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放心,不會有任何一個魔族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場合。”殷明燭端著一張嚴肅的俊臉,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用詞不妥當,誰敢在這個時候壞他的好事,他不介意讓他們以後再也沒有搞事的機會。  魔尊陛下麵上帶笑,絲毫看不出心裏正上演著血腥畫麵,謝宗主同樣有禮有節,等接待的弟子到了還親自將人送到門口。  葉重淵眉頭緊蹙,愈發覺得不對勁,“師兄,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此事說來話長,別管他了,先隨師兄去戒律堂。”謝弈足下一頓,和雲聽瀾一起不約而同都選擇先不告訴他真相。  已經發生的事情,再怎麽憤怒也於事無補,他們要做的是別再重蹈覆轍,而不是陷在過去的迴憶中走不出來。  現在的清玨隻是個孩子,他留下又能如何,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  顧團子在他們家二師兄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怎麽哄都哄不好,雲聽瀾實在沒有辦法,隻能把人抱迴偏殿,“清玨,你三師兄好好的,不哭了。”  “不!他一點都不好!”小孩兒仰起白嫩的小臉,水霧朦朧的眸子滿是憤怒,“二師兄,三師兄的腦袋已經被蟲子吃掉了!”  雲聽瀾:???  是他年歲太大了嗎,為什麽聽不懂小家夥在說什麽?  溫潤如玉的仙尊仔細把剛才的情形迴想一遍,這才意識到他們家小師弟為什麽會哭的這麽厲害,“清玨是不想讓他把劍骨送出去?”  “劍骨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要送出去?他自己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嗎?”顧團子抽抽噎噎停下把腦袋埋進他們家二師兄肩膀,哭著的時候可憐又委屈,現在小聲啜泣又不肯讓人看見的模樣更是惹人疼,“二師兄可不可以把三師兄關起來不讓他出門,他找心上人的眼光一點也不好,劍骨送出去他會死的。”  “心上人?”雲聽瀾愣了一下,將可憐巴巴的小家夥放在玉床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問道,“你三師兄有心上人了嗎?為什麽二師兄不知道?”  那個傻子師弟有多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他再清楚不過,別說心上人,能和門中弟子多說一句話都是稀奇。  如果那小子有心上人,沒道理他不知道。  顧團子不知道他們家師兄腦海中劃過的各種念頭,隻知道不能讓三師兄胡來,他顧清玨的師兄,要死也是頂天立地堂堂正正頂天立地作為仙界英雄戰死,怎麽能因為爭風吃醋丟了性命,“現在沒有,過些天就該有了,我不要三師兄死嗚嗚嗚~”  眼看著小孩兒又想哭,雲聽瀾壓下心底的猜測輕聲哄道,“不哭了,待會兒就讓他繼續閉關,等我們清玨消氣了再放他出來,好不好?”  “不好。”顧團子聲音有些沙啞,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劍塚不安全,萬一三師兄閉關的時候被壞女人引誘了怎麽辦?”  雲聽瀾眸光微沉,揉了揉小家夥的頭發不著痕跡的問道,“出現在劍塚的那個女人會是你三師兄的心上人嗎?”  “不知道,反正不要三師兄把劍骨送出去。”小孩兒癟了癟嘴,眼眶紅紅大有不答應就繼續哭的架勢。  “好,不聽話就讓大師兄教訓他。”眉眼溫柔的青年輕聲應道,有一下沒一下將小家夥哄睡著,悄無聲息離開偏殿後才終於沉下了臉色。  他不知道顧清玨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或許是仙魔兩界欠他太多,所以讓他對尚未發生之事有了感知,那孩子能迴來已經是萬幸,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現在要在意的不是清玨為什麽會知道這些,而是那個傻不愣登把劍骨隨便送人的混賬家夥,平時看上去也不傻,怎麽淨幹些荒唐事?  *  係統對自己編故事的水平非常有自信,對他們家大崽無意識引導的結果更是非常滿意,不愧是爸爸帶出來的崽,就算沒有記憶也能幫上大忙。  