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考慮到顧昊剛剛吃過飯,一會兒說不定就會開始慣常的嘔吐,就告訴護士晚些時候再紮針,可以加快其中兩瓶不太刺激血管的點滴注射的速度。

    護士很謹慎地把筆在輸液單上邊填寫上相應的備注和數據。

    現在是非常時期,一點點的疏忽都可能導致無法挽迴的後果。

    顧昊看李冉要離開,就讓他等一下。

    醫生知道他們可能有公務要談,叮囑這病房的特護時刻關注顧昊的狀況變化,然後就帶著其他人繼續查房。

    顧昊看病房門關上,就強打精神問李冉:

    “中藥緊缺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哪裏弄到藥材的?”

    李冉看看蘇迷涼,想來應該是因為顧昊的昏迷時間過長,沒有機會說。

    顧昊以為他這是讓蘇迷涼迴避的意思,就讓她先出去了。

    李冉哭笑不得,倒也沒有阻止,就簡單地給顧昊說了蘇洛川捐贈藥材的情況,還說派車去提貨的時候,藥量很充足,價格也很低廉,就全部都弄迴來了。

    “有了充足的中藥材,新藥的研製進程會加快許多,你就耐心再等等,很快就會研發出有效藥。”李冉給顧昊鼓勁。

    顧昊聽得驚訝之色閃過,勉勵李冉幾句,又提起讓他送蘇迷涼走的話。

    李冉搖頭:“我帶不走她,如果你能盡快地表現出好起來的狀態,她可能會放心一些,我了解病毒情況,一周之內的時間段,感染的幾率很小。”

    “你也說了感染的幾率很小,不是絕對不會,你要知道在統計上是個數據,對每個個體來說,都有感染的可能,想到我們這麽壯實的人都能倒下,她要有個不測,這不是挖我的心頭肉麽?”

    顧昊說完有些赧然,覺得心頭肉這詞有點那個了。

    “多好的培養感情的機會,她在這裏你的精神都不一樣了,活泛多了。”李冉試圖說服他。

    “能遇到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女人,我知足了;

    如果她能在學校健健康康地生活,我的心態會更好,她在這裏,我實在擔心難受,到目前為止,這裏沒有一個活著走出去的感染者,死亡通知單卻天天都不止一張,這感覺遜極了,我留她是謀殺她。”

    顧昊急了。

    “不是有一二十個被當做榜樣樹立起來的病號嗎?這就是希望,我天天都來,不是沒事麽?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別瞞我了,我知道那些誌願試藥的戰士的狀況,都不太樂觀,醫生說即便保住性命,他們也會有不同程度的肱骨頭壞死情況,一輩子都要經受病痛的折磨!

    如果她感染,我死都不會閉眼的。”顧昊知道自己現在這狀況,留蘇迷涼是害她,可是他又做不到冷臉對她,硬生生地趕走她。

    “死了都不閉眼該多累,還是好好地活著,我保證——再讓她呆兩天,兩天之後我就想辦法送她走,你必須有好轉的跡象,不然,她哪裏會放心地離開?你還是留點力氣對抗一會兒的嘔吐好了,好好表現哦!”

    李冉鄭重其事地說,阻止他繼續說話。

    顧昊知道再說也無濟於事,就閉了嘴。

    蘇迷涼在門外百無聊賴地站著,看到李冉出來對她點頭後離開,就想起自己昨天整理出的國外的類似病毒研究材料,連忙喊住他等一會兒,跑迴病房翻開那個本子,撕下記錄的幾頁紙,跑過去交給他。

    前世因為是心理學係的好學生,非典期間,蘇迷涼也和學校的很多誌願者一起,擔任過醫院輕微感染病人的心理輔導工作,對抗病毒藥物的研究很關注,她指著最後的幾個國內藥物研究所的名字,請李冉關注進程,利用部隊的優勢,進行資源共享,及早攻關。

    李冉看看紙上那清秀的密密麻麻的字體,看出來是她翻譯過來的材料:“你知道的還真不少,謝了,我會積極搭建交流平台,促進合作,這裏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照顧他。”

    蘇迷涼轉身迴到病房,看到顧昊正坐在她的小床上翻看著那個記錄本,取下口罩對她魅惑一笑:“你真有意思!”

    蘇迷涼探頭一看,因為前邊記錄的東西撕掉了,後邊露出的剛好是她列舉出來的做麵湯的步驟圖和問題總結。

    一想到連個麵湯她都做得這樣的艱難,覺得很沒臉,羞惱地抬手合上本子不讓他看。

    “你做麵湯的步驟很科學,一定會成為好廚師的。”

    顧昊言笑晏晏地順勢伸手想抱她,胃部一翻,驚得他連忙捂著嘴從小床上起身,探身按了對麵病床床頭的喊人按鈕。

    蘇迷涼一看他那樣子,過去扶住他,抬手給他揉著胸口:“咱們走走,努力壓下去——壓下去——試著深唿吸。”

    顧昊本能地按著她的話做,可是胃部很快翻騰得讓他的身體都不停地打顫,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他已經麵色蒼白,冷汗淋漓。

    堅

    持——堅持——每天好上一點點,她會很開心地走吧!

