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溫白一直勸著,鍾家怕是今晚就得趕到香山上去。  而另一頭迴了東泰的謝九章,把鍾時寧的事,先給諦聽說了一遍。  在他出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周偉的囑咐,腳步一頓。  諦聽瞧了個正著,淡聲問了一句:“怎麽了?”  謝九章躊躇了一下:“城隍有一句話,托我傳給老板。”  “傳給陸征?”諦聽來了興趣。  周偉有多怕陸征,這事他是知道的。  無緣無故說要傳話給陸征,肯定有蹊蹺。  “什麽話?”  “就是沒什麽話,我才奇怪,他就問老板明天要不要陪小白一起去。”  謝九章不懂,可諦聽卻很快就懂了。  諦聽擺了擺手:“知道了。”  陸征自己不爭氣,溫白身旁的人倒是替他操起了心。  挺好。  諦聽打開手機,慢悠悠給陸征發了一條長消息。  “溫白和這鍾家小太爺處得挺好的,對他的事很上心,明天準備帶鍾家的人上山,你要沒空,我就再讓九章去,這兩天溫白應該有聯係你,那鍾時寧的事你應該也清楚,我就不多說了。”  諦聽可太清楚了,這兩天溫白肯定沒聯係陸征,所以才發了這麽一條。  對付陸征,說太直白了反而不好,這樣就行。  果然,另一頭的陸征,在收到消息的一瞬間,黑了臉。  就像諦聽知道陸征的性子,陸征也再清楚不過諦聽的德性。  明明可以隻說一句“溫白明天準備帶鍾家的人上山,你要沒空,就讓九章跟著”,可偏偏要加前麵那兩句。  溫白和這鍾家小太爺處得挺好的,對他的事很上心。  還有後麵那三句。  陸征敢肯定,諦聽就是知道溫白這兩天沒聯係他,才說的這話。  以為他會隨了他的意,馬上迴去?  可笑。  ……  ……  十幾分鍾後,陸征沉著臉,出現在了東泰。第39章 重拳出擊  第二天一早, 在溫白知道了鍾家上到老董事長,下到鍾時寧的小太孫鍾昊,全都驅車過來了的時候, 怕他們這麽多人上去,會嚇著鍾時寧,就提前去了一趟香山。  等他從山腰下來, 看到陸征從謝九章車上下來, 溫白還怔了好一會兒。  昨天走的時候, 他還問過謝九章,說陸征大概什麽時候迴來。  當時謝九章給他的迴答是, 大概還要兩三天。  這才過了一個晚上,怎麽就跟著謝九章一起來了?  溫白也來不及多想,走了上去。  隔著一段距離, 都能感覺到老板周身有些低的氣壓。  溫白腳步頓了頓,謝九章站在陸征身後,朝他搖了搖頭。  溫白:“?”  溫白不知道,他頓住的那一下, 被陸征看了個正著。  臉又黑了幾分。  昨天迴來後, 陸征就在等溫白的電話,尤其是在知道這兩天,溫白還有跟諦聽通過話的前提下。  這人都能想到給諦聽打電話,怎麽就想不到給他打?  越想氣壓越低,最後找了個“花瓶裏沒花”的由頭, 跟諦聽打了一架。  一架打到天大亮,還是諦聽說溫白要上山了, 才歇下。  結果到了這裏,這人已經會完人, 從山上下來了。  溫白抬腳走過去:“老板?”  陸征沒說話,看了他一眼。  就好像在說:“你還知道我是你老板。”  溫白:“???”  溫白視線一轉,準備求助一下陸征身後的謝九章,結果剛一偏頭,臉就被陸征掐住了。  陸征的虎口處,抵在溫白的下巴,拇指和食指一左一右掐在溫白臉頰,稍一用力。  不疼,就是不太能說話。  溫白:“……”  陸征就掐著他的臉,也不說話。  就著這個姿勢,溫白話都說得含含糊糊的:“老板?”  謝九章在諦聽身邊跟了這麽多年沒學到的眼見力,在這時突然上線,他朝著陸征彎了彎身,往後一退,開門、入座、發動機啟動,很快,連車帶人消失在了山腳。  溫白循著聲音,下意識看過去。  陸征沒什麽好氣道:“還看?”  溫白抿著嘴,眨了眨眼睛。  陸征這才鬆了手。  鬆手的時候,還問了一句:“飯都吃到哪去了?”  溫白沒聽懂陸征話裏的意思,揉了揉被捏的有些發酸的臉。  陸征掐的不重,但溫白對自己下手不輕。  再抬頭時,整個臉頰已經撲紅一片,襯著眉眼間的水色,格外打眼。  陸征不太自然地撇過頭去。  “九章怎麽走了?”溫白沒注意到陸征不太自在的眼色,開口問道。  “有事。”  “所以今年老板跟我們一起上山嗎?”  陸征眼神掃過來:“你不樂意?”  溫白笑了下:“當然不是。”  本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職場準則,溫白繼續道:“幾天沒見老板了,自然樂意。”  騙子。  陸征在心裏說了一句。  幾天電話都沒來一個,現在他在跟前了,就樂意了。  溫白心裏猜著謝九章應當已經把鍾時寧的事告訴陸征了,但保險起見,還是簡單說了說。  陸征聽完,第一句話卻是:“你剛從山上下來。”  溫白不明所以:“嗯。”  陸征:“一個人。”  溫白:“嗯。”  陸征笑了下,聲音卻有些涼:“挺辛苦。”  一個人,一大早,單獨上山去找人,還真是夠上心。  溫白:“……”  陸征倒想見見這個鍾時寧,轉身往山上走。  溫白喊了停:“等等。”  “阿偉他們快來了,我們等等一起上去吧。”  “他們?”  “阿偉和林丘,還有鍾家的人。”  陸征停下來:“林丘?”  這裏麵還有正天觀的事?  溫白點了點頭。  這事說來還有些巧。  當時溫白是怕自己的身份不太合適,又不能明說陰司,於是就借了正天觀的名義,因為正天觀絕不隻是在南城有名,而是在全國都很有影響力,自然包括鄰城陽城。  原先隻是想讓這話有信服力一些,沒曾想,原來鍾家一直以來,都和正天觀有來往,尤其是在知道懸機道長一手推演占卜本事無人能及之後,就多次前往正天觀,求懸機道長給鍾時寧算上一卦。  可因為種種原因,推演一直沒成功,用懸機道長的話說,就是時候未到。  雖次次無功而返,但自鍾家老太爺起,就時常前往正天觀燒香祈福,以期替鍾時寧結個善緣,於是鍾家便成了正天觀固定香客之一。  溫白事先卻並不知曉,直到昨天晚上,林丘打來電話詢問事情真假,溫白才得知了這一情況。  起因是鍾家連夜托人往功德箱裏捐了一筆巨款,甚至還想捐三座金身三清像,把正天觀的人都嚇了一跳,懸機觀主親自給鍾家迴了個電話,一問,才知道其中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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