大佬師兄們已經對換了芯的女主起疑心,隻要劍尊師兄不把劍骨給她,接下來的事情就可以順其自然了。  他們被拽迴來又沒給具體任務,保證世界不崩潰就行,那還不是統爺怎麽高興怎麽來?  係統悄咪咪跟著雲聽瀾一路來到戒律堂,找個視角絕佳的好位置開始看戲,三位大佬同時問罪,這可比他們家崽當年的待遇還高。  說起來都是淚,他們家大崽在當年的劇情裏隻是個背景板,如果沒有後來這些意外,那就是個沒有任何記憶點的小炮灰,死了也沒人會記得,即便記得也都是唾罵的那種,和大佬師兄們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人物。  他第一次看到完整劇情的時候就想吐槽,明明都是一個師尊帶出來的徒弟,也都是仙尊級別的修為,怎麽三個師兄都是人設鮮明性格豐滿的大人物,到他們家大崽就隻是個三言兩語完事兒的背景板了?  別人家的師尊高危就高危,好歹還有戲份,他們家這個可好,有個主角徒弟愣是活成個炮灰,簡直不可思議到差點讓統死機。  係統一邊等大佬師兄們匯合一邊感慨,感慨著感慨著就愣住了,不對啊,這劇情是不是圓起來了?  把總部後發過來的三個劇本和他們家大崽的劇情連起來,這他喵的真是不放過一個能用的,身為接下來劇情點的主要人物,大佬師兄們可不得人設鮮明性格豐滿嗎?  世界意識成精了?  他們家崽之前的戲份的確很少,不過畢竟是新人,戲份多了反倒不好,他也就是吐槽兩句,沒有真想讓崽勞心費力走劇情,高危的師尊都是別家的,他們家這個出淤泥而不染,是個再安全不過的小透明。  可看現在的情況,再說小透明是不是有點牽強了?  係統顫顫巍巍翻出來壓箱底已久的劇本,往上翻翻翻翻迴到最開始,再三確認這個位麵是綠晉江範圍內的小位麵,老淚縱橫險些把自己淹沒在數據眼淚裏。  可憐的崽兒啊,爸爸對不起你,你這個師尊最終還是逃不脫高危的命運,嗚嗚嗚天理何在,王法何存啊!  不行,他得去看看那反派魔尊到底想幹什麽,不能讓崽白白受欺負。  係統爸爸火急火燎把自己拚好,也不管三個師兄接下來要幹什麽,找準方向就唰的一下不見了蹤影。  之前隻顧得想辦法讓崽兒配合走劇情沒注意其他,現在仔細想想,那反派魔尊竟然真的對他們家崽懷著小心思。  死皮賴臉!厚顏無恥!欺師滅祖!天打雷劈!!!  係統找著正主後仗著別人看不見他忍不住口吐芬芳,讓你對我家崽心懷不軌,活該被從主角發配成反派,別說三次,三十次都不夠統爺虐的!  魔尊陛下絲毫不知麵前有個氣瘋了的係統在破口大罵,眸色血紅眉濃似墨的冷峻青年坐在房中,麵前跪著幾個籠罩在黑霧中的魔族。  殷明燭把事情安排好,抬眸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過些天的開山典禮上整個仙界都會知道他們家師尊已經迴來,絕對不能有任何疏漏。  幾個下屬撤的幹脆利落,他們明白他們家陛下的良苦用心,一個個比當事人還要上心,別說不搞事,隻要能讓陛下心情好,魔族從此樂於助人都沒問題,當然,前提是有人敢讓他們幫。  係統狐疑的看著幾個來去匆匆的魔族,朝魔尊陛下呸呸呸之後跟著溜了出去,玄天宗結界之外,和普通人族看不出區別的魔族大將們湊在一起嘀咕個不停。  “昭明仙尊迴來,陛下應該不會逮著誰揍誰了吧?”一身腱子肉的中年男子搓搓胳膊,似乎又想起來自己被按在地上暴揍的淒慘模樣。  “據說陛下當年在玄天宗可是最討長輩喜歡的類型,昭明仙尊那般風光霽月之人,教的肯定都是以理服人,有昭明仙尊在,陛下絕對不會一言不合就動手。”旁邊的青年後怕的往後瞄了一眼,看玄天宗依舊風平浪靜這才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陛下什麽時候能把昭明仙尊帶迴魔界,話說迴來,你們說謝宗主會同意他們倆的事情嗎?”  “生米都煮成熟飯了,謝宗主不同意也不行啊。”幾人唯一的女子調笑道,陛下和昭明仙尊的關係可是秘密,整個魔界知道的人也就他們幾個,現在昭明仙尊迴來,他們說什麽也不能拖陛下後腿。  係統聽到他們的話,慢了一拍終於反應過來殷明燭之前為什麽想當他們家崽的爹,大爺的,區區反派,竟然還敢敗壞我崽的名聲,當統爺是死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係統:區區反派,不過爾爾,待統爺出場,定殺的你人仰馬翻跪地求饒!第12章   *  係統罵罵咧咧迴到主峰,看著抱著被子睡成一團的小孩兒開始生悶氣,崽兒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他還能去把那混蛋魔尊套麻袋揍一頓不成?  