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不覺得神婆爬山和下井都挺費力的?”燕危隨口道。 “喲,她年紀那麽大,不費力的話我們就可以當boss打了。這地上除了石頭就是蟲,還有一些拖拽的痕跡——這作為一個有鬼怪的地方,拖一拖屍體什麽的,有這些痕跡很正常吧。你到底在看什麽呢?” 燕危嘴角一勾:“我在看拖拽痕跡的寬度,很細,比少女的身材細多了。” 他沒說多清楚,可眼前的林縝也不是一層副本那些新手玩家,隻這一句話便足夠。 從神婆爬山下井的費力來看,她隻是個體質普通的老人,所以她可能沒有力氣背得動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這個地上的拖拽痕跡,不會是那些可以頃刻間消失在房間裏的無皮女鬼做的,隻可能是神婆。 而這個痕跡寬度太窄,甚至都沒有女孩的腰寬,顯然也不是什麽拖動屍體的痕跡。 那神婆要拖什麽? 她下井的時候是沒有帶什麽東西的,這個拖動的痕跡極有可能是把東西帶出去的時候造成的。什麽東西不算太大、卻也有一定的重量、不用神婆帶進來就能每次都有東西拖出去? ——到了白天憑空消失在山神廟大殿的皮骨傘。 如今看來,目前發生的事情已經可以形成比較清晰的邏輯了。 神婆用少女皮骨做傘,將少女的屍體拋下了水井。中間或許發生了什麽,這裏出現了變化,那些少女屍體也變成了厲鬼,皮骨傘的出現代表著無皮女鬼的出現。晚上的時候,神婆將皮骨傘放在他們的門口,無皮女鬼則會伴隨著歌聲出現在房裏,殺了有皮骨傘在側的人。 到了白天,沒有造成死亡的皮骨傘則會迴到水井裏。神婆如果還需要用皮骨傘引誘無皮女鬼殺人,就需要再度下井把這些傘拖出去。 除了造成玩家死亡的那一把皮骨傘,其他沒有造成任何死亡的皮骨傘消失,恐怕就是出現——或者說是迴到——這個別有洞天的水井裏。 神婆就是那個把傘再重新拿出來的人。所以這個痕跡很細,估計是用袋子裝著幾把傘的寬度,而且痕跡上略微毛茸茸的老青苔是朝著外麵的,因為東西從來隻有拖出去,而沒有拖進來。 “要不我們去裏麵拿一把皮骨傘來玩玩?外麵正好下著雨,還省了買傘的功夫呢。”林縝已經再度射出了幾支箭羽,散漫道,“哎,這做著做著,我覺得用我的弓箭來打掃衛生也挺好玩的。” 燕危:“你能推出這裏為什麽會出現異變,神婆又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可能是看我們長得好看,也想把我們做成皮骨傘吧。” “沒必要裝模作樣,你打賭輸了不得不幫我,但我們不是可以交付後背的隊友,這一點我比你清楚,”燕危輕笑了一聲,清冽的嗓音在狹窄的井洞中迴蕩了幾個來迴,“你不蠢,也有你自己的猜測,不想說幹脆閉嘴,不用浪費時間糊弄我。” 林縝被他懟了一下,也不見生氣,笑容扯得更大了一些:“哎你這個小寵物,為什麽在晏明光身邊的似乎看上去那麽乖,現在就這麽兇呢?不過這個痕跡的線索,是你猜出來的,我不和你搶這個搶答分哦,你自己說出答案吧。” 剛才燕危提了一嘴痕跡,他和林縝心中都有了答案,可是樓的提示音沒有響起來,說明這個搶答分是需要分析出來才能判定得到的。 燕危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他要做的不僅僅是得分,而是……控製所有玩家的分數範圍。 他用手電筒粗暴地戳了林縝一下:“快點開路,我們迴山神廟還要好幾個小時,我不想在這裏拖到晚上。” 林縝沒有含糊,長弓一動,幾支箭羽連發而出。他嘴上也沒閑著:“拖到晚上多好啊,說不定還有更血腥變態的畫麵可以看到呢……” 兩人的腳步聲伴隨著箭羽的颯颯破風聲而行,手電筒的光在黑暗中延綿,似乎沒過片刻,聚攏的光便愈發散開了一些,他們的腳步聲也迴蕩得更久了些。 “喲,前麵好像寬了——”林縝的嗓音驟然一頓。 他的身後,燕危雙眸一凝,方才還隨意散漫的神情一消而散。他的目光越過林縝的肩膀,緩緩地落在了前方驟然寬敞的山洞內。 逐漸拓寬的山洞仿佛已經到了盡頭,寬敞的地麵足足可以容納五六十人同時站立。手電筒發散開來的亮白燈光下,一把又一把蒼白的傘整齊地排列在那裏,寂靜中夾帶著淹沒般的詭譎。 就算是林縝,也下意識地唿吸一滯。 “……喲嗬,這得有多少把?” 燕危眨了眨眼,一字一句道:“一百二十七。你不是要拿去玩嗎?夠你拿的了。” 林縝:“……” “啊,好像連去拿都不用了,”燕危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雙眸閃動,語調微微拖長,“它們朝我們過來了。” 第28章 安康古鎮(7) 賭樓區。 從燕危、晏明光、林縝和魚飛舟四人陸續下井之後, 林縝的投影也關上了。 “林縝怎麽也關了?” “他經常這樣吧,他似乎有什麽不想讓別人看到的道具還是能力。一般他關上了投影,就代表他覺得要進去的地方很危險,這個水井應該有很大看頭。” “有很大看頭有什麽用?我們又看不到。” “晏明光的投影還開著啊, 魚飛舟的投影視角也一直開著!他居然和晏明光遇到一塊了, 這兩人碰上之後點到為止地交了個手, 之後就沒怎麽說話啊, 感覺並沒有任何合作的意向。” “正常吧,這兩人都是身體指數很強的那種, 搶答機製下都是互相的對手。他們不打起來都不錯了,不知道林縝和那個看上去很廢物的燕危怎麽樣, 不會也遇到一塊了吧?那燕危可慘了, 林縝不是那種會照顧累贅的人。” “寧翼也不知道去哪了,反而是蔣修, 他在古鎮裏的進度很可觀啊, 感覺就快拿到搶答分了。魚飛舟和晏明光太穩了,沒什麽一騎絕塵的感覺, 而且太多人下注了。還不如蔣修,看上去機會大, 還可能爆冷, 賭局獎勵多呢。” “……反正不可能下注那個燕危唄, 一直站在yan的身後就算了,從別的玩家視角裏看,他一點對副本進度的貢獻都沒有。也不知道那賭他贏的百分之零點八是什麽傻缺。” “快看!魚飛舟他們遇到危險了!yan再厲害也就是個新人吧, 這一次應該是魚飛舟拿到水井底下的搶答分了。” “……” - 魚飛舟和晏明光此刻也看到了一樣的場景。 一百多把皮骨傘整齊地排列在眼前的洞穴間, 在昏暗中幽詭瘮人。 微弱的光線遮擋了晏明光麵上的冷漠, 可他周身散發著凜冽卻寡淡的氣質, 竟然比眼前這些詭異的皮骨傘還要讓人感覺冷上幾分。他看到這些皮骨傘,腳步居然停也沒停,毫不畏懼地朝著這些皮骨傘而去,似乎是要直接越過這片皮骨傘。 魚飛舟猶豫了一下,還是溫和地開口道:“yan,我知道你想找到燕危,但我們還是先觀察一下?這裏大致有一百多把皮骨傘,肯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