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忘掉。”謝弈深吸一口氣,勉強將心裏的火氣壓下,將顧清玨抱去偏殿內室放在玉床上,“師兄現在有事要做,清玨去自己玩好不好?”  “不能讓清玨知道嗎?”小孩兒好奇心正盛,越攔越坐不住,剛被放下就自己跳了下來,“大師兄,清玨乖乖的,就在角落裏站著,一定不會打擾你們說話。”  謝宗主看著眼巴巴想出去的小家夥,將浮塵拿在手中淡淡開口,“顧清玨。”  “我乖,不出去。”顧慫慫驚慌的看著他們家大師兄,小短腿撲騰撲騰趕緊爬上玉床,拿上自己的小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真誠的表示,“大師兄放心,清玨最乖了。”  謝宗主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瓜,“聽話,師兄很快迴來。”  顧慫慫:弱小,可憐,又無助。  *  係統剛迴來就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捂臉歎息,傻乎乎的崽兒呦,沒了爸爸你可怎麽辦?  出門會不會被騙?走路會不會平地摔?會不會被老巫婆喂毒蘋果?會不會被壞叔叔引誘?  唉,家裏有個傻崽兒可真是太難了。  係統自導自演給加了不少人設,演完一出大戲後才算作罷,崽崽傻歸傻,可老父親也不能放任不管,操心勞力四個字就是為他量身定做,他不辛苦誰辛苦?  係統搖頭晃腦一陣自我感動,把現階段所處劇情的文案拿出來仔細研究,琢磨著怎麽讓沒了記憶的傻崽聽話幹活。  【他,鬼域之王,陰沉嗜血唯我獨尊,卻在見到她後收斂鋒芒;  他,北疆妖王,霸道粗狂不可一世,卻在她麵前撒嬌邀寵;  他,仙宗劍尊,高高在上深不可測,卻隻為她一人敞開心扉;  他,魔界至尊;他,溫柔醫者;  還有他,他,他……  絕美少女不慎闖入不屬於她的世界,他們之間將會擦出什麽樣的火花?】  哦,我的老天鵝啊,看這文案,簡直讓統統尷尬的想狠狠的踢監管局大佬的屁股。  係統接受完劇情後抖抖不存在的雞皮疙瘩,上躥下跳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他以為這種劇情隻存在於曆史中,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親自參與,真是太令統震驚了。  崽啊,你三師兄可是這眾多“他”之一,你要不好好幹活,你三師兄可就清白不保了,你忍心看到他變成劇情裏寫的這樣嗎?  更可怕的是,現在這個世界的女主,和劇情裏的女主,她不是一個人,誰知道這個鳩占鵲巢的家夥想走什麽路線,萬一她想開後宮,你師兄哭都沒地兒哭。  堂堂玄離劍尊,苦了吧唧的祈求一個女人的憐愛也就罷了,竟然還可能委曲求全和一二三四五甚至更多個男人共享一個愛人,你聽聽你聽聽,這像話嗎?  崽崽啊崽崽,為了你家師兄的清白,咱們一定不能消極怠工。  係統打起精神,看著坐在玉床上無聊到掰手指的小娃娃,沉思片刻最終決定也變成小孩子。  直接在識海中說話會把人嚇到,變成大人可能會被誤認為壞人,要是變成小孩兒還被排斥,那他可就真沒辦法了。  顧清玨百無聊賴晃著腳丫子,迴頭看到窗子上多了個和他很像的小孩兒,震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天啦嚕,在有了兩個爹之後,他的兄弟也找過來了嗎?  小孩兒瞪圓了眼睛,手腳並用爬到窗邊兒,抬手在係統身上戳了戳,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後期待道,“除了兩個流落在外的爹,一個流落在外的兄弟之外,還有其他人會找來嗎?”  係統:……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不愧是爸爸帶出來的崽。  係統在自己身上加了好幾個隱匿氣息的法訣,確定隔壁正殿的人發現不了他,這才眉眼彎彎跳到床上,“我叫係統,你可以叫我係統爸爸?”  顧團子狐疑的皺起眉頭,“你是我的兄弟,為什麽沒有隨我姓?”  “你可真是個話題終結者。”係統忍不住磨牙,為了避免話題跑偏直接開門見山,“知道嗎,你三師兄很快要有喜歡的人了。”  “三師兄要有道侶了?”顧團子難以置信的看過去,確定他們家三師兄平時除了修煉就是幫自己出氣,根本沒有時間找道侶,於是很堅定的反駁道,“不可能,三師兄明明閉關去了,大師兄剛說過,你騙不了我。”  係統心道有戲,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繼續說道,“很快要有,又不是現在就有,玄天宗不是要開始招新嗎,你三師兄的心上人就在這屆的新弟子裏麵。”  “真的?”顧團子將信將疑,萬一三師兄真的有了心上人,身為師弟他得給師兄把關,不能讓師兄被人騙了,“那你知道三師兄的心上人是誰嗎?”  “當然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麽能瞞得住係統爸爸。”係統故作高深的點點頭,待小孩兒眼巴巴的湊過來,然後痛心不已的唏噓道,“你三師兄也是個可憐人,他喜歡的那個女弟子想修劍,卻沒有修劍的天賦,你師兄為了討她歡心,甚至將自己的劍骨剝出來送給她,若他們二人兩情相悅,也不失為一段佳話,偏偏那個女弟子轉頭就和北疆的大妖相親相愛,棄你師兄於不顧,那叫一個淒慘呦~”  “她……她既然不喜歡我師兄,為什麽還要我師兄的劍骨?”小孩兒臉色發白,在係統繪聲繪色的講述下似乎已經看到他們家三師兄的淒慘下場,“不行,三師兄不能喜歡她,那是個壞女人!”  “還沒完呢。”係統悠哉悠哉晃了晃腦袋,在小孩兒臉上捏了一把繼續說道,“你師兄千裏迢迢追到北疆,親眼看到心上人在北疆大妖懷裏溫柔小意予取予求,怒火攻心一氣之下當場吐血,你說慘不慘?”  顧團子眼淚汪汪的吸了吸鼻子,“他們……他們怎麽這樣?”  係統爸爸憐愛的拍了拍自家崽的小腦袋,“北疆那大妖性子很是霸道,如何受得了旁人覬覦自己的女人,當即和你師兄打了起來,可你師兄剛剛剝離劍骨重傷未愈,又情緒不穩血氣翻湧,如何是他的對手,到了最後,竟是被心上人一劍刺到胸口。”  “他們……他們……”顧團子顫抖嘴唇,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他們太過分了嗚哇哇哇~”  作者有話要說:  係統(驕傲):講故事,統爺是專業的!第9章   *  謝宗主將小孩兒安置好,迴到正殿看著不請自來的殷明燭,走到主位坐定然後寒聲道,“你來作甚?”  “我把清玨迴來的消息告訴他了。”雲聽瀾低聲說道,“如果真讓他誤會那是清玨留下的孩子,那讓清玨以後如何自處?”  魔族和人族不同,他們能使男子受孕,這種事情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小師弟忘了以前的記憶也好,這樣就不會再被當年的痛苦記憶所折磨。  可如果外麵傳出昭明仙尊和魔尊育有一子養在玄天宗,之後再想澄清就難了,清玨當年將人趕出師門自然是不想再見他,那就趁此機會將事情說清楚,免得這家夥以後再湊上來礙眼。  他們當師兄的以前沒有做到的事情,現在彌補也來得及。  然而,不等這師兄弟倆再次發難,殷明燭便主動在大殿中央跪下,他自知罪孽深重,可現在心心念念的人迴來,讓他再和以前一樣沉溺於虛幻的迴憶之中他真的做不到。  肆意妄為也好,欺師滅祖也罷,他已經錯過一迴,絕對不會再錯第二次。  “兩位師伯,明燭不求師尊原諒,隻求能在師尊恢複之前留在師尊身邊贖罪。”  “魔尊言重,贖罪可以,留在清玨身邊就不必了。”謝弈扯了扯嘴角,瓷杯放在案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也帶來了更大的壓迫,“清玨忘卻前塵,不代表我們也把以前的事情給忘了。”  暗害清玨的罪魁禍首死於魔尊之手不假,推波助瀾讓清玨在無妄山孤立無援隻能赴死同樣有他的“功勞”,他們以前不追究,不代表事情就沒有發生過。  雲聽瀾在他們家師兄旁邊坐下,自顧自端著清茶抿了一口,“我們都是在贖罪,但是顯然,清玨並不想見到你,魔尊陛下。”  “我改換麵貌留下,師尊不喜歡魔尊,那留下的便隻是個無名仆從。”殷明燭抬頭看著麵前兩人,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師尊將他帶進宗門之前他卑微如塵,師尊走後他雖然掌控整個魔界,卻渾渾噩噩覺得活著還不如死了。  可是不行,他還有那麽多事情沒有做,他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玄天宗一直在尋求師尊複生之法,他當然也不會放棄,如今師尊真的迴來了,即便為奴為仆他也絕對不會再離開。  “陛下說笑了,偌大的玄天宗,不缺一個別有用心的仆從。”謝宗主冷冷開口,漆黑的眸中結著厚厚的冰霜,“清玨當年寧可赴死也不願兩界掀起波瀾,魔尊這般不依不饒,是想讓他當年的犧牲全做無用功?”  殿中一時陷入壓抑的寂靜之中,殷明燭閉上眼睛,沉默許久然後站起身來,“謝宗主覺得,以本尊的實力潛入主峰,玄天宗能否護師尊周全。”  不能留在玄天宗,那麽他就把師尊搶迴魔界,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  殿中如寒風過境,殷明燭微微抬頭,血色雙眸燃起火光,魔氣自身後翻湧而出,氣勢的轉變隻在瞬息之間。  雲聽瀾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唇邊帶笑不見半點兇戾,“想搶人?魔尊陛下大可一試。”  