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你還知道電話?” 原先還以為是個小古董來著。 “諦聽教的!” 溫白笑了下,小蓮燈滿心歡喜地用葉托蹭了蹭溫白的食指,聲音慢慢小了下去:“外麵好多人。” “不喜歡嗎?”溫白問。 小蓮燈搖了搖葉子。 溫白想起它剛剛一直貼著車窗,那就是…… “想下去看看?” 果然,小蓮燈這次卷了卷花瓣,極小聲地“嗯”了一聲。 見它害羞,溫白安撫似的,用手點了點它那卷著的花瓣。 “師傅,麻煩靠邊停一下吧。”再往前就不太方便停車了。 師傅挑了個位置停下,再往前幾步路,剛好就是一個小廣場。 溫白看著坐在他肩頭的小蓮燈,問道:“想去哪裏?” “那裏是哪裏?” 順著葉子指著的方向,溫白看過去。 等看到“三仙橋”的招牌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三仙橋並不是南城什麽地標建築,之所以立了塊招牌在這裏,不是因為“橋”有多好,而是因為橋底下那塊地,足夠老。 三仙橋古玩攤南城最早,因出過真品而聞名整個文物圈的古玩市場。 “文玩市場。”溫白看小蓮燈的眼神都有些敬佩起來。 能想著去古玩市場看看的小孩子,真不是一般小孩子。 誰知道小蓮燈卻問他:“文玩市場是什麽?” 溫白原先以為它是知道才想去的,原來也不知道。 這東西解釋起來又太深奧,溫白隻好道:“可能有小古董的地方。” 就像你一樣。 這話溫白沒說出來,看著仍舊一知半解的小蓮燈,心底也有些奇怪。 “為什麽想去那裏?”溫白問道。 然後他就聽見小蓮燈一字一字道:“因為那裏有東西。”第5章 古玩市場 “有東西?”溫白皺了皺眉。 本就是在地府養出來的小燈,喜歡的小物件多少也沾點陰氣,尤其是在下頭埋了些年歲的。 前提是這古玩攤上得有真品。 三仙橋古玩市場的確因為出過真品而聲名大噪,但至今就那麽一次。 裏頭的物件,最久遠的,怕是都沒擺攤的老爺子們年紀大。 如果它說的“東西”不是指這個,那就是…… “嗯,有點兇氣。”小蓮燈使勁嗅了嗅。 走之前,諦聽還特別提醒過,別小看了它,畢竟是陸征一手帶大的,對一些邪祟會特別敏感,讓他多留點心。 他當時也就隨口應下,誰知道出門就撞上了。 “很麻煩嗎?”溫白道。 小蓮燈:“不麻煩,它很弱。” 說著,它頓了頓:“但留在這裏不好,時間久了,可能會傷人的。” “是邪祟?”溫白想到諦聽的話。 小蓮燈:“不是,隻是一點沒散幹淨的兇氣。” “那會傷到你嗎?”溫白還有些不放心。 小蓮燈晃了晃葉子:“不會,我很厲害。” 雨天|行人本不多,但這“三仙橋”大小算半個景點,又時值六月,閑散遊客漸多,天上雖還落著雨,出攤的攤主倒也不少。 可一眼望去,像溫白這個年紀的,卻是沒有。 小蓮燈見到這些花花綠綠的擺件,好奇心被勾起,燈芯晃得呲呲響。 溫白也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沒經驗,又見小蓮燈好奇,順勢在一個攤位停了下來。 小蓮燈指了指中間那個鑲著寶石的杯子:“那個好看!” 溫白拿過,問道:“老板,這是什麽?” 攤主倒也不計較溫白是個年輕人,語調還挺熱情:“乾隆杯!” 溫白:“……” 溫白順口接了一句:“是真的嗎?” “那肯定啊。”攤主語氣自然到溫白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往下問。 “那這個乾隆杯大概多少錢?”溫白還挺想聽聽。 “害,這大雨天的,能碰上都是緣分,我看你也麵善,就圖個眼緣嗎,要的話,三萬帶走。” 溫白輕笑,三萬帶走,還真敢說。 放下那價值三萬的乾隆杯,溫白又拿起一旁的“玉”。 上尖下方,半臂長,看樣式倒是很像選修課上老師講過的古玉。 “這是玉圭?”溫白問道。 攤主“咦”了一聲,玩笑道:“小後生挺懂啊,學這個的?” 溫白也知道他在打趣:“隻是看過圖片。” “沒錯,玉圭,商周的。”攤主道。 一下子從清朝到商周,跨了大半個華夏的曆史,在這塊地上,給他碰上了。 溫白笑了下,話裏有話:“那看來運氣不錯。” 攤主:“那可不,趕巧了,就碰上了。” “我們這片兒都這樣,看的就是個眼緣。” 說著,他翻了翻攤上的物件,狀似無意道:“看中了,假的也是真的。” “沒看中,真的也是假的。” 溫白這才抬頭,有些意外。 果然,在這些地方做生意,還能做住的,是能吃這碗飯的。 話說的比東西都漂亮。 “白白,他在說什麽啊?”小蓮燈隻聽到什麽真的又假的,滿頭問號。 溫白低頭,不著痕跡開口:“說這裏沒有真的東西,但買個開心還是可以的。” 小蓮燈一知半解,搖了搖花瓣。 “有找到嗎?”溫白問道。 進了這文玩攤後,小蓮燈先嗅了一圈,那兇氣卻跟忽然消失似的,怎麽也沒找到,於是兩人才隨便挑了個攤子,停了下來。 “應該就在這附近。”但它沒找到。 聽出了它話中的失落,溫白伸手點了點他的小花瓣:“那我們再看看。” 小蓮燈這下高興了:“好。” 溫白放下手頭的東西,又往四周看了一圈。 在這種地方坐攤,東西賣不賣的出去,很多時候就靠一個“眼緣”,東西是,人也是。 所以攤主衣著大多都帶著很合景的“古樸”,一眼看去,便有濃厚的人文氣息。 甚至有兩個老大爺還披了一件短馬褂。 唯獨有一個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倒也不是不體麵,隻是六月的天,穿了一件襯衫,套了一件針織馬甲,頭上還有一頂帽子,似乎過於怕冷了些。 之前那邊又恰好站了幾個遊客,遮了視線,因此溫白沒注意。 “你看看那邊,”溫白下巴微抬,示意小蓮燈往那邊看,“會不會是那裏?” 小蓮燈使勁扭著葉托往那邊看。 溫白看它扭得費勁,拍了拍它:“坐好。” 說著,便往那邊走去。 攤主五十多歲的模樣,視線不知道落在什麽地方,溫白都走到他跟前了,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 “是那個乾隆杯!”小蓮燈視線又被那個杯子吸引。 溫白拿起看了一下,模樣、做工跟之前那個都很像。 總不能在攤位前幹站著,溫白拿著那個同款杯,喊了一聲:“師傅。” 攤主揣著手,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嗯。” 和前頭那幾個聲如洪鍾的攤主比起來,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沒精神。 溫白覺得更奇怪了,繼續往下聊:“這是乾隆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