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想,祝炎對她做的已經足夠了。反正她未來的日子不會變的更差了。就算不幸福,也怪不到祝炎的頭上。項駱伸手揉了揉祝炎的後腦勺:“你是對的。”祝炎弓起身子,張嘴咬住了項駱的嘴唇。二人又糾纏到了一起,最近的事情太多,頭腦的神經一直緊繃著。二人的床上運動就成了放鬆的最好運動。精力的越多,內心也就越複雜,越是複雜,就越是需要這種最原始的索取與給予,來安撫逐漸浮躁的心靈。這樣的世道之下,這樣也不失為一個良好的解決方式。第二天,祝炎又去了隔壁市,在那邊住了三天。用於解決祝家的事情。因為還在調查,祝家雖說是祝家家產的名義所有人,也不能輕易動什麽東西,這些都屬於證物,有的還屬於贓物。不過祝炎也沒閑著,先徹底了解祝家的情況,將祝家這二年的涉及文件都粗略的看一下,明白他們都涉獵了些麽,同樣也清楚做過麽惡,抽空再去拜訪一下那些過往合作過的其他人,算是給他們一些無聲的安慰。在見麵的過程中,祝炎也在篩選著這些人到底是否適合深交,對每個人的情況進行評估。一些潛力較好,有發展前景,且作惡較少的人放入白名單。而那些與祝家助紂為虐的人,祝炎並不想輕易繞過他們。卸磨殺驢這種事,祝炎做起來得心應手。隻是要等祝家結束以後。祝家涉獵的情況太多,所以就算官方加派人手加緊調查,需要的時間也相對漫長,這期間,祝炎基本就待在這邊等待交接。三天後祝炎迴來,其實也是為了送祝靈的事情。這世道不缺想要領養孩子的人家。末世初期超級真菌肆虐,這樣的真菌會讓人變成喪屍,其中老人和孩子是最容易感染的人群。當時就失去了一大批孩子。本地又是計劃生育相當徹底的地方,大量獨生家庭失獨。而末世後的惡劣條件下,也讓相當數量的夫妻選擇放棄生育。這世道孩子太少了。差不多隻要想要送養 ,隻要不是有麽殘疾,就不缺收養的人家。不過官方倒是為了孩子們能夠在最優質的環境、教育中成長,直接掐斷了福利院收養的這一條路。所有被送進福利院的孩子,除非是父母親人過來認領,否則進去後,會有國家方麵最好的資源培育教養。不過這樣,也就催生了拐賣人口更加龐大的市場和更多的利潤空間。做人口買賣的人才會更多。但想要找個好的收養人家實在不是難事。而且張富商給找的是本地市裏的一戶人家,不遠不近的,若是以後想要恢複聯係也方便。人家那邊特意從市裏來到縣裏,帶著誠意過來的,祝炎也從隔壁市迴村,過來一塊給做個安排。其實祝炎並不擅長跟孩子交流,麵對祝靈就尤其不知道該說些麽。他自作主張將她送出去,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算被埋怨誤解也正常。隻是這本是對她而言最好的未來。而她,還沒到給自己做主的時候。這一次,也算是祝炎迴到家後,第一次跟她正麵溝通。項燕、周娜娜斜對門的李月月一大早就過來給祝靈梳妝打扮,洗的幹幹淨淨的,還給編了個精致可愛的發型。祝靈不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況了,自然明白自己後麵可能麵對的是什麽。所以看看見祝炎的那一瞬間,祝靈的眼圈就紅了。祝炎緩步走到祝靈的麵前,堂兄妹二人對視,祝炎道:“我說過,你不要姓祝了。”祝靈鼓起勇氣問:“為什麽?”“你現在還不懂,但隻要記住,姓祝並不是一件好事就是了。你也許不知道父母哥哥都做了麽事,但你至少知道,他們出事了,也迴不來了。我隻要你記住,他們是罪有應得。你改名換姓,是給你一個新的人生,而不是被他們所連累。其他的事情,等你長大以後你才能理解。”祝靈小小的臉上多了些複雜的表情:“為什麽……”“沒有為什麽,他們多行不義。