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都是挖眼睛,長裙女人死於從畫裏爬出來的畫家,可他們房間裏卻遍布四號房沒有的血手印,那個進來的東西甚至沒有任何開門的動靜。 最重要的是,畫家是從畫裏爬出來的。 他們房間裏沒有畫。 燕危和晏明光昨晚的情況,根本無法鑲嵌到目前的邏輯裏! 電梯到達了一層,幾人走出電梯,朝著餐廳走去。 高明一開始還會發表一些看法,現在已經完全是燕危說什麽聽什麽。他一拍腦門:“幸好我跟你們兩混了。這個副本,我估計就算全是降樓的老玩家,可能都會栽在裏麵。我前幾個副本都沒有這個難,如果我一個人過,我可能就會被完全誤導了。哎……那我們現在做什麽?” “現在時間來不及了,馬上天就要黑了。明天是最後一天,我們看看能不能拿到磁卡,去地下一層和一號房看看。”燕危走在長廊上,那種後背有什麽陰涼的東西在盯著他的感覺再度浮現了出來,燕危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繼續道,“不過估計,今晚我們就會遇到一些事……” 他們來到餐廳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從畫展迴來的孫石等人。 孫石和剩下的三個初始玩家顯然在畫展待了一天。除了孫石情況還算好,其他幾個玩家甚至衣服都破了一些地方,氣喘籲籲的,顯然在畫展裏遇到了什麽時候,堪堪才趕迴來。 但這夥人卻一點都不喪氣。孫石更是神情充斥著喜色,一坐下就開始狼吞虎咽地吃東西。 瞧見燕危等人,孫石嗤笑了一聲,坐在那裏沒動,隻是說:“你們在酒店浪費了一天吧?我們在畫展找到了重要線索,明天就能找到階梯。我們不如打個商量,明天你們幫我打個下手,我們一起出去,至於這個……” 他指了指燕危,“這個拖後腿的廢物,就算了。” 孫石心裏也是有打算的。 副本結束之後,樓會結算獎勵並且評估玩家水平,在還存活的玩家中選出最佳玩家。最佳玩家或多或少會有額外的好處,他都有了破局線索,自然不想錯過這個好處。如果晏明光等人願意聽他的,那就最好不過了。 可麵前的三個人卻根本沒有買孫石的賬。 燕危頭都沒抬,隻是垂眸,無聲地笑了笑,視若無睹地切著手中的牛排,懶得理他。 晏明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孫石,神情淡漠,一言不發。 高明本來還想搭話,眼見這兩位大爺都不搭理孫石,他很清楚他們這個臨時的三人小團隊,他就是一個順帶的,更是不敢說話,直接埋頭開始吃。 孫石盯了他們一會,神情愈發難看。他陰惻惻地看著燕危,也沒有做什麽,隻是冷笑了一聲:“也行。那到時候就別怪我找到階梯自己先離開了。” 樓的副本,並不是階梯出來,所有人就算闖關成功。如果有人找到了階梯線索先離開,其他人在其他地方沒有找到,而所有的boss都被激怒了,那剩下的玩家也未必有命來到階梯出現的地方。 根據以前副本的經驗,孫石篤定他猜到了破局關鍵,一會他們再去畫室門口確認一下大致的工作量,明天起來給那些肖像畫一個個補上眼睛,這個可怕的副本就結束了。 至於燕危等人,不識好歹就沒必要帶著了,免得影響他評估最佳玩家。 樓規定玩家不能自相殘殺,但要讓一個人死,方式有很多種。 孫石看死人一樣看了三人一眼,緊趕慢趕快速吃完了飯,說是要去畫室看看,帶著包括中年男人在內的三個初始玩家走了。 餐廳隻剩下燕危三人。 高明這才低聲道:“我們真的不問嗎?看孫石的樣子,他好像找到了重要的線索。” “首先,我不會覺得畫展有什麽重要的線索。孫石覺得重要,並不代表那個線索一定重要。他們被誤導的可能性很大。”燕危往座椅上一靠,“其次,為什麽要問?他遲早要做什麽,看他幹了什麽不就行了?” “那如果他是錯的……” 青年掏出兜裏的硬幣,抬手,瀟灑地再拋了一次,語氣很是隨意:“那正好有人試錯了。” 高明猛地一怔。 他看著燕危,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麽來。他從進入這個副本的一開始,就覺得燕危是個長得好看卻比較溫潤的人,就算當時還算陌生,但每每和燕危說話,高明總會覺得很舒服,所以高明願意多幫助一點燕危。 到後來,就算知道了燕危之前的性格都是裝出來的,高明也仍然把燕危當作一個陽光溫潤的青年。 可現在,這個總是笑得溫和而靈動的青年卻漫不經心地拋著硬幣,輕輕巧巧地說出“試錯”這樣字眼,將人命當作推論的工具。 他似乎一次又一次地看走眼了。 燕危……不是他能看透的人。 高明恍然間,燕危也吃完了晚餐。 青年緩緩站起,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拍了拍高明和晏明光的肩膀,嚴肅道:“走吧,我們迴房間休息,晚上沒出事之前不能行動。我感覺我被盯上了,但今天鬼怪限製降低,白天又沒有任何人出事,我很懷疑被盯上的不止我一個。根據昨晚的經驗,高明,你要是察覺到屋裏有什麽動靜,千萬不要睜眼睛、不要動!” 高明連忙點頭。 燕危又看了一眼晏明光。 說沒有壓力是假的。他現在隻要一走在房間外麵,就總覺得身邊的肖像畫都在看著他,那一雙雙沒有動靜的眼睛仿佛都將死寂的目光粘在了他的身上。 未知的危險才是最讓人害怕的。這一迴沒有服務員,他也隻能排除目前知道一切可能引來鬼怪的東西,來減少死亡觸發的可能性。 不過他也有一定的底氣——那就是還沒有過時效的不死狀態,還有實力深不可測的晏明光。 燕危等了片刻,身側的男人眸光微動,開口道:“晚上出事,喊我。” - 當晚,燕危和晏明光先是一起去了高明的房間,幾人再度整理一下線索,在天完全黑之前迴到了五號房。 迴到房間之後,和前一天一樣將房間裏可能觸發死亡的東西都丟到了外麵,再三確認沒有任何隱藏在暗處的肖像畫之後,這才開始休息。 燕危以為他今晚會和昨晚一樣,半晌也睡不著——他一向有認床的毛病,對生活條件有近乎苛刻的要求,在這種幻境裏完全入睡實在是太難了。 可他閉著眼,沒有等來任何出事的動靜,反而昏昏沉沉間睡了下去。 他似乎還做了好些光怪陸離的夢,夢裏有好些人,他似乎還看到了晏明光。但這些似乎都算不上美夢,他一會紮進夢境,一會又被夢裏血腥的場景拉出來,迷迷糊糊間睡的並不算好。 再次睜眼的時候,天邊似乎已經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