好主意。”容徽施施然起身,寒冰碾碎的雙眸落在說話之人身上,“你先來?”


    眾人呆呆的看著容徽,雙眼發直,極具攻擊性的美貌如同沾血的利劍紮進他們腦海中,隻是一眼便鐫刻在靈魂裏。


    不待那人迴應,忽然一陣狂風刮來,將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此時發呆的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大聲嗬斥,“你是何人,竟在白鹿書院撒野,也不看看這是哪個的地盤!”


    “劍靈派,容徽。”容徽麵無表情,輕描淡寫道:“不服來戰。”


    此言一出,白鹿書院的長老們麵麵相覷,在白鹿書院麵前圍觀的眾人恍然大悟。


    而被容徽小懲之人心裏戚戚然。


    容徽認真道:“戰?”


    “不......不了。”那人一哆嗦,額頭上掛了一串冷汗,“在下無力在先,還望容曌女仙大人不記小人過。”


    練氣境對上分神境,他不傻。


    那邊,白鹿書院長老清風出聲道:“來者是客,五長老既是來拜訪白鹿書院,為何縱容弟子危害我院生靈!”


    “本座來白鹿書院自然是要問清楚,白鹿書院為何針對我劍靈派。”容徽閃身至小徒弟身旁,“本座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你隻需要迴答我這個問題,還有為何將本該屬於劍靈派弟子的靈脈轉移到白鹿書院和青山書院就行。”


    容徽問得直白,一下難住了清風。


    這件事是清風安排的,他本以為容徽會在私底下說,沒想到她將這件事擺到台麵上來,完全不顧兩派顏麵,臉色難看至極。


    “白鹿書院身為主辦方,這麽安排自然有深意。”溫若顏溫和的給清風解圍,“五長老有何不滿大可說出來。”


    容徽眉頭一擰,“本座已經將問題說出來了,就等白鹿書院的答案。”


    容徽頓了頓,她看著與白鹿書院衣著服飾不同的溫若顏,冷淡道:“你是誰?”


    溫若顏微笑,“青山書院,溫若顏。”


    “本座問白鹿書院,你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做什麽?”容徽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管溫若顏的顏麵,“你能代表白鹿書院?”


    溫若顏尷尬不已,“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插什麽嘴。”容徽冷淡道:“你不管不顧的跳出來,讓本座想到一句話。”


    容徽不給麵子的數落溫若顏一通,她尷尬至極,為找迴顏麵,她不由問道:“什麽話?”


    容徽笑道:“叫得最大聲的,一定是被打中的那頭豬。”


    溫若顏:“......”


    溫若顏很後悔自己引火燒身。


    容徽問責的又不是青山院,自己插什麽手。


    還有便是這位劍靈派五長老是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刃。


    危險。


    離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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