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話陰差:“???” “老板早來了,在你迴來五分鍾前。” “……” 陸征心裏很清楚諦聽在想什麽,知道他故意掐頭去尾,甚至知道大概率沒出什麽事,可在聽到溫白名字的瞬間,還是直接起了身。 在看到那人好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的時候,心才定了下來。 雖然知道諦聽那句“哭了”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樣,可陸征還是下意識地,看了看溫白的眼睛。 “怎麽了?”陸征問道。 溫白一把拉住陸征的手,把人往畫裏帶,一邊走,一邊把昨天的事說了一遍。 陸征把小蓮燈抱在手心,看了許久,沒說話。 溫白忍不住開口:“要先把元元叫醒嗎?” 陸征聲音很輕:“不用。” “那怎麽把血吐出來?”溫白語氣越發急切。 陸征這才抬頭看他:“不用吐。” “它沒事。” 溫白頓了下。 陸征不會在小蓮燈的事上說謊,也沒理由騙他,溫白很清楚。 他說沒事,就是真的沒事。 可陰差們不是這麽說的。 像是一口氣隻鬆了一半,溫白仍舊皺著眉:“沒事?是禁製沒了嗎?” 可依著陰差的意思,就算禁製沒了,小蓮燈應該也不能吃他的血才對。 陸征把小蓮燈重新放在黃牛尾巴上,開口道:“還有。” “那為什麽?” “溫白。” 溫白被陸征這聲“溫白”打斷了思緒。 溫白一怔。 他好像,從來沒聽陸征這麽認真地喊過自己的名字。 這人每次喊他名字的時候,不是生氣了,就是即將要生氣了。 溫白竟還有些懵。 緊接著,他就聽到陸征開了口。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陸征不輕不重,卻格外認真的一句話,讓溫白頓在原地。 牽牛圖本就與世隔絕,寂靜無比,畫靈和牧童看到陸征進來,早早躲在了一邊,因此更顯寂靜。 小蓮燈睡沉的輕微鼾響,反而成了唯一的動靜。 陸征輕歎了一口氣,看著眼前明顯有些懵的溫白,笑了下:“走吧。” 溫白還沒緩過神來:“嗯?” 陸征拉過溫白手腕,帶著人往外走:“沒事就好,一切等它睡醒再說。” 不知道便不知道,反正從遇見這人開始,很多事便算不清楚了。 陸征也不在乎多一件。 -- 小蓮燈的事,最終還是沒有得到解答,陸征不知道,諦聽也沒說,溫白就更不清楚了,隻好作罷。 倒是鍾時寧,在收到陰差詔令的時候,高興得不得了,當下就想再給鍾老董事長托個夢,把剩下的幾塊石頭全給開了,給溫白做個蓮燈套裝,最終被周偉用陰司公務員守則給鎮了迴去。 照理來說,鍾時寧生在陽城,本該也留在陽城,可鍾時寧是特批的員工,無培訓不上崗,索性就被帶到了東泰。 這天,溫白正和鍾時寧研究守則,林丘忽然來了個電話,說自己正在第一山莊外頭,問他方不方便見一麵。 鍾時寧見過林丘,也知道正天觀的名號,於是跟著溫白一起走了出去。 林丘看到溫白,立刻迎了上來:“前輩!” 林丘看不見鍾時寧,卻能感受到一股陰氣靠近。 “時寧。”溫白喊了一聲。 林丘恍惚了好一下:“鍾、鍾時寧?” 溫白:“嗯,跟你打招唿呢,說前段時間正天觀為他的事跑上跑下,辛苦了。” 林丘連忙對著空氣擺手:“沒有沒有,是鍾家廣結善緣,而且鍾家是正天觀最大的香客,這也是我們分內之事。” “錯了。”溫白笑了下。 林丘摸了摸腦袋:“啊?哪、哪錯了?” “方向錯了,”溫白往鍾時寧的方向一指,“這邊。” 林丘鬧了個大紅臉。 已是深秋的天,林丘的額角卻滿是汗,看著像是一路跑過來的。 溫白招唿他往山莊裏頭走。 林丘還是怕擾了陸征,不敢進去,溫白想著也好,畢竟是陰司,東泰裏頭陰氣也重,所幸這第一山莊外頭也有不少景致可觀,供人休息的廊橋。 溫白引著林丘往一座廊庭坐下。 “是正天觀那邊有事?” “嗯。”林丘開門見山:“前輩知道乘風影視基地嗎?” 