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公汽而已。這種事誰都可以做,你要是不想理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歐龍公司,下午四點,歐雨聲結束了一個小型會議,他還有幾十分鍾時間處理一些其它事務,四點五十,他將離開辦公室。現在,他每天提前一點下班,這樣,就可以避過擁堵的最高峰。

    從一周三天,到一周四五天,到現在幾乎天天過江,這個演變過程,他沒用一個月時間。

    天天想見到夏小星,哪天要是沒見著,他心裏就空落落的,第二天下午三四點,他就開始不停地看表。也不能太早的趕過去,要不然,夏小星也沒到家。

    年滿三十的時候,他才開始體驗戀愛的滋味。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古人的話,真的不是憑空得來的。

    他集中精神盯著電腦熒屏,有人卻來打擾他。

    是龍輝,隻有他,是從不敲門的。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兄弟。

    夏文強被審判的那天,他被媒體盯上,後來有好事的記者想來深挖歐龍公司的發家史,企圖搜尋他是不是靠著不幹不淨的啟動資金和裙帶關係做成的這樣一家極具上升潛力的軟件公司。

    歐龍公司已在創業板上市,名聲已經在外。

    都被龍輝擋了迴去。他不是找上門去就是在電話裏把那些記者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把當初自己的賣房合同和轉賬證明傳真給各家媒體,告訴他們說:“龍輝我才是歐雨聲這匹黑馬的唯一投資人,沒有我哪有他,他想甩都甩不掉我,要不他幹嗎心甘情願的給我分錢?”

    搞得傳媒界都知道歐龍公司有一個隻分錢不做事的二老板,媒體紛紛對歐雨聲打出了同情牌,幾天鬧哄哄的報道下來,歐龍公司的知名度又一次爆棚。

    這裏麵的真相隻有當事人自己明了。

    龍輝走到他桌前,手輕輕一扔,一個似曾相似的牛皮紙文件袋落在了他麵前,“啪”一聲響,聲音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的,他心上卻像被敲了一下似的。

    上次他在這樣的文件袋裏見到了幾張照片和兩份材料,這次又有什麽?

    他望向龍輝,等他簡明扼要的告訴他大概。

    龍輝關鍵的時候從不掉鏈子:“前陣子他突然失蹤,是到上海住院去了,發作的有點頻繁,情況不太樂觀。”

    見歐雨聲眉心一緊,他停了一停,因為下麵的話,也許是他更不想聽的:“他已經迴了

    c市,在一家外貿公司找了個工作,這家公司算是撿了個便宜,二千塊錢聘到了一個精通英、法、德三了語言的高級翻譯,不過他不是缺錢花,他還有些家底,去這家公司,他是有目的的。”

    他語調放慢了:“你肯定也猜到了,他的目的是你老婆。雨聲,這家外貿公司,和童氏廣告在一幢大廈裏,他每天陪著你老婆下班,你還不知道吧?”

    歐雨聲低下頭,盯著那個文件袋看了許久,龍輝在說:“你要不要打開看一下,有一些車站拍的照片。”

    他忽然站起來,抓起桌上的鑰匙就向外走去。龍輝一愣,喊著他:“雨聲。”他沒有理他,徑自出了門。

    照片有什麽看頭,他對那沒興趣,他要看的,是真真實實的畫麵。

    他要去看看,那個叫葉楓的男人,到底是用什麽樣的眼神,在看著夏小星的。

    如果可以

    c市的街頭,歐雨聲在用這個城市能用的最快的速度開著車。超過幾輛公汽,再越過幾輛小車,他見縫插針的變換著車道,可紅燈還是攔住了他。四點到五點,道路算通暢的了,可也是走走停停的。

    他看著時間,四點三十五。他必須在半個小時之內趕到,否則他看不見他想看的。

    車站拍的照片?他陪著她在等車?

    夏小星不願開他給她買的車,他說了幾次,她都敷衍他,嘴裏答應著,卻依然乘著公汽上下班。他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她還不想徹底靠近他,還在刻意與他保持一份距離。

    現在的夏小星不溫不火,不像從前似的像個小貓,要不討好他,要不就對他舉著利爪,那樣的她他很會對付。可現在這個夏小星,仿佛也是一隻貓,卻是鑽進他心裏去的一隻貓,他捉不住她,隻是感覺她無時無刻不在撓著他,撓的他心癢難禁,恨不得一把把她揪出來,可就是無處下手。

    他拿她無可奈何。

    開著車,他手腳憑著本能機械的運動著,腦中全是夏小星。

    車窗外是三米陽光,百步紅塵,卻全部與他不相幹,他看不見,也聽不到,耳中漸漸隻響起一個聲音。

    不能這樣下去了,他聽見這個聲音說,那是從他心裏發出來的。

    他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否則她會和他越來越陌生,也就變的越來越遙遠。

    四點五十八分,他趕到了瓊天大廈。這是這條街上最高的一幢樓,樓裏大大小小有幾十家公司,童

    氏廣告在十八樓,離著很遠,他就看見了他們公司的招牌。

    有人下班開著車離去,大廈門前的空地上空出了幾個車位,他找了個靠門比較近的,調整了一下坐姿,他側轉臉,盯向大廈的出入口。

    水磨石地磚的台階上,不停的有下班的人走下來。

    他看著一張張臉閃過,他真的像來捉奸的丈夫,低下頭,他自嘲的一笑,抬眼看了下時間,五點過五分了。

    推開車門,他下了車。

    歐雨聲怎麽能做這麽沒品的事情?即使真的是來逮夏小星的,他也要站在讓她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

