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人在極度驚怕的時候,是會麻木的。 “你這麽理解也可以。”諦聽笑道。 “所以,”溫白慢慢看向陸征,這人是…… 諦聽答道:“大帝神遊,陸征代掌整個東嶽陰司。” 溫白:“……” 他明明沒說話。 對了,這人是諦聽。 傳說中能聽人心,辨萬物的神獸諦聽。 “諦聽,別把你那套用在我的人身上。”陸征警告道。 雖然話說的是“我的人”,可溫白卻很清楚的知道,老板這不是在維護他。 這句“我的人”,關鍵不是他這個“人”,而是陸征口中的“我”。 畢竟現在他勉強可以算是他的下屬。 遲來的虛脫感傾覆下來,溫白閉著眼睛揉了揉額角。 那頭老板很給麵子地嗬了一聲,不緊不慢道:“這麽點膽子,還敢接陰司的活?” 溫白:“……” 他想走,說這裏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得留,又說這麽點膽子,還敢接陰司的活。 這就是傳說中的陰間老板? 這麽難伺候? 諦聽又笑了下。 溫白:“……” 還能給人留點隱私了。 諦聽:“抱歉,沒忍住。” 溫白:“那麻煩您想想辦法忍一忍。” 諦聽:“好。” 溫白做最後的掙紮,他認真看向上頭的老板:“陸先生,我覺得我真的不太符合貴司…貴陰司的選人標準。” 彼此都不滿意,索性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奈何橋,再好不過。 可事與願違。 溫白忘了,他和陸征彼此都不滿意,可現場還有個滿意的。 那小孩子的聲音再度出現,絕了溫白所有後路。 “陸征陸征!我喜歡他!” “你不要放過他!” 溫白:“………………”第4章 小老板 溫白實在想不通,為什麽陰司招聘,不從陰司裏找,偏要找個“活人”。 諦聽給他的迴答是:“因為沒有合適的。” “我合適?”溫白長這麽大,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適合“陰間”的屬性。 “你自然合適。” 溫白: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諦聽笑了下:“你已經知道了陰司的事,不留在這裏,才不合適。” 溫白沒說話,可諦聽看著他的神情,也猜出了一二。 他仍舊笑著:“你知道什麽人能保守秘密嗎?” 溫白:“……” 又出現了,反派用爛了的經典台詞。 溫白生無可戀:“死人。” 意思就是今天他不同意的話,就別想活著走出這門是嗎? 諦聽搖了搖頭:“我們不做燈下黑。” 溫白:“……” 那還真是謝謝正義的你們了。 然而沒“正義”多久,一旁未說話的陸征開了口。 “都一樣。” 溫白循聲看去。 陸征語氣淡然:“活人也好,死人也好,都要來這陰司。” “死了還省事些。” 溫白:“……”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他總覺得陸征在說完這句話後,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可疑起來。 就好像在思考這“死人”法子的可行性。 然後三天之內鯊了他。 諦聽:“我說的是自己人。” 說著,頓了下:“但如果你一定要這麽理解,倒也是這個理。” 他輕輕一笑:“最後終歸都是自己人。” 溫白:“所以我沒得選。” 陸征語氣瞬間變得危險:“你還敢拒絕?” 溫白:“……” 敢情這人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過。 他不是敢拒絕,是拒絕一詞他都說倦了。 溫白最終認命,看著諦聽:“那我要做什麽?” “你的老板是我。”陸征不輕不重掃了溫白一眼。 顯然對下屬越過自己這個直線上司,看向諦聽的行徑很不滿。 “要做什麽,也是我讓你做。” “看他有用?” 溫白隻好抬頭。 剛一動,迎麵便飛來一個東西。 他下意識伸手一接,掌心已經多了一個玉葫蘆。 小葫蘆不大,隻有半截手指長,卻很精致,通體瑩白,在最中間的位置,有一串奇怪的紅色花紋。 拿近了才發現那是一串類似於經文的東西。 溫白正想問這是什麽,肩頭忽然被輕輕碰了碰。 他一偏頭。 正是那盞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小蓮燈。 可能是見溫白看向它,小蓮燈又下意識捂了捂燈芯,小胖花瓣都變得通紅。 “這是我的。”小蓮燈一邊小心翼翼落在溫白掌心,一邊用葉托輕輕碰了碰那個玉葫蘆。 剛開始聽見一盞燈開口說話的時候,說不嚇人是假的。 可現在,他人都在陰間了,一盞會說話的燈似乎完全不稀奇。 而且,與神色一直沒怎麽好過的陸征,和神色一直沒怎麽變過的諦聽比起來,這盞小奶燈簡直治愈。 溫白心口軟了一下。 “你的?”溫白迴道。 小蓮燈顯然很高興溫白跟它說話了,燈芯一閃,冒了兩顆很恍眼的小星子出來。 然後溫白就聽到陸征開了口。 “你工作就是帶它。” -- 從東泰出來的時候,溫白身側多了一盞小蓮燈。 外麵還在下雨,可和來時相比,天色已經晴了好幾分。 他撐起傘,往小蓮燈的位置稍稍偏了一點,示意它到傘下來。 小蓮燈“矜持”了好一會兒,才紅著小胖花瓣快速飄進來,生怕溫白後悔似的。 溫白差點沒忍住笑。 沿著來時的路往外走,正打算找些話題和它的距離,沒想到小蓮燈卻先開了口。 “你叫溫白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