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部《魏霸中原》說到公元前343年,魏惠王命大將軍龐涓率領二十萬大軍伐趙伐齊,趙、齊兩國連手,共同抵抗魏軍的進攻。齊威王采用孫臏退避減灶,示弱驕兵和聲東擊西之計,於馬陵大敗龐涓,二十萬魏軍幾乎殆盡。魏國因為連年征戰,兵窮馬乏,再經此一敗,隨之元氣大傷,從此由盛轉衰,霸主的地位也開始動搖。及至四國攻伐,秦擊河西,趙取安陽,齊攻濮陽,楚破許昌,魏國的軍隊一敗再敗,國勢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到了公元前329年,戰國已經進入了中期,各大諸侯國的爭霸戰越演越烈,動不動便是十萬、甚至幾十萬大軍廝殺,以戰車配以步兵戰的時代也已經過去,代之的是馬軍、步軍相結合的兵陣戰。這時,經過戰國初期各大諸侯國的進一步兼並,已經隻剩下楚、齊、魏、秦、趙、韓、越、宋、燕、蜀、魯、衛、中山等十幾個國家了。爭奪天下霸主的戰爭更是趨於激烈,其中最有實力和最有資格,從魏惠王手裏拿走霸王冠的,依次是楚、齊、秦三國,而宋、越、蜀三國也在虎視眈眈,無時不在磨兵厲馬,尋找機會,奪取霸主的地位。

    這一年,雄淩齊威的楚國威王突然染上重病,無藥可醫,死時五十六歲,其子熊槐繼位,是年三十二歲。他就是楚懷王。楚懷王,身高1。78米,從小喜歡舞槍弄劍,臂力驚人,身材魁偉,年少時又受到良好的楚國皇家學校教育,知書識字,既有霸氣又有英姿。楚懷王在當太子時,常常和襄陽的昭睢、荊門的昭陽、唐河的唐蔑,一起騎馬弓射、談兵練戰,四人很是投機,情同手足。同時,還常常向大將軍屈武請教用兵陣法,與昭滑、司馬淖滑、景翠、景奎、柳襄(因柳劉同音,後改稱為劉襄)、屈匄、屈莊等人,在兵陣練戰上,也多有切磋,交情甚厚。而屈武,是楚宣王、楚威王時期的兩代名將,一把長刀打遍天下,難逢敵手,跟隨楚宣王、楚威王東征北戰,立下了無數赫赫戰功,深得楚威王的敬重。

    楚威王病死的消息傳到諸侯各國,引起了秦、齊、魏、韓、蜀、越六國的極大關注。首先是魏國,魏惠王召集滿朝文武大臣說:“六年前,楚威王令大將屈武率領十萬楚軍在禹州、古城大敗我軍,奪走我禹州、古城、陘山之地。五年前,楚威王又率領三十萬楚軍北上伐魏,斬殺我魏軍十九萬餘,奪走我許昌、鄢陵。現在楚威王已經死了,他的兒子熊槐新立,國事政局不穩,楚國的上將軍屈武也已經衰老,楚軍中的將領青黃不接,這正是我收複失地的好時機。因此,我想起兵三十萬,南下攻伐楚國,奪迴五年前失去的魯陽、許昌諸地,以雪當年喪師亡地的恥辱,不知眾愛卿對此有什麽看法呢”?

    魏國老將魏邯說:“現今楚軍在許昌、鄢陵和方、葉二城駐軍二十萬,南陽、信陽又有十萬楚軍駐紮,且有老將屈武坐鎮南陽。如果我軍攻打許昌,方、葉二城和南陽、信陽的楚軍,必定會北上支援。許昌城的城牆堅固,我看難以圖到”。上將軍犀首說:“微臣認為,楚王死,全國上下必定要舉行國喪,等到楚軍舉行國喪之日,三軍必定縞素默哀,疏於防備,大王可在這個時候,聯合秦軍,南下攻伐楚軍,必定一戰成功”。魏惠王說:“楚軍舉喪,必定疏於防範,這的確是個攻伐的好時機。隻不過在這個時候出兵,的確是有失道義”。