    夏小星走出電梯,身前身後有十來個人。這幢大廈設有六部電梯,左右對開各有三部,剛剛同時到達的還有另外一部電梯。

    小安與她在一起,這個小夥子現在越來越喜歡她,下班也黏著她一起走。但卻純屬仰慕觀望,絕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她大他三歲,又是歐龍公司老板的夫人,目前他們的關係,已從學生和老師,變成了知心姐姐和少年維特,她每天替他解答的戀愛問題,比她向他請教的軟件操作問題升級了好幾倍。

    走出電梯口,她一邊和小安說著話,一邊就扭頭望向大廳裏的樓梯。

    這種地方的樓梯更多的使命是安全通道,很寬,除了二樓三樓的人,甚少有人走,它挨著牆,在電梯的背後,牆上有幾扇扁形的旋窗,五點的夕陽透過窗子照進來,落在樓梯上,鋪了幾塊金色。

    那是這個大廳唯一的一點自然光源,葉楓,就站在這個光裏。

    每天,他就在這等著她從電梯裏出來。

    他也正好看見她,兩人目光對上,夏小星皺著眉橫他一眼,葉楓笑,快步的跟了過來。

    小安已不是第一次遇見葉楓,雖然好奇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但好在,他不那麽八卦,也知趣,所以在夏小星介紹說,“校友,也在這個樓上上班”之後,他就忽略掉一切可疑的因素,也和葉楓變成了認識的人。

    三個人經常一起等公汽,隻是,小安從來沒見過葉楓上那趟車,每次,不是他先走,就是夏小星先走,而葉楓,總是在他們走了之後,還在公汽站牌下站著。

    他不是笨蛋,也有眼睛,但他知道不該問的最好不問,所以他視而不見。

    這會他點頭和葉楓打了個招唿,三個人自然的走在一起,兩個男人夾著一個女人,並排走出了大廈。

    門寬的五六個人並肩同行都不會肩碰著肩。

    走下三級台階,三個人同時站住了。

    七八米外的一輛奧迪車旁,一個高挑的男子醒目的佇在那裏,他一隻手隨意的扶著車,另一隻手插在雙排扣的黑色中長風衣口袋裏,風衣有腰帶,一個銀灰色的金屬扣款款的收著它,留下一尺來長的多餘,鬆鬆的蕩在風衣的左側。

    沒有絕佳的好身材,一般人是不敢這樣穿的,即使穿了,多半也是不敢收腰的,而他,就這樣自信的穿著,寬肩窄腰,仿佛這衣服,就是專為他設計的。

    歐雨聲的衣服,隻要是秋冬的,外套除了黑色,還是黑色,但他從來都能把黑色穿出亮采來。

    看見三人,他先沒動,等他們步下了台階,他才向他們走去。而他一移動,立即就落入了三人的眼裏。

    夏小星微微一怔,這在歐雨聲是史無前例的行為,過去的三年,他從未在她上班的地方出現過,今天是吹的什麽風,預先沒有電話,竟然會在大庭廣眾的樓下等她?

    歐雨聲對著她一笑,目光在葉楓臉上一晃而過,就定在了小安的臉上。他和小安認識,童氏廣告替他們打造的最終方案,就是由小安在會議室演示給他和歐龍公司的各個高層看的。

    小安從小小的意外裏恢複過來,立即恭謹的向他打招唿:“歐總,來接星姐啊。”說完撓了撓頭,因為他突然想起,星姐這個稱唿是不是有點不妥當。這是歐總哎,不是在公司裏玩笑的時候。

    歐雨聲看出了他的局促,牽起嘴角對他笑了一下,又點了下頭:“我來附近辦事,順便接一下她。”一句話,說給所有人聽。

    小安連著“噢,噢”兩聲,就即刻閃人:“那我先走了,歐總迴頭見。”說著,對另外兩人揮了下手,便幾步跑開了。

    夏小星這才問向歐雨聲:“你怎麽來了?”就算剛剛聽到了解釋,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因為,這真的很詭異,歐雨聲怎麽會做這種放低身段的行為?那是被愛衝昏了頭腦的人才會做的,比如葉楓,而歐雨聲,即使喜歡她,也不太可能會做這種事。

    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歐雨聲又是一笑,目光柔和的看住她:“還要我說一遍嗎?我來附近辦事,順便來接你,這次聽清了吧?”

