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蔣修這時候下山打的什麽算盤,他的小聰明……又用錯地方了。那一分,我不會讓他拿到的。】 說話間,神婆驟然停下了。 她已經走到了深山之中,四周一片濃綠的樹木,雨滴不斷地從綠葉上凝聚滑落,土地充滿了雨中的泥濘,還帶著些草木清香。可不知道為何,隱隱約約間,燕危似乎能聞到裹夾在草木味當中的腐朽氣息。 神婆停在了一個被蓋上的水井前,收起傘,將水井的木蓋子掀開。 ——那股摻雜在林中草木清香間的腐朽氣息更濃重了。 掀開蓋子之後,神婆拉了拉掛在水井旁的繩子,居然抬腳跨坐在水井邊,抓著繩子,一點一點地滑進了水井裏! 燕危不適地皺了皺眉,嫌棄地直接開口問道:“進去?” “水井的寬度,一次隻能進一個。” “我先進。”燕危斬釘截鐵道。井底必然有東西,他今天是不死的,第一個進去最穩妥。他知道林縝和魚飛舟必然在看著,還有其他跟來的玩家也在觀望,但這樣僵持下去隻會浪費時間,到時候說不定在水井旁就要先和玩家打一場,還不如他直接先跳。 晏明光看了他一眼。 燕危什麽都沒說,隻是勾起嘴角對著男人笑了笑。 有了昨天晚上的“一點點作死”,他知道晏明光能夠想到些什麽。 他說:“晏老師保護了我那麽久,我這個廢物點心好歹也要有點試錯的的作用呀。一會我要是出事了,有點良心救救我就好。” 這迴輪到晏明光斬釘截鐵:“不救。” 燕危和沒聽到一樣:“先提前謝謝了。” 晏明光:“……” 燕危收迴目光,直接走了出去,“我下去了。” 走近一看,水井裏頭望不見底,也看不到什麽水,反而像是一個空曠的大坑。那根繩子還綁在水井旁邊,燕危抓在手裏晃了晃,下麵已經沒有重量——神婆已經完全下去了。 兩人已經商量完畢,燕危沒有猶豫,抓著繩子一個翻身,轉眼便就著麻繩滑進了水井中! 燕危剛下去,晏明光連繩子都沒抓,抬腳一躍,帶著颯颯風聲便躍進了水井裏。 他們剛下去,本來還想觀望的林縝和魚飛舟也相繼著跳了下去。剩餘的三個玩家趕忙湊上來,卻發現水井居然消失了! - 那一頭,燕危沒過多久就滑到了底。 與其說是底,不如說是一個充滿了血腥味的池子。 從上麵看明明什麽都看不出來,可剛滑下來沒多久,那刺鼻的腐朽味就越來越濃,還夾雜著十分厚重的血腥味。 繩子的底部……是一個血池! 昏暗中,池子映著看不見底的深色,泛出令人反胃的血腥味。最糟糕的是,燕危勉強在昏暗中掃過去,居然沒有看到他能夠到的落腳點——前方血池的岸邊還有很遠,隻有在池子裏遊才能遊過去。 讓潔癖去遊血池,不如讓潔癖去死。 重點是這個潔癖還死不了。 燕危:“……” 他抓著繩子的最底端,雙眸微凝,想著是等等晏明光下來,還是想個什麽能直接到達血池岸邊的方法。 空氣中驟然響起“咻”的聲音,連著三聲。 黑色箭羽刺破空氣,帶來一陣擦肩而過的輕風。上方落下一個背著長弓的人影,一把抓住了還抱著繩子的燕危,翻身間居然正好踩到了迴旋的箭羽上! 三根箭羽一次刺入四周的岩壁,下來的人抓著燕危,穩穩當當地帶著燕危落到了血池邊上。來人一身黑衣,仿佛融進了周圍的黑暗中,偏偏一雙暗紅色的瞳孔妖邪而惑目。 “林縝?”燕危愣了一下,“晏明光呢?” 林縝手中長弓一收,笑嘻嘻地看著他,湊上前說:“你的yan恐怕掉到別的入口去了,yan的小寵物,你要不要想想辦法求我保護你?我雖然隻對強者感興趣,但我也喜歡看弱者求救的。你放心,我下來的時候把賭樓投影關了,別的玩家看不到你搖尾乞憐的哦。” 燕危眉梢一動。 別的入口? 林縝好像知道點什麽別的信息。這個信息是他們一群玩家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接觸到的,那也就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林縝和魚飛舟比他們早去山神廟的大殿! 神婆就是在大殿裏接待他們的,大殿還有山神雕像,說不定就有著關於這個水井裏別有洞天的秘密。結合剛才林縝脫口而出的別的入口…… 血腥味彌漫的地下空間裏,血池緩緩地流動著,青年站在池水邊,一身幹淨的風衣隨著微微的風流輕輕擺動,身姿挺立,氣質是滿眼的血色都壓不住的澄透。 他微微低頭,那雙淡茶色的雙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過狡黠,語氣帶著笑意:“打個賭怎麽樣?” “喲,你居然要和我打賭?賭什麽?你有什麽是值得我賭的?小寵物,我可不是什麽好人,沒有魚飛舟那樣的慈悲心,別挑戰我耐心。” “賭我們從現在開始,誰先拿到搶答分,我贏了你聽我的,還要無條件給我提供保護。你贏了我聽你的,什麽都告訴你,包括yan的事情。” 林縝本來興致缺缺,聽到關於yan的事情,他神情微變,暗紅色的瞳孔閃動著期待。 “行啊,我可以逗你玩玩——” 對方上鉤了,燕危嘴角輕輕一勾:“晏明光肯定緊跟著我進來,你和魚飛舟是一起行動的,你落地之後還往上麵看了一眼,說明你其實是期望看到魚飛舟下來的。在我們兩跳進來之後,你和魚飛舟也陸續進來——你往上看而不是往前看,說明魚飛舟比你後麵進來,雖然我是第一個進來的,但是我們進來的順序……是我,晏明光,你,魚飛舟吧?” 林縝那隨意散漫的表情微微收起,握著長弓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一些,看著燕危的眼神浮現出濃濃的性質:“你居然猜對了?你是怎麽——” 燕危隻是自顧自地接著說:“但你沒看到魚飛舟也沒有尋找,之後再也沒有往上看,也就是說你不覺得還會有人來——你篤定隻有我們四個進來了。可當時我感覺到了不止我們四個玩家在場,我們都進來了,其他人不可能不行動,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不進來,而是不能再進來了。”燕危緩緩抬眸,睫毛輕顫,眼尾勾出幾分笑意,“包括神婆在內,這口別有洞天的水井進來了五個人,也隻能進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