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喜歡收集奇石,這珞石又是武關所用之物......幹脆我跟車一起,待會兒你們拋棄之後我再慢慢挑選一些,留作紀念。”


    麵對陳沐的說辭,女弟子並未起疑。


    眾所周知,珞石除了堅硬之外一無是處。但畢竟是姑爺與自家少宮主結緣之物,想要留以紀念也可以理解。


    “少宮主若是知道姑爺有此心,定會歡喜。姑爺您請自便。”


    於是跟隨車隊下了山,又看著一車車碎石被傾倒在荒穀當中,陳沐笑著與飛霞宮女弟子告別之後,走到碎石堆中隨意翻了兩下。


    這些珞石,全部都是提煉“厭魂晶”的原材料,若是能運迴藍星,必定價值連城。隻可惜陳沐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功夫。


    他前來查看的原因,是想到既然厭魂晶有抵擋移魂之能,那作為厭魂晶原材的珞石,就算不具備厭魂晶那麽強的力場,是否也有一些特異?


    比如......阻隔聖兵與聖裔之間的感應?


    喊上詹凝寒,將所有碎石都翻了一遍,卻一無所獲。


    果然,剛才一時心血來潮隻是幻覺麽,亦或者聖兵早就已經被人取走了......陳沐心中暗忖。


    “走吧。”


    二人轉身離開了這片亂石場。


    過了半刻鍾,場邊土地一陣翻湧,列出一條隙縫來。緊接著一道人影從中躍出,四下打量過後,來到了石場中最完整的一塊珞石麵前。


    此人塌鼻梁方正臉,看上去憨厚老實的模樣,穿著像是普通的天元居民。唯一奇異的是戴著一副銀色的護目鏡。


    將手掌貼在那珞石之上,便見堅硬的石麵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片刻後“波浪”兩分,露出其下一個赤紅的鐲子。


    與此同時,在距離碎石場不遠處,陳沐歎了口氣,對身旁詹凝寒道:


    “去把聖兵取來。”


    頓了頓,補充道:“不要傷了他性命。”


    ......


    碎石場。


    戴著護目鏡的男子看著到手的鐲子,眼中露出一絲喜色來。然而突地麵色一變,不假思索伸手往後一揮,刹那間便是一道土牆在其身後拔地而起。


    下一刻,幾道不知從何而來的陰影繩索撞在那土牆上,被阻隔了下來。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手段輕而易舉被擋了下來,麵上無光。樹後傳出一聲冷哼來。


    刹時間這邊荒地裏的所有影子全部有若活過來似得,從四麵八方向著男子壓去。


    男子麵色大變,危難之際攥緊了手中的赤紅鐲子,在身前一揮。


    空間顯現出突兀的層次感來,陰影仿佛撞上了無形的屏障似得,在男子身周堆積成黑壓壓一片黑潮,唯獨此人身周幾尺範圍餘留淨土,看上去驚心動魄。


    趁著這個機會,男子立刻催動能力,腳下土地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男子的身體也漸漸下沉。


    然而這是,一雙陰影構成的手,卻是突然從他身後伸出,扼住了他的脖頸。


    這是......我自己的影子?


    男子眼中露出絕望之色,隨後在窒息下不甘暈去。


    無形屏障頓時被陰影碾碎,黑潮唿嘯,壓在了男子身上,反複覆蓋了層層疊疊無數層黑紗,卻詭異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當黑潮褪去,男子依舊唿吸順暢地躺在原地,半截小腿還陷在土裏。隻不過手裏的鐲子卻是不翼而飛。


    ......


    落霞城內,陳沐坐在酒樓的靠窗,把玩著手裏的鐲子。


    玄空鐲,六十年前隕落的霞聖遺兵。據說當初霞聖之女戴著這件鐲子時,瞬息百丈,身形鬼魅。而且拂袖間崩滅所有氣血戰技,更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才殺出了飛霞宮數十載的安寧。


    陳沐輕笑一聲,將鐲子帶在手上。


    沒想到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搞上了自家人。


    碎石場裏睡著的那家夥,顯然是聯盟的辦事員。有控土之能,所以才悄無聲息潛入了飛霞宮,盜走了這玄空鐲。


    而且這位同僚膽大心細,竟然真的依靠珞石的特殊性質屏蔽了聖兵與聖裔之間的感應,玩了一招燈下黑。等飛霞宮的人放棄尋找聖兵之後,再從珞石中取出手鐲。


    當然,也許是隻有大量珞石包裹才有隔絕之效,但珞石又重又沉。他沒有足夠能力攜帶大塊珞石遁地,所以才如此行事。


    剛才他恐怕也隻是確認一下手鐲在否的事實,之後再喊人來拖走那珞石,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手鐲從飛霞宮盜走了。


    到了還是欺負了天元人不知道珞石的特異,又對聯盟的先覺者防範不足,這才著了道。


    若沒有陳沐插手,說不定還真被此人瞞天過海。


    但沒想到臨了讓陳沐摘了桃子。


    對於此,陳沐也隻能在心裏說一聲抱歉了。


    這原本是他鎖定的目標,更已經布好了局。說到底也算是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再加上廉雅的“不馴”,提前顯露出了憑虛碎空的顯聖能力,怕是已經引來了眾聖的關注。


    要不是最後還是拿到了這玄空鐲,怕不得隻能強走一遭仚山了。


    不過現在嘛,倒是可以重新規劃規劃了。


    樓梯口,一名戴著帽子的女子走上了樓來,環視一圈之後,目光鎖定在了陳沐這邊。


    徑直走來落座,女子目光猛地定格在了陳沐的手腕上。


    “玄空鐲!”


    廉雅驚唿出聲,旋即想到是公共場合,壓低了聲音:“是您動的手?”


    不知不覺間,廉雅換了稱唿。


    “這鐲子可不是我偷的。隻不過從偷它的人手上取來罷了。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


    陳沐擼下了袖子,沒有讓廉雅多看。


    而後者略一思索,便也接受了陳沐的說法。


    那天晚上她是親曆者,知道陳沐和旁邊這名聖師都不在宮內,所以當然不是他們動的手。


    當然她也知昊國二皇子似乎也以自己這位“未婚夫”為首,但憑二皇子的那點力量,還不足以從飛霞宮偷盜聖兵。


    再則說了,她已經與對方達成了協議,按部就班拿到聖兵是早晚的事情,何必多此一舉?


    收斂了心神,廉雅道:“看來陰差陽錯,您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但是卻出現了你這個意外因素。”陳沐淡淡道。


    廉雅麵色緊張,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意思。


    那夜之後她就知道,自己的性命都被攥在對方手裏。既然能賜予顯聖的力量,說不定也有能力收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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