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一下子沒聽懂:“打招唿?”  謝九章:“星君們不會不賣老板的麵子。”  “也不敢。”  周偉:“……”  林丘:“……”  溫白:“……”  就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不用走流程,沒得選。  周偉忍了半天,沒忍住:“下次說這種狂徒之言的時候,麻煩不要用這麽謙遜的語氣。”  謝九章失笑。  溫白仍看著那截枝椏,還有些費解。  陸征身上沒有一點和懸德道長有關的東西,單憑一個名字,哪怕是他,應當也很難推演出具體方位才對。  “關於那個懸德道長,你……”說到一半,溫白腦海裏忽地閃了一下。  他倏地頓住,抬眸往四周掃了一圈,最後視線迴到陸征身上。  “你算的…是那個‘小鬼’的方位?”  關於懸德,陸征手頭是沒什麽可用的東西。  可那“小鬼”卻不是。  它既生在、長在這裏,又與村子命格相牽,那嚴格來說,這裏的一切,便都與它有關。  陸征難得笑了下:“反應還不慢。”  陸征和溫白打啞謎似的對話,讓周偉和林丘好一通繞,過了小半晌才轉過彎來。  眾人順著葉尖的方位往山深處走。  深夏的天,這後山卻沒什麽光線。  四周又著實寂靜,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周偉無端覺得脊背愈漸發涼。  “也快中元了,走這種深山老林,你們不覺得怪得慌的嗎?”周偉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手背。  說完,才後知後覺自己問錯人了。  除了他和小白外,其他都算不得“正常人”,中元對他們來說,可能還是個喜慶日子。  隻有溫白給了點反應。  被他這麽一提醒,溫白才想起來,的確是快七月半了。  也不知道陰司中元放不放假。  鬼魂都過節了,照理來說,大小算個法定節假日吧?  陸征第二次拉住快撞到石頭的溫白的時候,開了口:“不看路,在想什麽?”  溫白脫口而出:“中元陰司放假嗎?”  陸征:“……”  林丘隱約聽到“中元”的字眼,用手撥開前頭的雜草,問了一句:“溫仙長中元有什麽安排嗎?”  溫白長這麽大,聽過各種節日祝福、假日安排,可這麽認真地問他“中元有什麽安排嗎”,還是頭一次。  溫白還以為林丘在說他“討假期”的事,便問道:“正天觀中元放假嗎?”  林丘肩膀往下塌了一下,聲音透著點少有的少年氣,像是念書的時候放三天假,卻發了十幾張卷子的學生:“中元是盂蘭盆節,雖說是佛家大節,但道觀也會開齋布施,祭祀孤魂,是我們最忙的時候。”  如果不是林丘提了一下,他都沒注意過這些。  這麽想來也是,道觀都這麽忙,那陰司自是不必說。  也就意味著放假是沒影的,說不定還要加班。  溫白倒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正想再隨便問些“中元”的事,那頭已經傳來周偉的聲音。  “你們快看前麵那個,是一座…廟嗎?”  溫白循聲,往周偉指著的方向一看。  他們離那座屋子其實還有一段距離,周偉之所以能這麽快看見,是因為在這一眼望去皆是綠的老林深山中,那朱紅色的柱子實在有些恍眼。  待他們再一走近,發現眼前這座,的確是間廟宇。  而且,不像是祭祀祖先的祠廟,反而像是一般的佛家寺廟。  在這種地方建座祠廟已經夠為勉強,可畢竟還有個“祭祀先祖”的由頭,還算說得過去。  可建座佛廟,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而且這佛廟看上去已經荒廢了很多年頭,白牆攀滿了植被,瓦簷參差,連門口的台階都缺了一塊角。  “連牌匾都沒了,這幾根柱子怎麽還這麽新?跟剛漆過一樣。”周偉看著那紅得有些發亮的柱子開口道。  說著,又偏頭去跟溫白說話:“小白,你聽過一句老話嗎?”  溫白:“?”  “叫寧宿野墳,不入荒廟,”周偉指了指,“說的就是這種吧?”  “古語這麽說,是因為你不知道你夜宿荒廟的時候,會遇到什麽人,除了趕路、躲雨的人之外,也不乏一些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遇上他們,可能性命難保。”溫白道。  所以不是鬼恐怖,是人心難測,就比如懸德道長。  周偉感慨似的搖了搖頭,身旁的林丘已經上前。  周偉都來不及喊他,林丘已經伸出手指,在那鮮紅的柱子上抹了一把。  “唉唉唉,林道長!”  在周偉的驚唿中,林丘低頭嗅了嗅。  “顏料裏頭加了朱砂粉。”  “周信士可能說得沒錯。”  周偉:“?”  “我說什麽了?”  溫白:“這柱子剛漆過沒多久。”  周偉往後退了一步:“……”  他就隨口一說。  什麽人會在這種地方,給一座破佛廟重新上漆,還再裏頭加了朱砂,結果不言而喻。  謝九章頓了下:“你們確定這個懸德,真是個道士嗎?”  幾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一個道士,住在佛廟裏,還拿朱砂給佛廟的柱子上了漆,還真是挺有想法。  “進去看看。”  陸征發了話,一行人便推門走了進去。  木門軸轉的聲音,本就陰森,再加上還落在這窮山密林裏,被四周的樹木一蔽一攏,在耳邊無限放大。  門被推開,看清裏頭擺設的一瞬間,溫白都有些啞口。  和外頭截然不同的光景。  一張四角紅木桌,上頭七、八個青瓷碗,黃紙、糯米、清水,最顯眼的還屬垂簷而下的一串青銅鈴以及幾個紙燈籠。  要說有多人,也不見得。  卻真是有些詭異。  藏身在這裏,就算真有村民誤入,怕是也會轉身就跑。  一時間,溫白也不知道該說懸德是想得多好,還是想得少。  “這懸德道長,還是茅山係的?!”周偉已經忍不住出聲。  這黃紙、這清水,分明就是捉鬼幾件套啊。  現代道學發展如此之快,就是正天觀有時候的傳道重心都得與時事政治相結合,什麽人與自然,要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道士,建設和諧道家等等,他都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了?  林丘也半天接不上話來。  正當他想再往前看看的時候,不知從哪邊忽然刮來了一陣風。  風吹過懸在簷上的銅鈴,第一個鈴響,第二個鈴響……很快,整個鈴聲響成一片。  一道聲音從寺廟一角傳來。  “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速速離去。”  聲音和銅鈴相互疊著,有些渾濁,可林丘還是第一時間認了出來。  “是師叔的聲音!”  可能是見院內一群人在他發了話之後,還站著不動,也絲毫看不出什麽露怯的樣子,那聲音更重了幾分。  再出聲時,已經有些跳腳。  “我再說一次,速速離去。”  “否則”拖長了音調後,那聲音猛地一沉,“別怪我送你們去見閻王!”  陸征:“……”  溫白:“……”  這事,可能不用麻煩他了。  閻王…自己來了。第24章 我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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