當年看上去多老實多聽話一孩子,怎麽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還生米煮成熟飯,煮你仙人板板,連真實和幻境都分不清,那麽多年的修為合著全部都是擺設。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是他太天真了,不知道人心的險惡,如果他是個身經百戰經曆了無數世界的大佬統,肯定在當年就能看出來那小子狼子野心,哪兒會像現在這樣任那混賬玩意兒在外麵胡作非為?  可憐的崽崽,明明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小處男,現在名聲被不省心的徒弟給毀了,以後可怎麽嫁人……呸呸呸,他一定是中病毒了,崽崽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嫁什麽嫁,他一定是被綠晉江的邪惡風氣給傳染了。  係統甩甩腦袋把亂七八糟的念頭全扔出去,看他們家崽睡的安穩,心情平複下來後趕緊又跑去了戒律堂。  他可沒忘最開始是想幹什麽,雖然中間被不省心的混賬玩意兒耽誤了,但是現在趕過去也不遲,審訊犯人很浪費時間,三個大佬一起審問肯定比一個人問事兒更多,現在過去應該還能湊上熱鬧。  那個女人的目的還沒弄清楚,保險起見,他還是盯緊點比較好。  *  戒律堂,係統想象中嚴刑拷打的場麵並不存在,白素素一進來就被關進暗室,謝宗主親自下令送進來的人,待遇自然和其他犯了過錯的弟子不同。  柔弱的女子安安分分坐在那裏,美眸含淚看上去可憐又無助,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看,看守的弟子把人關進去就立刻離開,沒有任何沉迷美色的意思。  能在戒律堂當值的都是石頭中的石頭,玄天宗是中州乃至整個仙界最頂級的宗門,戒律堂雖說隻處理宗門內的事物,實際上和其他勢力也沒少打交道,畢竟門下弟子偶爾會出現心誌不堅被旁門左道引誘的情況,如果心智不堅定,哪兒來的資格去管束門下弟子?  白素素在暗室裏坐了半天,掌心險些被掐出血來,從她來到玄天宗到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想的不一樣,之前那些小事她還可以說是意外,可宗主謝弈重傷這麽重要的劇情點,沒道理忽然出現變故。  她畢竟沒有真正踏入修煉之途,身上的修為對普通人來說或許足夠唬人,但是對真正的修士來說就不夠看了,知道世界的發展是她最大的優勢,現在這個依仗出了問題,她怎麽可能不慌?  即便現在隻是個修為淺薄普通人,她到底來曆非凡,這個世界天道應該對她有所偏愛,在天機閣的時候閣主祁翎對她的態度就是證據,既然問題沒有出在她身上,那出問題的就是玄天宗了,中州第一大宗的宗主和魔界有所勾結,這個消息傳出去,隻怕整個仙界都要被震動。  白素素吸了一口涼氣,眸中卻漸漸亮起了光芒,確定了這間暗室隻在外麵留了兩個弟子看守後輕手輕腳從懷中取出一張傳信符,咬破指尖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待字跡消失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誰能想到身為中州頂梁柱的玄天宗竟然在私底下和魔界有勾結,謝弈身為宗主卻帶頭幹出這種事情,難怪沒有被重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那道貌岸然的模樣給騙了。  *  謝弈等人來到暗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縮成一團好似被怎麽欺負了一樣的柔弱少女,雲聽瀾眉頭微皺,朝旁邊的師兄使了個眼色,然後一個人走了進去。  能把清玨嚇成那樣的女子,他可不覺得如今看到的是真實,女子若是心狠起來,絕大多數男子都比不過她們,隻看如今仙界的女修有多不好惹就知道了。  溫潤如水的青年仙尊在門口下了道禁製,眉眼含笑端的是如玉端方,可惜說出來的話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說吧,你來玄天宗的目的是什麽?”  能躲過祁翎的手段已經不容易,費盡心機舍了天機閣來到玄天宗不可能隻為一副劍骨,他那師弟雖然人傻了點,卻也沒傻到隨便來個人就能騙的程度,除非這人還有其他手段。  而且他很好奇,這人明明沒多少修為,究竟是怎麽既不驚動裏麵修煉的弟子還躲過層層結界進入劍塚的?  