溫白點了點頭。 南城自古以來,便是個人文氣息濃厚的名城,這種天然曆史背景,再加上優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不少影視基地入駐,乘風影視就是最早的一批。 和其他基地相比,作為政府大力扶持項目之一的乘風影視占地更廣,位置更佳,也是南城的標誌性旅遊景點之一。 “這次找上正天觀的,就是乘風影視基地的負責人。”林丘說道。 溫白記得幾天前,還刷到一個大戲殺青的消息,地點就在這乘風影視基地,沒聽見有任何不好的傳聞。 溫白問出了口。 林丘說:“前輩你說的那是對外開放的赤坪基地,負責人找上我的,是另一個。” “另一個?”溫白作為南城本地人,自然是去過乘風影視基地,但卻從來不知道,乘風還有另一個基地。 “除了赤坪,還有另一個基地?” “基地不算,隻是一條獨立的古街,據說是為了保護原來的地貌,所以在開拓基地的時候,特意把它劃了出來。” “原本是拉了封條,不讓進的,可前幾個月正是拍戲的黃金時段,劇組人多,來旅遊的遊客也多,天氣又熱,就有很多附近的村民推著小車出來賣水、賣些零食。” “那條古街在基地後頭,剛好被一座圍牆擋著,能遮陽,那些小販看沒人管,就把封條拆了,推著車進去躲日曬,就出事了。” 溫白皺了皺眉。 一旁的鍾時寧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那些小販就跟中邪似的,每天一入夜,就會跑到那古街上,一個接一個,剛開始還隻是待個幾分鍾,後來慢慢的,待的時間越來越長。” “影視基地出事其實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負責人也懂這些,一發現這事,就直接來找我師父了。” 溫白:“觀長解決不了嗎?” 林丘搖了搖頭:“解決了。” 林丘說完,更嚴謹地說了一句:“當時解決了。” “事情倒是不難辦,就是被髒東西魘住了,給那些村民做了一場法事之後,我們以為事情就過去了。” “嗯。”溫白示意他繼續說。 “可是後來,又發生了很多類似的事。” “很多?”溫白問道。 林丘點了點頭:“總有莫名其妙闖進去的人,雖然每次都能解決,但似乎每次都是治標不治本。” “然後我師父留了意,每去一次,就記錄一次,結果發現…那古街上的靈壓越來越高。” “也就是說,如果不徹底解決,很可能會發生更棘手的事。” 溫白還在思考林丘話中的意思,鍾時寧卻已經開了口:“靈壓?” 溫白看向他:“你知道?” 鍾時寧坐在溫白身側:“以前我在香山的時候,正天觀老觀主上山給我們做法事,曾提過這個。” “他說靈壓高,一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怨氣太重,一種是靈體過多,而且這個靈體,得是有自我意識的靈體才行。” “香山屬於後者,因為靈體在世時間越長,意識越渾沌,所以在陰司把香山魂魄歸攏前,香山的靈體數量雖然無增無減,可靈壓每年都是在下降的。” 溫白:“所以靈壓越來越高,不是怨氣越來越深,就是靈體的數量在增加?” 鍾時寧點了點頭。 鍾時寧沒做陰差前,或許還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概念。 但在通讀陰司手冊之後,對此就很清楚了。 一個除了陰司之外的地方,卻在歸攏靈魂,萬一出了事,影響的就不僅僅是陰司秩序了。 “還好,聽正天觀的意思,事態應該還可控。”鍾時寧說道。 林丘忘了溫白在跟鍾時寧說話,看溫白偏著頭,還以為他在擔心,於是補充了一句:“前輩暫時不用擔心,我師父讓我來找你,也是為了以防萬一,目前還沒出什麽事。” “出事了也就晚了。”溫白說著,拿出手機,給陸征發了消息。 可溫白沒想到,這次,還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