    蘇迷涼安慰著他,幫他順著翻騰的胃,顧昊糾結地低頭看看她,那小臉上充滿擔憂和恐懼的眸子淚光閃閃,他推推她擺手讓她走,門外護士已經拿著器皿推開了門。

    蘇迷涼對護士喊:“別管,這裏有我。”

    那護士看看仰著頭難受得幾乎站立不穩的顧昊,看他果真在忍,猶豫片刻,竟然真的走了。

    顧昊很無語,現在這裏沒有一個人聽他的指揮了,低頭再看蘇迷涼正固執地抱住他,揪得死死的,一邊給他揉著,一邊撒嬌:“堅持堅持——真不行就吐我身上好了,我不介意的。”

    哢——忍耐再忍耐!

    他怎麽舍得吐到她身上?

    噎死他他也舍不得。

    顧昊隻好繼續仰起頭,脖子伸得老長,頭部急躁地扭來扭去,抬手往下撫著,壓製嘔吐欲望。

    蘇迷涼看他開始抬腳走動,就連忙引導著他走到窗前,抬手嘩啦一聲推開窗戶,一邊給他往下推著胃部食物,一邊說著:“花園景色真好,空氣多新鮮。”

    顧昊煩躁滾燙的身體馬上感覺到一陣清爽的涼意,頓時頭腦一清,舒服了很多。

    蘇迷涼知道現在是深秋,太陽剛剛升起還沒有一點熱度,空氣太過涼了,顧昊隻穿了一套夾絨的普通格子睡衣。

    就轉身跑過去開了衣櫃翻看,拿出一套嶄新的厚絨布棉睡衣,顧昊手上沒有了針頭,雙手揉著喉嚨和胃腹,在蘇迷涼的伺候下快速地穿好了,雖然整個人因為衣服太厚顯得鼓囊囊的,不過他精神好了很多。

    蘇迷涼看他不是那麽難受了,就翻出他枕頭下邊的p3,選擇了王菲的《南無阿彌陀佛》,空靈的嗓音帶著金屬一般的質感,傳到顧昊的耳朵,他很有些意外,覺得心裏的躁動漸漸有了平靜的趨勢。

    當即就收斂心神,不再想胃部不舒服的事情,不再想那些紛紛擾擾的工作壓力,隻讓自己頭腦裏出現歌聲中出現的六個字。

    一遍聽完再放一遍,蘇迷涼從身後抱著他的身體,小手伸到前邊幫他輕輕揉著翻騰的胃部。

    兩個值班的特護,扒著玻璃門偷看,胖護士一看到那微微拂動的窗簾,就要推門進去。

    另一個瘦一些的護士連忙伸手拉住她:“沒看到他穿的很厚麽?”

    “穿厚也不行,空氣太涼了,咳嗽也是可能發生的並發症。

    ”那胖護士抗拒。

    “這樣有助於他控製嘔吐,你看,他到現在一點都沒有吐。”瘦護士覺得利大於弊。

    “你沒看到他難受得渾身抽搐麽?”胖護士覺得這純粹是一種折磨。

    “你不覺得這樣瞧著他們,很幸福麽?”瘦護士若有所思地挽住她的肩膀。

    “幸福?這地方能有幸福?你別矯情了。”

    “這裏是地獄,對擁抱著抗拒命運的兩個人來說,堪比天堂。”瘦護士一臉向往。

    “神經病啊你!”胖護士說著看到顧昊真的沒如她預期的那樣嘔吐昏迷,可是也實在不忍心看下去,就轉身走了。

    蘇迷涼的小手感覺到顧昊的身體不再那麽不受控製地哆嗦,就知道最難熬的時候過去了。

    她抬手緩緩地合上窗戶:“到中午正暖和的時候,我會換房內的空氣,現在太涼了,差不多就行了。”

    顧昊也覺得好多了,就試探著伸了個懶腰,果然胃部雖然依舊灼熱難受,但是已經不再造反了。

    “說說你現在的感覺?”蘇迷涼看他伸懶腰時候那挺拔的舒展之態,眉目含笑。

    顧昊垂眸看看她,抬手也把口罩戴上了,這才笑道:“胃中有糧,心中不慌。”

    “今天很棒,已經兩個小時,你沒有嘔吐,也沒有昏迷,一點點慢慢來,太急於求成不好,我扶著你躺下好麽?”