    魏邯說:“大王,趁人國喪舉兵,有違道義,會落人口責,遭人唾罵。這樣做,不但會激起楚國軍民對魏國的極大憤怒,促使楚軍上下,同仇敵愾,而且我軍也會落名不仁不義之師,遭世人唾罵。不如等到楚軍喪禮過後,再行進兵攻伐。否則的話,臣所擔心的是,就算是在這個時候,能夠得到魯陽、許昌諸地,恐怕不久也會得而複失,還請大王三思”。

    犀首說:“若是等到楚國國喪過後,楚軍必然嚴陣以待。魏軍如果不能打敗楚師,又如何收取魯陽、許昌之地?依我看,不要管它仁義不仁義,能夠把城池土地都奪過來,才是頭等緊要的大事。至於別人,他們欲怎麽說,就怎麽說去。昔日宋襄公正是因為仁義過頭,才會被楚國的軍隊打得大敗而逃”。

    魏惠王說:“二位愛卿所說的都有道理,若是在平時,楚國軍隊必定戒備森嚴,以目前魏、楚兩國的軍事實力來看,魏軍實在是很難擊敗楚師,管不了那麽多了,先把地奪過來再說”。於是,魏惠王派人出使秦國,照會韓國,要求秦、韓二國聯合出兵,趁著楚國舉行國喪之時,攻打楚軍,瓜分楚地。韓宣王接到魏惠王的照會,便召集朝中重臣商議說:“今楚威王病故,魏惠王照會我聯合出兵,趁著楚國國喪,南下攻打楚軍的魯陽、許昌諸地,大家的認為可不可以呢”?

    老臣韓飛說:“魯陽、許昌在春秋時就已經是楚軍的地盤,幾十年前,魏國軍隊南征,攻占了楚軍的尉氏,睢寧八縣和魯陽、許昌諸地,魏、楚兩國從此成為世仇,幾十年來不斷爭戰。五、六前,楚威王舉兵攻伐魏國,奪迴了魯陽、許昌諸地,魏惠王又不甘心。哎!說到底,這本來就是魏、楚兩國之爭,與韓國無關。如果韓國無故出兵,相助魏國,攻伐楚軍。日後,楚軍必定會大規模地采取軍事報複。屆時,楚軍攻打我新鄭,韓軍又如何抵擋呢”?

    韓宣王說:“老愛卿說得極是!可是如果不出兵相助魏軍,攻伐楚軍,必定會得罪於魏國,它日魏軍必定會來找我麻煩。要知道,魏惠王至於今日,依然還是天下霸主”。韓飛說:“既然如此,老臣認為,大王可答應起兵,將大軍駐紮於長葛,但不要直接攻打楚軍。等到魏、楚兩國的軍隊相對抗的時候,我軍便乘機奪迴當年失去的故都陽墨(禹州)”。

    秦惠文公接到魏惠王的照會,隨召集國中大臣說:“魏惠王要我出兵相助魏軍攻伐楚國,眾愛卿的意見怎樣呢”?老臣甘龍出奏說:“現在秦、魏兩國,雖然是親家,但是秦、楚兩國,自春秋以來,世代姻親。現在,秦國無緣無故背盟,趁著楚國國喪之時,舉兵相伐,它日秦、楚兩國,必定爭戰不休。秦、楚兩國相戰,得到利益的是魏、韓兩國,這對秦國未來的爭霸事業來說,實在很不利”。秦惠文公說:“那依老愛卿之見,這事應該如何處理才好呢”?

    甘龍說:“依老臣所見,主公可送給魏國盔甲兵器,馬匹戰車,以資征戰之用。就讓魏、韓的軍隊去削弱楚軍的力量。這樣,主公既能給魏惠王麵子,又能保持秦、楚兩國的關係。而魏、楚兩國開戰,相互削弱,這對我國未來的爭霸事業卻是很有利的”。秦惠文公聽了以後便說:“善”!於是,秦惠文公命人押送盔甲兵器十萬套,戰車三百乘,戰騎一萬匹到陝縣、三門峽,交給了魏軍,以資魏惠王征戰之用。

    齊威王聽到了楚威王死訊,便迫不及待地召集兵馬,準備大舉南下,攻取徐州。蘇秦說:“楚威王雖然死了,楚國的上將軍屈武尚且健在,楚太子熊槐也已經年過三十,百萬楚師團結一心,況且徐州有二十萬楚軍駐守,難以圖到。大王欲起兵南下,少則不濟,就是舉三十萬齊軍南下,徐州楚軍守城不戰,齊軍又有什麽辦法呢?就是圍城攻城,有二十萬楚軍把守,三十萬齊軍也攻不下徐州城,徒生傷亡和耗費糧草兵器而已,還請大王孰察”。齊威王說:“如果不趁現在這個百載難逢的機會,奪取徐州,一旦楚懷王坐穩了王位,想再奪取徐州,也就很難了。如果齊軍圖謀不到徐州,又如何能夠奪取淮、泗的千裏膏腴之地呢”?

