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微微扭變,玉知風、司徒無名跟著無量和他的婆娘,已經進入了那黃泥胚築成的屋子裏麵。


    屋子裏麵,有一個米來寬左右的火塘,火塘中,正燒著一個粗壯的老茶樹蔸。


    燒過柴火的老家異知道,木柴裏麵,要數茶樹火勁最足,而樹的各部分中,又數樹蔸的火勁最旺,那一個茶樹蔸的火勁已經上來了,幽藍色的焰苗直往外燎,真是熱火非常。


    三人圍坐在這火塘邊上,無量用鐵夾又從那旺火中扒出一些火炭到玉知風與司徒無名的腳邊,片刻之間,那火的熱度傳遍了司徒無名全身,他身上被外邊風雪印濕的衣服,頓時蒸發出騰騰的熱汽。


    女人很快從內室中取了一壇穀酒,倒了一碗遞到司徒無名手中,給司徒無名品嚐。


    無量家是釀酒的,酒肯定有,但舍不舍得拿出來又是另一迴事,從女人那拿酒的大方舉止可以看出來,這對夫妻為人處事,倒也不寒酸。


    司徒無名端著這酒,聞了聞,在外麵嗅到的那辛辣又酸餿的氣味,和這酒差不多,隻是這酒味好像沒了那酸餿的氣味,辛辣之氣則烈得更純,除此之外,仿佛也還多了一絲香醇之氣。


    原來,司徒無名在外麵嗅到的,是那酒糟發出的氣味,酒由穀發酵後得來,那酒糟,自然在酒之辛辣之外,有穀腐爛之後的酸餿味了。


    司徒無名將酒倒入口中,苦辣苦辣的,有些難以下咽,那時候酒還沒有盛行,他這是頭糟喝酒,難免有些不適應。


    可既已倒入口中了,即使是刀子,也要生吞下去!司徒無名如此盤算著,極力忍住喉嚨中的不適,把那酒硬生生地嗆到了自己的肚子裏麵。


    一口酒下肚,司徒無名心中直叫不好,那感覺糟透了,他迴味著咽下酒的那一瞬間,感覺既像被許多小針猛紮了喉嚨,又像吞進了許多火炭似的,好是古怪,如今酒勁一入肚就發作,令得他胸中被燒得又熱又麻又幹,他於是不自覺地便張開口吐出一口氣。


    無量的女人見司徒無名如此,知道是個初次喝酒的,便在旁邊忍不住露出一張笑臉,那算是把司徒無名給看嫩了的意思。


    雖然臉上有笑意,但女人依舊沒忘了手上給司徒無名繼續斟酒。


    司徒無名雖是不想喝這酒,但徒弟要用這酒治病,他自己於是也想先嚐個究竟,便又連喝了兩碗。


    三碗酒下肚,那酒勁也悄悄上來了。剛吃下去的時候酒是冷的,現在卻在裏麵發起燒來,加上火塘中熊熊的炭火逼著,縱是司徒無名這樣的有法力的人,也感到熱得有點受不了了,那本來白玉般的臉,更是刷地紅成了太陽色。


    如此感受著,司徒無名才知道,這酒驅寒的功效,真的是非常地奇效。


    玉知風見司徒無名的怪樣,也好奇了,呆呆地看著他,就像是也想要嚐一嚐,師父司徒無名喝的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喝下去後,會變成此刻這種表情似的。


    那無量見玉知風這樣,便起身奪了女人手中的酒壇,又取出一個碗來,倒上酒,往玉知風的手裏一放,要他喝。


    那女人連忙說:“他還是個九歲娃兒,娃兒喝酒不好,你讓孩子喝這麽多幹什麽?”


    卻沒想玉知風捧著酒碗嗅了嗅,竟然就開始湊到嘴巴裏喝了起來。


    玉知風要喝酒了,三個大人幹巴巴地望著,隻見這蛇皮小子,喉嚨裏隻顧著一陣“咕嚕咕嚕”作響,幾口就將碗中酒全喝到肚子裏去了!


    三個大人再朝他臉上一看,隻見他那臉,不紅不熱,不幹不燥,居然就像一點酒都沒喝一樣!


    “好喝嗎?”無量問玉知風。


    “好喝!”玉知風說。


    那無量也是個莽漢,聽玉知風說好喝,又給玉知風滿上,意為讓玉知風再喝!


    玉知風就像是天生與酒有緣,見無量滿上了,他又是一口飲盡!


    無量見玉知風又喝完了,便又開始倒第三碗!這樣,玉知風隻管喝,那無量就隻管倒,一壇酒,倒個十幾碗,居然卻被玉知風喝了個幹幹淨淨!


    司徒無名見玉知風喝得有些多了,連忙叫道:“知風,別再喝了,小心傷了身子!”


    司徒無名心裏其實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他知道他徒弟是半死人,任憑喝多少也和沒喝差不多,所以他這口頭說的,哪是擔心玉知風的身子,不過是擔心白喝無量家太多的酒罷了。


    而玉知風,卻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好像有點熱氣了,便對司徒無名說:“師父,我好像有些熱氣了。”


    司徒無名連忙一摸玉知風小手……他好期待這無量家的酒,真的能夠給玉知風帶來些熱度,這樣不停地捂摸著,他居然真的感覺到,好像玉知風的小手是比剛進來時熱了那麽一丁點。


    司徒無名感知著玉知風的歡喜,止不住激動出聲著:“酒真的能驅寒氣!酒真的能驅寒氣!”


    那無量見司徒無名開心,又見玉知風才九歲年紀,卻對酒那般地嗜好,便又取出一壇酒來,這會兒不單獨給玉知風一個人喝了,是三個大人陪著小玉知風一起喝。


    大家邊喝酒,邊聊開了,司徒無名與玉知風知道了無量的女人叫春花,兩夫妻都四十多歲了,以前有個兒子,得瘧疾病死了,倒還有個嫁了的女兒,隻是離家太遠,不常迴來。


    而無量夫婦也知道玉知風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才九歲,卻得了這難治的寒病,如果這酒能對寒病有幫助,未來是要長期喝下去了。


    司徒無名將玉知風是半死人的事,卻是瞞了下來,沒有跟無量和春花說。


    說到熱鬧處,無量把玉知風拉到懷裏,對著司徒無名道:“無名大哥,我看到這娃兒大口喝酒就喜歡,要不你把他送給我做幹兒子吧!”


    司徒無名心想,自己雖能給玉知風師父的愛,卻不能給玉知風父母的愛,玉知風能認個幹爹幹娘,也是件好事,便說道:“正求之不得呢!”


    玉知風也對無量和春花有一種特別的親近之感,聽得無量和司徒無名的交談,立即就在一旁接聲,叫無量和春花“爹”和“娘”。


    聽得玉知風那般叫喚,無量與春花頓時樂得咧嘴大笑。於是,玉知風以酒得緣,就這麽意外地多了身為普通人的爹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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