    蘇迷涼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

    “我得漱口,太難受。”顧昊指指自己的嘴巴。

    “我給你倒水。”蘇迷涼跑得飛快。

    等在外邊的瘦護士心裏暗道真是不舍得破壞他們兩個相處的和諧,但是到了注射針劑的時間,再拖延,他的體溫就無法控製了。

    顧昊看到她端著打針的器具進來,就很糾結。

    這針劑因為劑量大和藥性強,所以注射的時候,疼痛異常,讓他頗為抗拒,可是作為鐵血軍人,怕打針的表情真的做不來,尤其蘇迷涼還在這裏。

    所以顧昊隻好躺下去,口中笑道:“護士同誌,請你千萬控製擴展領土的念頭,針孔占據的地方再大些,我估計就挪不動步子了,而且晚上也隻能爬著睡覺了。”

    “很多人老早都就爬著睡覺的,已經夠關照您了。”

    瘦護士熟練地給他注射,口中欽佩地說:“首長的自製力真強,這兩天狀態挺好,天氣越來越涼了,已經過

    了病毒肆虐膨脹的高危期,蔓延的勢頭已經將要遏製住,一定要加油!”

    蘇迷涼看著顧昊隨著針頭刺入身體,猛然一僵的反應,就知道一定超痛。

    她端著茶杯靜靜地等著,接到顧昊扭頭看她的囧然視線,點頭道:“堅持就是勝利!”

    那護士給顧昊打完針之後,拆開另一包輸液管,開始往他手背上插針掛點滴,手背上倒是針孔很少,因為他記得從住院到現在,一直都是天天都躺在床上輸液,拔下針頭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不能晚點輸液麽”顧昊覺得還沒有享受夠雙手無掛礙的痛快勁兒。“

    ”你的體溫已經開始升高,不能再拖了,這樣都不知道能不能壓得住。“瘦護士抬手看著時間,計算點滴的速度。

    蘇迷涼把茶杯端到他麵前,搖起床頭,讓他半躺著喝水漱口:”累了,就睡一會兒。“

    顧昊指指床,讓她坐下,看護士離開,他的眼睛疲倦慵懶:”給我說說藥材的事情。“

    ”那些藥材,其實是用你的錢訂的貨,所以,不用太感激。“

    ”我的錢?“顧昊挑眉,馬上就想到他給蘇迷涼的那張卡,麵色上有點懊惱,他覺得女孩子吃穿玩,需要不了多少,”早知道那卡裏就多存些了,而且那也不是讓你用來派這用場的。“

    蘇迷涼繃著小臉:”提起就讓人生氣,一句話不說,留下那張卡是什麽意思?過夜錢麽?讓我派什麽用場的?買男人過夜?“

    額——這話說的勁爆了!

    顧昊被她的一連串很衝的話刺激得笑容一僵,知道她多想了,哪裏舍得再氣她,溫存地伸手拉拉她的衣服下擺:

    ”等我好些,我無償陪你過夜,不收錢的。“

    蘇迷涼氣得抬手打開他的手。

    顧昊嗬嗬悶聲笑著轉移話題:”可是你怎麽想起來讓爸爸購買藥材了?“

    蘇迷涼聽他的話意有所指,就裝傻道:”我怎麽知道,想來是爸爸辭了職,閑得慌吧,記得吃飯時候,他好像說起是看新聞發現這個商機,後來果斷貸款投資,我也是盡一份力而已,真的想不到竟然還有派上用場的這麽一天。“

    顧昊沉默片刻,撩起眼皮瞅著蘇迷涼嬌俏的側臉:”等我好了,一定會登門拜謝,向他取經如何能從電視新聞裏發現賺錢的商機。“

    ”嘿嘿,我——也很期待你們見麵的那一天。“蘇迷涼想到爸爸瞧到顧昊

    ,如果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不知道臉上是什麽表情,可是,會有那麽一天麽?

    ”我總覺得這事好像和你有關係。“顧昊凝眉。

    ”當然和我有關係了,不是我的關係,爸爸能讓你白撿這麽大個便宜?“蘇迷涼得意洋洋地對他眨眼睛,那撲閃著的長睫毛讓顧昊的心癢癢的。

    顧昊定睛瞧著她那得意模樣,笑容一點點擴大,想到那次靈穀寺之行,蘇迷涼給雲穀禪師解簽詞的內容,他覺得很有必要問問雲穀禪師現在在哪裏,如果他真的在日本,那麽年底一定是被困在國外迴不來的。

