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直說自己沒做什麽,隻是幫了點忙,其實做的最多的就是他。  聊著聊著,溫白想起來一件事,他放下手頭的書,轉頭看著陸征:“對了老板,您一般對外宣稱是幾歲?”  “對外宣稱?”  “就是別人問你幾歲的時候,你一般怎麽迴答?”  陸征聲音很淡:“沒人問。”  溫白:“……”  還真是。  能有資格問陸征幾歲的,都知道他幾歲。  沒資格的,也不敢問。  一說到年紀這個話題,陸征一下子又想到之前諦聽說過的話。  按陽間的年紀算,他和溫白不知道差了幾輩。  在陽間,這叫老牛吃嫩草。  陸征看著眼前的嫩草:“……”  溫白這是,覺得他老?  陸征臉色沉下來。  溫白:“?”  那一瞬間,溫白也不知道怎麽了,倏地一下,似乎就接收到了陸征的信號。  連忙解釋道:“不是,就是我昨天去校慶的時候,同學們好奇,問到了你。”  “阿偉怕以後萬一哪天我帶你去見他們,碰上了,不好說,就說你二十七、八的樣子。”  溫白說的太快,隻下意識把周偉的話重複了一遍,也沒注意自己說了什麽,陸征聽得卻很清楚:“你帶我,去見他們?”  溫白:“…………”  “不是,是阿偉……”  溫白一點一點解釋,陸征卻完全沒聽,耳邊都是那句“我帶你”。  諦聽說過,陽間人在確定關係之後,下一步,可能就是帶著人去見親朋好友了。  “可以。”陸征撇過頭去。  溫白:“嗯?”  可以什麽?  陸征頓了下:“你同意了,可以去見他們。”  說完,轉頭進了屋。  隻有溫白一個人站在屋外頭:“???”  什麽叫他同意了?  帶陸征去見他們,難道不應該是求得陸征的同意嗎?  為什麽要他同意?第44章 當場抓獲  溫白再接到鍾家電話的時候, 已經是三天後了。  隻是這次給他打電話的,不是鍾雲,也不是鍾老董事長, 而是鍾昊。  之前被他爸和他爺爺關了兩天禁閉之後,鍾昊基本就沒給溫白打過電話,所以接到他電話的時候, 還有些稀奇。  接聽鍵一按下, 就聽到一聲響亮的:“哥!”  溫白把手機拿遠了一點:“怎麽了?”  “哥, 校慶那天,你拿給我爸的那幾塊石頭, 是從哪裏找到的啊?確定是香山嗎?”  “石頭?”溫白頓了一下,才想起來鍾昊說的是什麽,“嗯, 香山上拿到的,怎麽了?”  “所以哥你是提前料到了?你竟然還會看這個?這也太厲害了,能不能教教我?”  鍾昊越說越興奮,溫白越聽越糊塗, 連忙打住:“料到什麽?看什麽?”  鍾昊:“原石啊!哥, 這石頭裏麵開出了翡翠!”  溫白:“……”  開出了什麽?  翡、翡翠?  “雖然算不上帝王綠,但成色挺好的,也沒什麽雜質。”  “關鍵是個頭大啊,整一個呢!”  溫白:“…………”  溫白好半天才找迴自己的聲音:“你們把石頭開了?”  上次在學校,他可是看著鍾雲把這堆石頭親自抱上車的, 不說交給身旁的助理,就是交給鍾昊都不放心, 生怕他毛手毛腳給碰到了。  看那慎之又慎的模樣,溫白覺得就算他們知道裏頭是翡翠, 也大概率不會動鍾時寧的東西。  畢竟一塊翡翠對鍾家來說,實在是不夠入眼的。  更別說原石這種東西,連幾十年的老行家都容易翻車,哪是平常人能看得懂的。  所以這石頭到底是怎麽開的?  “我、我…是我不小心。”鍾昊支支吾吾說了這麽一句,隨即幹笑了一下。  “是這樣的,哥你把那石頭交給我爸後,我爸就帶迴了家,帶迴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放在供桌上,先給它焚了香,沐了浴。”  溫白一時有些不明白:“給誰焚香沐浴?給那幾塊石頭?”  鍾昊:“嗯。”  溫白:“……”  “然後呢。”  “畢竟是小太爺要的東西,放在老宅的牌位這邊,爺爺怕小太爺惦記,就想拿到小太爺的陵墓那邊去,然後就找懸機觀長推了一卦,看看放在哪個位置比較好。”  鍾家對鍾時寧的事不敢懈怠分毫,尤其是風水這一塊,溫白是深有體會。  之前燒香的方位都要先問過觀長,放幾塊石頭已經算是大事了,自然要卜一卜,溫白沒有多說,應了聲,示意他繼續說。  “老觀主就指了個方位,囑咐完一些禁忌事項後,說小太爺走的時候歲數小,這種事情讓小輩來更合適些。”  說到這裏,溫白大致已經猜到了。  鍾家小輩,最合適,也唯一合適的,隻有鍾昊了。  再聯係到那莫名其妙開了的石頭,溫白慢聲道:“你把石頭摔了?”  鍾昊的沉默,給了溫白迴答。  “懸機道長指的那個方位太高了,也窄,我、我就一不小心沒拿穩。”  鍾昊現在都不敢再想當時的畫麵。  石頭墜地的巨響,爸媽的驚唿,爺爺朝他飛來的拐杖。  鍾昊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挺順風順水的,唯獨那個十幾分鍾,死的心都有。  即便溫白原先已經猜到了一二,但聽鍾昊這麽一承認,還是有些無言。  也顧不上翡翠不翡翠的事了,溫白連忙道:“時寧的墓呢?”  沒砸到吧?  鍾昊反應了一會兒,才把“時寧”和“小太爺”畫上等號。  “還好,我反應還算快,石頭被我扔了出去,沒砸到小太爺的墓。”當時他幾乎是調動了全身的反應機製,在石頭脫手前一刻,狠推了一把,把本來應該砸向墓碑的石頭轉偏了方向,避開墓碑,砸到一旁的石階上。  溫白鬆了一口氣。  不僅是替鍾時寧鬆的,也是替鍾昊鬆的。  要真的砸到了鍾時寧的墓,鍾昊怕是少不了一頓打。  鍾昊繼續往下說:“那石頭砸在一旁的石階上,那一下本就砸得挺重,後來又沿著石階滾了一路,等我去把它重新抱起來的時候,石頭已經缺了一塊,見綠了。”  當時鍾昊滿心都是石頭砸裂了,缺了一塊,壞了,完全不知道裏頭見綠意味著什麽。  本來想捂著缺角,避開眾人的視線,神不知鬼不覺給放到小太爺墓碑上去,可想想又覺得人能騙過去,鬼也騙不過去,更別說這鬼是他小太爺,再怎麽樣,也不能幹出這種欺祖瞞宗的事,隻好抱著石頭,前去自首。  然後,家中一個做玉石生意的旁係叔叔,就發現了皮質裏頭的翡翠。  事情戲劇化到溫白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然後當在鍾昊口中聽到昨晚鍾時寧又給鍾老董事長托了夢的時候,決定往陽城去一趟。  鍾昊第一時間就把溫白要來的消息告訴了家裏人,鍾老董事長正因為這石頭的事,想去請一下溫白,見人過來了,一大早就等在了老宅。  溫白簡單打過招唿後,就和周偉一起往陵園走去昨天周偉恰好有事來了一趟陰司,知道石頭開出翡翠後,說什麽都要跟著來看看。  鍾時寧看到溫白和周偉的時候,立刻飄了過來。  周偉視線卻直落落盯著後頭被切了個對半的、飄著綠的石頭看,足足盯了一分鍾後,發出了一聲:“靠!”  還真是一整塊翡翠。  這麽個寶貝東西,鍾家也敢這麽大喇喇的放在這墓上,也不怕有人給拿了?  周偉頓了下,才想起來這是鍾家陵園,還有人守著,還真不用怕。  溫白卻把心思放在托夢上:“時寧,我聽鍾昊說,你昨晚給鍾老董事長托夢了?”  鍾時寧點了兩下頭,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這困惑不是對溫白的,而是對他自己的。  他知道溫白為什麽這麽問,因為上次托夢,他借了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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