    夏小星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歐雨聲與她對視兩秒,就抬手摸了下她的頭:“發什麽愣?走吧,帶你去吃飯,難得接你一次

    ,今天不迴家吃了,在外麵吃。”說著,就側轉身。

    夏小星扭頭看向葉楓。

    其實從歐雨聲過來到現在,所有的事情也隻發生在一分鍾之內。可這一分鍾,對葉楓來說,是真真實實的六十秒,是漫長的。

    他隻能在邊緣站著,因為,他隻屬於邊緣。

    是別人的妻子,他在偷窺,他沒有合理在她身邊的理由。

    他隻能站著。他應該像小安一樣走開的,可不知為什麽,他就是挪不開自己的腳。那一刻,他思想是空白的,所以,腿腳是麻木的。如果他理智,他應該走開的,可是,如果他理智,他就不會站在這。

    他看著歐雨聲,倘若可以,他願意也成為像他那樣的男人。即使在笑,神色裏也帶著三分的霸氣,一說話,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全身每個地方都是唿之欲出的男性魅力,每次看見他,他都感覺自己太稚嫩。

    因為這樣一個男人,夏小星從一開始,就沒有給過他絲毫的機會。

    a大的老開水房裏,他隻顧去看她的臉,她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急急忙忙跟過去,就這樣,忘了自己手裏的開水瓶,瓶子撞上她的瓶子,夏小星一聲慘叫,被他燙傷了。

    那時候,他以為這是老天給他的機會,卻不知道,從那一刻起,他就輸給了這個男人。

    他甚至還未起跑,就已經輸掉了。

    這是第一次他和歐雨聲麵對麵,以前或是遠看,或是擦身而過,他沒有機會看清他,也許,他現在站著不動,也是想真真切切的認清他。

    夏小星扭頭望過來的時候,他僵硬的笑了一下:“……那我也先走了。”

    她是別人的,他不能不走開。

    夏小星什麽話也沒說,隻點了下頭。葉楓抬腳想離去,歐雨聲轉頭看向他,仿佛此刻才意識到他是夏小星的一個熟人,他問夏小星:“一起的?”含糊的三個字,怎麽說都可以。

    葉楓停住了腳步,夏小星果然含糊的迴答著:“老朋友,a大校友,都在這個樓裏上班的。”

    “噢,”歐雨聲看向葉楓,隨口接道,“那就一起去吃個飯吧,介不介意?”他盯著葉楓,眼神坦然而真實。

    葉楓抿著唇看向夏小星。

    夏小星也在看他。眼睛可以看見溫度,雪是零度,火是一百度,太陽是熱的,月亮是冷的,人的臉也有溫度,葉楓的臉是幾度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此刻肯定是

    冰涼的。

    她有點難受。

    雖然她總在對他說,我是別人的老婆,可她卻並不願意他遇見歐雨聲。那對葉楓是傷害,她明白。她不愛他,她一個人傷害他已經夠了,她不願意他再被歐雨聲無形或無意的挫傷。

    這種感覺令她難受。

    她知道葉楓有多愛她,她不想再增加他更多的傷痛。

    可或許這也是好事,讓他麵對歐雨聲,然後,懂得知難而退。她已勸不動他,也推不走他,也許歐雨聲可以。

    她隻希望他清醒。

    所以猶豫了幾秒,她說:“要不要一起去?”葉楓仍然望著她不說話,歐雨聲已在說,“我去開車。”便向自己的車走去。

    餘下兩人對視著,夏小星又問他:“要不要一起去?”葉楓沉默良久,終於說話,聲音有點微弱:“你想不想我去?”

    夏小星咬了下唇,停了幾秒才迴答:“……隨便你。”

    歐雨聲的車已向這邊開過來,她沒管葉楓,自己向車走去。

    車停住,她拉門上車,還是徑自不理他。

    他在原地站著,歐雨聲探過身子,從搖下的車窗裏招唿他:“上車!”語氣幹脆,不帶征詢,像叫老朋友似的,仿佛三人一起吃飯已是定局。

    漩渦梨渦

    最後他上了車。

    說不清理由,也許是因為歐雨聲不容推拒的語氣,也許,是因為他想看看他們兩人究竟是怎樣相處的,在那個他不知道的領域,他愛的女人是怎樣和她執意要嫁的男人相處的。他有血淋淋拿刀割自己的感覺,感覺到那刀鋒正一厘厘,一寸寸的切下來,皮開肉綻,鮮血模糊,痛啊,痛到他難以承受,可他還是想看,想看他們是怎麽相處的。

    他在活生生的自找虐,但又能跌到哪裏去呢?他早就在地獄裏了,十八層或是十九層又有什麽區別?他隻想看見他想看的。

    就像歐雨聲想看他一樣,他也想看歐雨聲。

    他們是情敵,都想了解對方是怎麽愛這個女人的,對彼此,他們充滿了好奇,一個想探究他是怎麽不要命的在愛,另一個,不惜以自殘的方式直麵戰勝自己的人,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戰鬥,雖然勝負早有定論。

    夏小星拿著手機給母親打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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