    蘇秦說:“現在的楚國有雄師百萬,徐州的二十萬楚軍枕戈待旦,嚴城以待,大王確確實實不可以,明刀明槍地與楚軍作正麵交鋒。我料魏惠王必定會舉大軍南下,攻伐楚軍,奪取魯陽、許昌之地。大王何不提兵靜觀。若是楚軍在許昌吃緊,必定會從東地調撥軍隊增援。到那時,徐州的楚軍兵薄,淮安空虛,大王提兵南下,大軍一鼓,便可定淮、泗”。齊威王聽了,左手摸一摸下巴,沉吟了一下說:“蘇愛卿言之有理。田角(田橫之父)、匡邯(匡章之父)聽令”!隻見齊將田角、匡邯上前說:“末將在”!齊威王說:“命田角為大將軍,率領濟南、聊城十萬大軍南下荷澤、濟寧,命匡邯為大將軍,率領泰安、萊蕪、濰坊二十萬齊軍南下臨沂,本王親自率領十萬大軍南下泗上”。

    越王之侯聞訊楚威王病死,隨欲起大軍北上,奪取楚國東地。老臣文素說:“大王欲取楚國東地,齊國也必然在謀奪淮、泗的千裏膏腴之地,大王何不等到齊軍,南下攻打徐州,淮安、淮南的楚軍北上增援時,再舉兵伐取楚州(淮安)呢?否則,大王一舉兵出廣陵,淮南、滁州的楚軍必定會增援淮安,甚至會驚動九江的楚軍東下金陵。到那時,請問大王,越軍北伐楚國東地,其勝算又是如何呢”?於是,越王之侯隨提兵二十萬到廣陵駐紮,準備伺機奪取楚國的東地。

    宋國君偃聞訊楚威王死去,隨召集大臣們商議說:“今楚威王已死,新君初立,民心士氣浮動。楚威王在位時,二次擊敗齊威王及齊國軍隊,卷地至泗上、沂蒙,齊軍又怎會甘休呢?五年前,楚威王率領楚軍大敗魏、韓聯軍,攻占了許昌、鄢陵、禹州,魏惠王、韓宣王能不伺機奪迴嗎?四年前,楚威王率軍東進,於淮安、鹽城,大敗越王之侯,將越軍趕到廣陵以南,占領了越軍的鹽城、高郵、東台,越國會甘心嗎?因此,現在楚威王死了,他們能不趁此大好良機,從他的兒子身上奪迴去嗎?所以,我也想趁此機會,舉兵奪迴本來屬於宋國的柘城、毫州、淮北,眾卿家認為可以嗎”?

    相國宋銘說:“老臣以為,現在宋國的力量與楚國相差甚遠,就算僥幸到手,荊州楚軍一到,也會得而複失,徒生傷亡而已,攻之無益。如果主公執意要出兵,也要等齊、魏、韓、越先出兵,看看楚軍的情況再說。否則,若是齊、魏、韓三國軍隊不南下,越軍不北上,獨我宋軍伐楚,豈不是引火自焚?還請主公三思”。於是,宋君偃隨做好準備,提兵靜觀。就連那四川成都的蜀國侯輝也在集結兵馬,蠢蠢欲動。