我隻是幫你一把,不要被他們連累。以後你不叫祝靈,會有一個新的名字,一個新的家庭幾個新的家人。我給你我的聯係方式。以後如果他們對你不好,你可以隨時聯係我。”這是祝炎能為她最後做的。祝靈終於忍不住哭了:“可我想哥哥和爸爸。還有媽媽。之前爸爸帶不認識的阿姨迴家,說是媽媽。可我知道不是。我討厭新阿姨。可是現在我誰都沒有了,新阿姨都沒有了。三姨和姨夫不要我,新哥哥也不要我嗎?”小孩子懂得的不多不少,剛好是他這個年齡所能理解的最多的。氣氛在小孩子的哭聲中更低迷了幾分。幾人麵麵相窺,也隻能無奈的歎息。孩子是懂事的,何況讓孩子來承受大人的殘忍,怎麽都是讓人心酸的。祝炎蹲下身子,給祝靈擦了擦眼淚:“新哥哥沒有不要你。隻是不能把你留在身邊。我們之間的緣分並不多。但我會盡可能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我知道沒這對你來說是無法理解的,也是殘忍的。但我不希望你以後迴想起現在,會討厭我。因為這是我能帶給你的最好的。”這話對於祝靈而言,自然是無法理解的。小小的孩子茫然的看著祝炎,忘記了哭,眼角掛著淚珠,眼睛裏映著祝炎的影子。祝炎的心情並不好,輕輕揉了揉祝靈的腦瓜頂,牽起她的小手:“走吧。”從今以後,祝靈就跟祝家再也沒有瓜葛了。她不會再有那兩個罪大惡極的家人,也就不用承受那些受害者的怒火和報複。這是祝炎這個做哥哥的,用為數不多的親情,能為她做到的最好的事情。祝靈前往縣裏的一路上都抽抽涕涕的。她明白自己要再一次被送走了,更明白迴不到以前的家了。她不知道在新家,自己即將麵臨麽。這一份不確定性,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可她隻是個六歲的孩子,能做的,也隻能是坐在那裏哭。哭的時候還怕周圍陌生的人會厭煩,隻能壓抑著抽泣,這樣就更顯得可憐了幾分。祝炎的手握著她的小手。這一路上原本陌生的兩個人,相互之間竟也多了幾分熟悉。祝炎跟這個堂妹從前並不熟,隻是也許血脈就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靠近以後,沒有發生矛盾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會多幾分親近之情。如果不是祝家人,其實他們應該能相處的很好。隻是一切迴不了頭,祝炎也不能留她。這一條路,漫長的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隻是再長的路也總會有個盡頭。旁人將孩子送到別人手裏,都會囑咐到了新家要聽話、要有禮貌、不要給人添麻煩招人煩。但祝炎對祝靈的囑咐卻是:“如果到了新家不適應,就隻當自己是去做客的,慢慢考慮自己要不要留下。如果不喜歡可以聯係我。我會給你換個人家。你生下來就是被捧在手心寵著長大的,就算新家不會像從前家裏那樣寵著你捧著你,至少也不能當你是家中多餘的那個人。你不用委屈自己麽。明白嗎?”祝靈怯生生的點一點頭。項駱祝炎二人這才領著祝靈下車,在張月北的引領下先進了張家,張富商正在跟領養的家庭談笑交流。項駱二人一進門就看見了那一家三口,父母一個瞧著十歲出頭的小男孩。打眼瞧著倒也是穩妥的人家,父母看著眉眼也是和善的人。屋子裏的人忙站起身去迎,張富商站在中間給兩邊拉線。“這位就是項駱項先生了。可謂是年少有為,因為他帶頭,他們村已經是咱們省條件最好的村子之一。當初菌包能那麽快流通市場,他們的功勞也是功不可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