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迴他不再磨蹭了,伸出雙手就要擰斷燕危的脖子!    下一刻——    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服務員的雙手仿佛被什麽奇怪的力量卡住了一般,每每要接近燕危的脖子的時候,總是倏地停滯在了那裏。他越是無法得手,越是生氣,越是想立刻殺了燕危。    ——越是殺不了。    服務員:“???”    燕危已經把服務員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掏了個遍——除了那張磁卡,其他什麽都沒有。看來今晚收拾屍體這個步驟給出的信息就是地下一層有線索,至於磁卡,不說他能不能拿走,就是拿了,服務員也不會讓他現在去地下一層。    燕危瞬間理清思緒,沒有拿磁卡,隻是轉身彎腰搬起地上裝著屍體的垃圾袋,出於報複心理地直接將垃圾袋的手提繩往服務員頭上一套,直接將垃圾袋掛在了服務員的脖子上。    饒是力量強大如服務員,也被整個屍體的重量掛的微微踉蹌了一下。    他報了方才服務員扔垃圾袋到他手上的仇,心滿意足走出電梯:“晚安哥們。”    說完,燕危頭也不迴,快步離開了。服務員似乎限製於處理屍體,沒有追上來,隻是站在電梯裏暴怒地看著燕危。    電梯門在身後緩緩合上,燕危快步迴了五號房。    五號房門是開著的,晏明光就站在門邊等著他。燕危一迴來,就先把房門關了起來,先是仔仔細細地把手洗幹淨,隨後快步走到書桌前,撕了一張桌上的便簽紙下來。    “沒事?”晏明光問他。    男人雙手抄著兜,微微倚靠著書桌,脊背卻挺直得很,一身氣質如雪如鬆。他似乎永遠都處於隨時能出手的狀態,比普通人警惕得多,不像是過關了安逸生活的人,反倒像是在殺伐裏浸了很久。    燕危搖了搖頭:“沒出事,但是我隻是跟到了電梯,就被服務員趕出來了。”他拿起筆,開始在紙上寫下現在發現的線索,“不過我發現了一個東西——屍體被他帶去了酒店的地下一層,而且地下一層隻有服務員身上的磁卡能打開。”    這並不算一個好消息。    晏明光:“我們遲早要對上服務員。”    地下一層有問題,能去地下一層的磁卡在服務員手上。他們如果要去地下一層找線索,必然要想方設法從服務員手中拿到磁卡。    燕危點頭:“對,地下一層是我們要去的目標。但是除了地下一層,問題還有很多。”    他在紙上寫下了三個詞。    ——肖像畫,畫家,眼睛。    燕危將這三個詞呈三角形狀連了起來,說:“我們現在已經確定,肖像畫裏的女人可能會殺人。完整的畫中女人隻是單純地想殺人,但是頂層畫室裏,沒有眼睛的畫中人卻想要挖我們的眼睛。有眼睛的畫是畫家早期作品,畫家後期作品,隻有他的自畫像和那個畫室裏女醫生的畫是完整的,其他全都缺少眼睛。”    他轉了轉手中的筆,若有所思道:“因為畫家後期的畫缺少眼睛,所以鬼怪想要挖活人的眼睛來填補自己?”    那今晚出來殺人的畫家怎麽解釋?看中年男人的表情,從畫裏爬出來殺人的必然是畫家無疑了。畫家自己也缺少了眼睛,而且還能和畫中人不一樣,畫家可以爬出來殺人。    “如果要完整的邏輯的話,也可以解釋。那就是一個不知道為什麽不會畫、不敢畫或者不能畫眼睛的畫家,畫出了畫室裏那一堆不完整的話。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畫家死了,他自己的眼睛也沒有了,他畫出來的畫活了起來。沒有眼睛的那些畫中人想要挖活人的眼睛,以此來填補自己沒有眼睛的缺憾。一切都和畫還有眼睛有關係,階梯線索會在哪裏呢……?”    燕危話語一頓。    晏明光在一旁,拿起了一支筆,筆走龍蛇間也寫下了三個詞。    ——畫室,1號房,地下一層。    筆鋒冷硬而有力,同燕危那洋洋灑灑的風格截然不同。    燕危盯著這幾個詞看了一會,隨後輕笑了一聲。    “我覺得我們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那為什麽服務員要把屍體帶去地下一層?還有頂層,挨著畫室的那一間1號房,我們住在二號房到五號房,我不信這個一號房沒有任何用處。可我們的線索已經走到盡頭了。”    “明天畫展。”    燕危搖頭:“我們之所以走到盡頭,就是一切關於畫的猜測似乎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是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我們也找不到任何重要線索。我覺得,除了畫展,我們還要去一個地方。”    他在便簽紙上,重重地寫下了“醫院”兩個字。    當時在畫室裏,燕危還留意到了一點,那就是很多肖像畫都是沒有背景的,或者隻有幾束花朵之類的裝飾背景。但是還有一部分的畫,它們都有同樣的背景——醫院。    燕危當時還特地看了,畫室的窗外沒有那個醫院,不會是畫家坐在窗邊隨手對著窗外景物畫出來的。一個不能時刻看到、出現頻率卻很高的背景,必然是畫家經常去的地方。    還有那副完整的女醫生肖像畫……    關於挖眼睛的畫中人和畫家更多的線索,或許能在這個醫院裏有些進展。    “今晚……”燕危若有所思,“還會再出事嗎?”    -    幽靜的夜在時鍾緩緩爬行間悄然而過,隻剩下七個活人在的酒店寂靜陰森,暖黃色的廊燈仿佛帶不起一絲亮度。    五號房內,燕危和晏明光界限分明地躺在床上,唿吸聲均勻而沉緩。    畢竟忙活了一天,燕危再挑剔,最終還是迷迷糊糊間有了睡意。可這睡意還未完全席卷而來,他驟然聽見了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直被留著的夜燈驟然無聲地熄滅了!    本來還十分明亮的五號房內頓時一片黑暗。窗戶分明密不透風地關著,可厚實的窗簾卻微微擺動了幾下,似是有什麽東西輕盈地走過,帶來陰涼的輕風。    那個聲音很輕,一下一下的,像是什麽人的腳步聲。可又太輕了,完全不似一個正常人的重量走出來的步伐。酒店的木質地板發出近乎微不可查的摩擦聲……    吱呀,吱呀……    聲音離床邊越來越近。    燕危的睡意全都消散了大半,渾身繃緊,被子下的雙手緩緩攥緊。那不知是何東西的來者在床邊停下,聲音歇了那麽一瞬,一股寒意在燕危的脖頸處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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