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順著大姐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們停在一個破舊的小院門口。正值春末,院牆上爬著一些綠色的藤蔓,生機盎然。院門開在院子的南側靠東邊的位置,一個對開的黑色木門,門上的黑漆已經開裂,一般留在門上,一半剝落下來,下麵還有一截石砌的門檻,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青苔。。【請玩家在十分鍾內進入海棠花苑。否則視為任務失敗。】獨孤聽見提示音,卻並沒有急著進去。按照恐怖片的套路,獨孤很擔心自己進門就出不來了。既然這樣,不如趁餘下的幾分鍾先跟npc套套話。“大姐,您是本地人?”獨孤問。“當然,我祖祖輩輩都擱這裏住。”獨孤:“那您能不能給我講講,這院子有什麽說道?”大姐上下打量了獨孤兩眼,嘴角露出幾分譏諷:“現在知道怕了?我就說,你們這些小年輕玩什麽不好,非要來這裏找刺激,這可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兇宅,曾經住在這的一家七口呀,死得幹幹淨淨,一個不剩。我們平日裏路過都繞著走,你們倒是大膽,居然還要進去住。”“啊?”獨孤露出恐懼又慌亂的神色:“我不知道啊,都是我朋友非要拉我來的,這死了七個人啊?什麽時候的事?他們怎麽死的?”大姐見獨孤神態不似作偽,便熱心給他科普起來,力求把這個作死的小年輕勸迴正路。她迴憶了一下:“我也是聽我奶奶說的,差不多有幾十年了吧。也是這個季節,一家七口搬進來,一對小兩口,帶著三個姑娘兩個兒子一起,看著幸福得不得了,結果沒幾天,全死了。等被人發現,屍體都冷了。之後這裏就成了鬼宅,有外鄉人看好這塊地想買,可是還沒等下手,人就出了意外,這下這塊地方算是徹底封上了。行了,知道害怕就趕快迴家,別在這一帶轉悠了。”獨孤知道大姐是好心,可惜任務限製,他不進也不行。“謝謝大姐。”獨孤道了謝,背著行李朝院門走去。“哎,你怎麽還去啊?”大姐著急道。“我去找我同伴,找到了就走。”獨孤擺了擺手,大步跨進院子裏。院子四四方方,看起來有些像冬城的四合院,卻處處透著腐敗陳舊的氣息,果然是幾十年沒人住過的老房子了。沿著院子的四周,有一圈連廊,鋪了木質的地板,大概是年代久遠,走上去會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角落處還堆著厚厚一層蛛網。院子中心是一個小花園,以石板鋪成蜿蜒的曲徑,曲徑周圍荒草都長了半人高,石板也幾乎被完全埋進其中。行至院中,便覺海棠花香撲麵而來,獨孤循著味道走去,果然見眼前幾株海棠花於院子正中開的熱鬧,純白色花朵晶瑩剔透,被陽光一映,嬌豔可愛。出了花園便到了北側主房,這房舍古樸陳舊,門廳懸著的畫卻十分引人注目。那畫卷就貼在正對大門的位置,顏色豔麗如新,和這陳舊的院落格格不入。獨孤走上前去,發現那畫上正是院裏盛開的七株海棠,隻是畫裏的海棠花色鮮紅,像焚燒的赤焰,又像濃稠的鮮血。獨孤心下正奇怪,不由抬頭看去,正望到一方小匾,上書“海棠花苑”四個鎏金大字,這字下還有一行小字,獨孤湊近了仔細看去,原是一首童謠。四月半來海棠開,七株白如雪,人在花下望。小妹花下躺,春時夢正香。大姐愛折花,二姐好吃糖,哥哥宰牛羊,媽媽煮肉湯,弟弟找不見,爸爸種田忙。正好是一家七口人,一對父母,兩兒三女,在童謠裏這一家七口倒是看上去十分幸福,小妹貪睡,大姐愛美,二姐貪嘴,哥哥幫著媽媽準備午飯,弟弟貪玩得找不到人影,爸爸在外麵忙著農活,看上去溫馨又和諧。獨孤正想得入神,就聽見身後穿來一聲唿喚。“阿甲哥哥。”獨孤迴頭,便看見於淵站在身後,這一關的於淵模樣看上去比現實中小幾歲,少了幾分淩厲的美感,多了幾分少年的青澀。他身邊還有十幾個玩家,醫生和年修竹也在其中,同樣看著像18歲的年紀。發型也帶著學生的清爽感,著裝都是t恤牛仔褲棒球鞋一掛的。每人身後背著一個登山包,獨孤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是一樣的裝扮。看來這一關玩家的身份是設定都是來這裏探險的學生。“你們什麽時候到的?”獨孤詫異地問於淵,明明他一路走來都沒看見人,怎麽一迴頭十幾個人都到齊了?“早幾分鍾就到了,你是最後一個。”年修竹抱著手臂說。“你在不來,路人乙都要衝出去看看你是不是出事了。”醫生打趣地說。“出不去,進來之後,身後的大門就會自動合上,無法推開。”於淵說,言下之意是自己已經試過了。“我們進入這裏前,並不在同一個空間?”獨孤這才發現周圍的景色有了細微的變化,依舊是那個海棠花苑,裏麵的陳設卻變得幹淨整潔起來,蛛網不見了,灰塵不見了,殘破的磚牆也恢複了原貌,就像是住在這裏的人,剛剛離開一樣。“準確地說是看到這副畫後,才算正式進入遊戲。”一個冷硬的聲音在獨孤身邊響起。獨孤聽見聲音,左右看了看,卻沒看見人。“在這。”一隻手拍了一下獨孤的胳膊,獨孤低頭。一個身高一米六的青年正黑著臉仰頭盯著他。青年表情很兇,但配上那稚氣未脫的包子臉,和小小的個子,就完全兇不起來了,甚至還有點萌。“你好。”獨孤微微彎了彎腰,讓青年看他時不要仰頭仰得那麽辛苦。注意到這個小動作,青年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些。“我是殺手。”青年冷冷地說。獨孤足足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殺手是對方的名字,忙迴道:“路人甲。”殺手點點頭,顯得並不意外:“我知道你,你最近在論壇很有名。”獨孤知道對方說得是那幾個貼子,笑笑沒有接話,而是打量了一圈屋裏的玩家。一共十四人,都聚在這了,除了獨孤的四人隊,還有一個整編的五人隊,為首的人朝獨孤點點頭,露出一個十分和善的微笑,他看起來很像是在學生時代左右逢源,跟誰都吃得開的那種。他身後站著兩男兩女,看向獨孤的眼神倒是更傲慢一些,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感。三個落單的玩家,殺手算一個,還有一個短發女玩家,和一個貓在角落的青年。那青年腦袋垂得比年修竹還低,一副快睡著的樣子,渾身散發著喪喪的氣息。剩下一對站在一起的男女,親密的靠在一起,卻不像情侶,更像是兄妹。哥哥看上去憨頭憨腦,妹妹給人的感覺倒是十分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