白素素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順風順水,原以為這次和以前一樣隻要哭一哭,別人就會主動過來安慰她,可現在,對麵這人明明在笑著,她卻隻覺得背後發涼,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隻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  這很不對勁!  白素素捏緊拳頭將說話的衝動壓下去,她知道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這個世界上知道未來的人有她自己就足夠了。  雲聽瀾很有耐心的等著迴答,看縮在角落裏的女子依舊低著頭不說話,唇角的弧度更加深了幾分,他猜的沒錯,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  “玄天宗戒律森嚴,你既然想要來此修行,宗門的規矩應該知道吧。”青年仙尊聲音溫柔,抬手讓人站起來,仔細將她的麵容打量了一番,然後才繼續說道,“擅闖劍塚者,鞭笞二十,思過崖禁閉半年。”  而後,在白素素想開口說什麽的時候,啟月仙尊又搖頭說道,“不妥,宗門的規矩是對門內弟子設的,你現在還不是玄天宗弟子,隻擅闖劍塚這一條罪名,把命留在這裏也無人敢有異議。”  白素素臉色一變,她有底牌不假,可如果雲聽瀾真的想殺他,以她的實力完全沒有任何幸存的可能。  霎時間心思百轉,看上去依舊柔弱可欺的女子眸中含淚朱唇輕啟,“尊上恕罪,我並非有意看到宗主與魔族在一起……”  玄天宗在仙界地位尊崇,可仙界畢竟不隻這一個宗門,如果讓人知道宗主和魔族有勾結,別的宗門會不會群起發難試圖取而代之?  雲聽瀾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後挑了挑眉,他想問的可不是這個,這人倒是又給了他新驚喜,拿宗門的安危來做籌碼,如果玄天宗和魔界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沒準就讓她得逞了。  不過……能想到這一點,也就是說她來玄天宗的確是懷著其他目的,在外麵也有接應之人,這樣的話,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這個女人就算有些出人意料的手段,可畢竟修為在那兒擺著,重要的事情也輪不到她來做,隻要他那憨憨師弟不會傻乎乎的被人哄騙,這人的價值也就到此為止了。  白素素以為自己猜的沒錯,更加篤定玄天宗明麵上高高在上,實際上卻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小說果然隻是小說,寫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更多的還是藏在那隻言片語之下的暗濤洶湧,還好她沒有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已知的劇情上,否則將來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也不知道她的光環究竟怎麽了,怎麽在這幾位仙尊身上接二連三的出問題,難道這就是他們和人設不一樣的原因?  雲聽瀾似笑非笑任這人胡思亂想,在她以為還要繼續詢問的時候反倒是轉身離開,他不是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這人雖然極力掩飾,那點小心思在他眼裏依舊無處遁形,有些事情不必讓當事人自己說,隻要給出線索,剩下的他自有辦法查出來。  *  外麵,葉重淵神情恍惚正被他們家大師兄說教,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被這麽耳提麵命是什麽時候了,問題是,他堂堂劍尊,這麽大個人了,竟然還能被師兄揪著檢查交友情況,這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謝弈語重心長的從交友到找道侶說了一堆,不求麵麵俱到,隻求這小子能多長點心,別隨隨便便就被別人利用,“重淵,剛才說的都記住了嗎?”  黑衣劍尊身形筆直,難以言喻的看了他們家師兄一眼,然後心情複雜的點頭應道,“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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