    她這簽解的也太靈了一些,下次陪她一起去,一定也讓她幫自己解根簽。

    ”你這鬼丫頭,我累了,把這p3給我放開,塞我耳朵裏,聽著睡得安穩些。“顧昊寵溺地看著她眯眼笑,卻一點點地閉上了眼睛,放鬆了臉上的表情。

    蘇迷涼收了臉上的笑容,拿起桌上的p3,按他的吩咐做了,這才喊護士來更新今天的數據。

    接下來的兩天,顧昊用強悍的毅力克製著,那胃竟然真的好了起來,不再有嘔吐難受的情況,清醒的時間也長了一些,體溫也有所下降,隻是他再也不叫她距離自己那麽近。

    蘇迷涼很乖巧,搜索國外網站的電影陪著他看,反正他昏迷的時候,她該幹嘛照樣幹嘛。

    這天上午,顧昊很愛惜體力,不再多說一句話。

    蘇迷涼於是陪他看電視,她看電視他看她。

    躺在床上整小時地凝望她,癡癡的,她一接他的視線,他就展顏對她微笑,那模樣傻乎乎的。

    這樣眉來眼去了幾次,蘇迷涼受不了了,總覺得他今天乖乖的。

    ”你別這樣含情脈脈地望著我,我會控製不住的。“蘇迷涼對他搞怪地揮舞兩下小爪子。

    顧昊笑得更加邪魅勾人,豔色的唇讓她移不開眼睛。

    ”再色誘我,就地正法。“蘇迷涼磨磨牙,他這兩天都不抱她,也不讓她抱。

    顧昊聞言竟然舔舔唇,雪白的白牙齒笑得燦爛,對她眨眼放電。

    蘇迷涼從電腦前跳起來,一步步地逼近他,摸摸自己的口罩:”你現在沒有什麽反抗能力,隔著口罩被強吻,應該不會有事吧?“

    說著她嘿嘿壞笑著逼近他,顧昊一臉不可置信的笑容,卻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一隻胳膊撐著被子上拉,那頭蒙入了被子裏,好像真的怕她強吻一

    樣。

    蘇迷涼笑著去按著被子逗他玩,護士進來通知說蘇迷涼該進滅菌室了。

    蘇迷涼被人瞧了窘狀有些不好意思:”往常不是都到傍晚才去嗎?今天怎麽上午就讓去?“

    為了保證不被感染,蘇迷涼每天都必須在滅菌室內待上一個小時。

    ”時間安排不過來,所以你以後都改成上午。“那護士麵不改色,看看顧昊紮針頭的手背並沒有跑針,這才鬆了口氣。

    蘇迷涼掩飾著自己的窘迫,習慣性地起身去幫他按按被角,顧昊輕輕地探出頭來,對她眨眨眼:

    ”小色女,竟然想強吻我,這筆賬我記下了,等我好了,一定會討迴來的。“

    蘇迷涼被他當著護士這樣說,頓時紅了臉,抬手抓被子捂住他的臉,色厲內荏地說:”都這樣了,還嘴硬,看我迴來怎麽收拾你。“

    然後,她就快步地跟著護士走了。

    可是,當蘇迷涼從滅菌室出來,迴到顧昊的病房時,有些恍然,以為自己進錯了房間。

    病房內空蕩蕩的。

    她退迴門口看看房間,真的沒錯,可是房內他和他使用的東西通通不見了。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一下子慌了,那淚水洶洶地止不住,她迴身抓住路過的護士的手,半晌才能出聲:

    ”他呢?他去哪裏了?不是說一天天地好起來了麽?這是怎麽迴事?他呢?“

    ”首長的情況有了好轉,安排他去層次更高的治療中心,他擔心你會哭鼻子跟著,給你留了一封信。“

    護士很同情地說,指了指房內的電腦桌。

    ”他一定是躲著我,這裏邊的人想要離開這裏,必須提前消毒至少五道工序,我不過離開了一個小時,怎麽可能做到離開,你們把他弄哪裏了,弄哪裏了!“

    蘇迷涼吼著,沒有人迴答她。

    她丟了護士的胳膊,轉而瘋狂地在一樓奔跑,推開一個又一個房間的門,口中喊著顧昊,難怪他今天那麽奇怪,原來他是打定主意要趕她走了。

    等她跑遍一樓,打算往二樓樓梯上爬的時候,李冉喊住了她:”蘇迷涼——“

    蘇迷涼轉迴頭,看清是李冉,她頓時脫力一般坐到了台階上:”他不要我陪,丟下我了。“

    李冉歎口氣:”莫怪他,再呆下去,你很容易被感染,他這是為你好,走吧。“

    ”他

    現在怎麽樣?“蘇迷涼知道李冉來這裏是鐵定要送自己離開了,纏也沒有用。

    ”他沒事,你這幾天照顧得很好,他會康複的。“李冉把手裏的那封信遞給她,”五道工序消毒的,但仍然不能讓你帶著信離開這裏,看完還是要收繳的。“

    ”什麽意思?那——我的行李——“蘇迷涼小心地問。

    ”這裏的東西不能帶出去,是要集中焚毀的。“李冉有些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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