    當是時,楚國地闊六千裏,南有洞庭(湖南)、蒼梧(今湖南西南)、江南(今江西省北部),西有庸郡(從房縣至安康市一帶的三百餘裏)、巫郡、黔中,北有方縣、葉縣、許昌,東有淮北、淮安、泗上膏腴之地,人口二千多萬,車千乘,騎十萬匹,擁有軍隊百萬之眾。但是,楚國的一百萬軍隊分駐於遼闊的疆域,許多重要關隘還不足千兵把守。因此,若真是齊、魏、韓、蜀、越,宋、再加上秦國,七國同時兵至,一百萬楚軍也難以顧及四千裏的邊防戰線。但是,楚乃大國,就象齊、魏、秦這樣的強國,也都擔心打虎不成,反被虎傷。何況象韓、蜀、越、宋這樣的一般國家呢?因此,隻要百萬楚軍,嚴陣以待,齊、秦、魏、韓、蜀、越,宋等國家的軍隊,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其實,楚威王在病危之時,早就已經通令各處兵馬,嚴防鄰國的軍隊來犯。因此,楚威王病死,楚國各處邊關要塞的守軍,非但不會慌亂,反而更加提高警惕,戒備森嚴。魏惠王見到許昌的二十萬楚軍嚴城以待,便不敢貿然揮師攻打許昌。齊威王知道徐州的二十萬楚軍日夜操練,當然也不敢揮軍南下,攻打徐州。而越王之侯得悉淮安、淮南、滁州的楚軍沒有向北調動,而是原地嚴守,同樣也不敢舉兵出廣陵,進擊楚州,最後隻好引軍退迴姑蘇。

    到了楚國舉國上下,舉行國喪大禮的時候,魏惠王便命公孫衍、魏章率領二十萬魏軍,就在楚威王出喪之日,三軍縞素默哀之時,攻打許昌和鄢陵。而魏惠王自己則和魏國名將犀首率領十萬大軍從滎陽、偃師,殺向陘山和魯陽。許昌、鄢陵的楚軍,三軍身披縞素,正在默哀,冷不防公孫衍、魏章的二十萬魏軍突然殺到,隻好退進許昌、鄢陵城內,拿起兵器,憑著堅固的城牆,擊退魏軍的圍攻。而陘山、魯陽的楚軍看見魏軍的大隊人馬突然殺到,隻好迅速向南撤走,退入葉城。於是,陘山、古城、襄城和魯山諸地,均被犀首的十萬魏軍所占領,韓宣王也出兵五萬相助魏軍,乘著楚軍退走葉城之機,奪占了禹州。

    消息傳到了荊州楚明宮,楚懷王怒不可遏,無奈披麻帶孝在身,不便開戰,隻好強忍著恥辱和憤怒,把國喪辦完。魏惠王的不仁行徑,不僅沒有動搖楚國的軍力和民心,反而激起楚國軍民對魏、韓兩國的極大憤怒。“收複失地,血債血償”的唿聲,頓時震撼著整個江漢大地。因此,楚、魏這兩大強國,一場大規模的生死決戰在所難免了。

    喪事過後,楚懷王即一麵熟悉料理國事,一麵整軍肅治,命人鍛造全新的楚王劍和霸王槍,任命昭魚為相國、靳尚為上大夫,於荊州、南陽、許昌、淮陽、徐州、壽春、長沙、淮安等地募兵二十萬。任命屈武為上柱國(武將中的最高級別,職位僅次於楚懷王),昭滑、昭睢、昭陽、司馬淖滑、屈匄(屈武之子、北宮屈容的弟弟)、屈莊(屈原的堂兄)、唐蔑、景翠、景奎、柳襄(因柳劉同音,後改稱為劉襄)等十人為大將軍,日夜操練軍馬,準備要向當時還被天下諸侯捧為霸主的魏國討迴公道,要與魏惠文王分個高低、決一雌雄。當是時,楚懷王設立了一都(荊州)七郡四十縣,並調整了軍事部暑,令昭陽率領十萬楚軍駐守徐州,景翠率領十萬楚軍駐守許昌,景奎率領十萬楚軍駐守淮陽,屈匄率領十萬楚軍駐守商南;昭睢率領十萬大軍駐守南陽,唐蔑率領十萬楚軍駐守宜昌,劉襄率領十萬楚軍駐守庸郡,屈莊率領十萬楚軍駐守九江、安慶,昭滑率領十萬楚軍駐守淮安、淮南,司馬淖滑率領十萬楚軍駐守襄陽,屈武率領十萬楚軍坐鎮荊州。另外,長沙、鄂州、漢口有十萬楚軍,歸上柱國屈武統帥,而荊州還有靳尚率領的五萬都城禁衛軍。因此,這時楚國的軍隊,連同五萬都城禁衛軍在內,一共是一百二十五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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