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祝炎跟祝峰真不愧是堂兄弟。不同的是,祝炎從來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而且可以為了環境而調整自身。而祝峰恰恰相反,他堅定不移的認為自己是世界的核心。世界的規則,應該跟著他走,然後他自己一條路走到黑。這也造成了他們截然不同的結局。所以,祝炎還是不太相信自己會被自己的記憶欺騙的這麽徹底。就算他潛意識裏拒絕深想這件事,那也將事情隱瞞的太徹底了。所以,在整理好心情後,祝炎對待這件事的角度,就是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從旁觀者的角度去大膽猜測,至於小心求證什麽的,不重要。祝炎堅信這世上沒有完美到連自己都不會有絲毫懷疑的謊言。項駱不禁笑道:“有點最尖銳的矛攻擊最堅固的盾的味道了。或者說,上帝能變出一個自己都舉不起來的石頭嗎?”都說上帝是萬能的。那能變出一個自己也舉不起來的石頭嗎?如果不能,那就不是萬能,如果萬能,舉不起來一塊石頭,又怎麽能說是萬能的?祝炎這件事情也是一樣。祝炎覺得自己的頭腦很聰明,不容易被騙。可如果連自己都騙不了,又怎麽能說是聰明?祝炎想想也覺得好笑,一翻身壓在項駱的身上:“那就看看誰擊劍厲害了。”果然,男人的浪漫還是擊劍。尤其是床上的。兩個人折騰了一番後,這件事情幹就算是徹底放下了。二人將事情掰開了揉碎了一次性講了個徹底,但過了今天以後,二人都不會再提了。對於祝炎來說,父母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符號罷了。那是他對個溫暖家庭最後的庇佑港灣。這是他在冰冷的成人世界裏,心裏的一份寄托。而這兩個人究竟是誰。其實並不重要。對他來說,最多是以後多燒一份紙罷了。祝家的調查還在繼續,祝炎要整理祝家僅剩的爛攤子。將被糟踐的所剩不多的資源整理到一塊兒,算是他對這個家庭最後的告別。而在事情接近尾聲的時候,警方傳來了祝萬江對祝炎最後的一點請求。希望他能夠收養他的女兒。祝炎跟項駱一塊到了隔壁市,去看一看這個幾乎沒怎麽見麵的堂妹。這個堂妹叫祝靈,今年六歲。末世剛剛降臨的時候,她才四歲。可以說,是還沒有享受多少末世前的幸福,就要經曆末世後的種種,直到現在家破人亡。她的父親和哥哥都被抓走了,隻留下祝靈,是被暫時放在她母親的娘家親戚家裏的。隻是親戚家因此受到連累,看著祝靈也煩,自然不想養她了。最後聯係到還有祝炎這個堂兄,也樂得幫忙聯係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所以項駱二人登門的時候,這個親戚對二人相當的客氣。“快進來坐!一看就是好孩子,長得也精神。結婚娶媳婦了嗎?”家裏女主人笑的熱情,但男主人明白,兩邊是有血海深仇的。也就沒開口。隻是看著二人的表情,考慮著會不會受到報複。其實祝炎還真不是喜歡搞連誅的人。對他們還算客氣:“我結婚了,不過媳婦是男人,就是旁邊的這位。”跟項駱混久了,臉皮也厚了。關於愛人是同性這件事上,祝炎也越來越灑脫了。男女主人驚愕的時候,祝炎已經緩步走到了祝靈的麵前。其實這戶人家自己家裏也有孩子,隻是祝炎看見祝靈的那一刻就認出他來,哪怕兩個人沒怎麽見過。祝靈先是眼前一亮喊了聲哥哥,但很快發現眼前這個容貌熟悉的男人並不是自己的哥哥祝峰。再像,對於小孩子而言,也是很容易分辨的。小丫頭身上很幹淨,頭發紮著兩個溜光水滑的雙馬尾。顯然被精心打扮過。即便是這樣,孩子瞧著也瘦巴巴的,沒什麽精神。顯然最近過得並不算好。成年人不論有多麽大的矛盾,也是成年人的事情。這一點,祝炎跟項駱學的很好。而且再不濟,他也不至於把氣撒在一個小女孩兒的身上。畢竟這麽多年,大部分肮髒的罪惡都發生在她出生之前。“你認識我嗎?”祝炎問。祝靈眉眼跟祝炎很像,不過一張小巧的嘴巴明顯繼承了母親。抿在一起,帶著局促和不安。“好像認識。”“我叫祝炎,是……你二大爺家的兒子。比你哥大。是你哥哥。”祝靈似懂非懂。看著祝炎片刻,忽然眼圈一紅:“哥哥是不是不迴來了。我是不是迴不了家了。”末世種成長的孩子,永遠比過去更快懂事,懂得的也更多。人如其名,她真的是一個相當有靈氣的孩子。“我會給你找個新家,”祝炎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沒必要知道。或者說,至少要等你長大才會告訴你。你明白嗎?”親戚家的女主人有些不忍心:“孩子小哪還懂這個。”祝炎隻冷聲道:“這是我像她這麽大的時候學會的。”項駱想一想:“誰讓她生在祝家。”就好像項宗樂。孩子是好孩子。可出身注定了他的悲劇。祝靈的反應,隻剩下了哭。祝炎接過了祝靈的換洗衣服和一些她的用品。當初事發突然,他們帶走祝靈的時候,也來不及帶走什麽。而祝家的所有,如果祝靈不想被牽連,也最好一樣東西都不要有牽連。等下樓坐在車上,項駱開車,祝炎看看這還在抽噎的祝靈。半晌,說了句有些殘忍的話:“以後,你別姓祝了。”祝靈自然沒聽懂,項駱卻已經明白了祝炎的意思,有心想問,隻是祝靈在場,也不好問的太細。便沒開口,反正知道祝炎會有自己的想法。等到了家,項燕跟周婷婷已經在項駱家裏等半晌了。二人到底是兩個男人,隻養過狗兒子,還沒正經當過爹。不會照看孩子,更不懂得照顧女孩。祝靈已經六歲了,二人照看多少不方便,所以才叫來了二姑母女倆過來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