雲峰巍峨綿延,濃鬱的靈氣在殿中穿行,和魔氣分庭抗禮毫不退縮,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偏殿忽然傳來小孩兒的哭聲,三人臉色突變,拋下成見趕緊過去查看。  *  係統編故事編的有鼻子有眼,成功把人嚇哭後立馬消失,迴到識海空間後喜滋滋把宿主哭鼻子的模樣錄下來,看著哭成狗子的小孩兒心裏那叫一個美。  這種黑曆史必須得存下來,等哪天孩子不聽話了就輪到它們來彰顯價值了。  顧清玨沒注意係統什麽時候消失,滿腦子都是將下場淒慘的三師兄,一邊掉眼淚一邊撲騰著從窗子跳出去,道侶這東西一點都不好,三師兄不要剝離劍骨也不要死嗚哇哇哇哇!  幾人發現房間裏沒有人,看到窗子上的痕跡後直接閃到外麵,殷明燭下意識想將在地上滾了一圈的小家夥抱起來,卻在即將碰到時被謝宗主攔了下來。  褪去幻術的魔界至尊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孩兒,血色的眸子壓抑著痛苦,師伯們罵的沒錯,他的確畜生不如,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然生出將來讓師尊生一個像這樣惹人疼的小家夥的可怕念頭。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被抹去的記憶也會在修為突破後自然恢複,那時以魔尊的身份來玄天宗求親並非沒有成功的可能,可現在,所有的可能已經被他親手毀去了。  身為罪魁禍首之一的他有什麽資格祈求師尊原諒?  有正殿中的交鋒在前,謝宗主對這人的警惕提到了最高,即便他們家師弟現在連這人是誰都不知道,他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接觸。  雲聽瀾任他們在旁邊對峙,蹲下身子將小孩兒扶起來,看到白嫩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後心疼的不行,“清玨,怎麽了?”  顧團子抬起頭,鬢角的短發淩亂的貼在臉上,浸滿淚水的大眼睛滿是惶恐,“三師兄不要死,我要三師兄嗚哇哇哇哇~”  “三師兄在閉關,等他出來再陪你好不好?”雲聽瀾心裏一緊,朝旁邊的師兄使了個眼色,然後輕柔的把小家夥臉上眼淚擦去,“做噩夢了嗎?別怕,師兄們都在。”  哭到打嗝的小團子抱緊他們家二師兄的脖子,嗚咽著依舊要往外去,“不要三師兄死,我要三師兄嗚哇哇哇哇~”  他三師兄那麽傻,被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女人騙了劍骨還把命丟了,這麽傻的師兄沒他護著可怎麽辦?  小孩兒眼淚停不下來,扯著他們家二師兄非要去劍塚,“去找三師兄。”  “乖,不哭了,我們去找你三師兄。”雲聽瀾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小家夥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麽,將人抱起來後捏了法訣眨眼間便到了劍塚外麵。  玄天宗裏劍修不少,劍塚就在萬劍峰旁邊的山穀裏,平時在這裏閉關參悟的弟子不少,但是能進到最裏麵的隻有葉重淵一人。  山穀外麵有結界擋著,整個劍塚都在陣法的籠罩之中,零零散散的靈劍散落在各處,有緣便能從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劍。  顧清玨剛來玄天宗時天真的以為緣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對他來說隻是小意思,真正的主角出現之前他就是氣運之子,拔劍而已,誰還拔不出來了?  於是乎,左三年,右三年,惱羞成怒又三年,劍宗長老們剛會跑的小徒孫都能在劍塚裏抱著劍撒歡兒,他手裏的還是宗門統一發放的鐵劍,係統因為這事兒沒少嘲笑他。  緣分這種東西,卻是強求越是求不來,當然,後來的昭明劍尊從來不用劍隻是因為拿法寶砸比較方便,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沒有劍。  雲聽瀾抱著眼淚汪汪的小娃娃直接落在劍塚中央,看葉重淵閉關的洞府並沒有異樣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清玨,你三師兄在閉關,現在進去會打擾他,我們在這裏等他出來好不好?”  “三師兄真的沒事嗎?”顧團子不放心的問道,如果不是什麽都看不到,他甚至想鑽進結界裏確認他們家三師兄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劍骨這種性命攸關的東西都能隨便送人,你說你是不是個憨憨?  小孩兒胡亂抹了把眼淚,在旁邊找塊石頭坐下,板著小臉在心裏罵個不停,三師兄最好把他的心上人藏嚴實了,不然讓他發現那人是誰,還要劍骨修劍,玄天宗都別想待。  沒有天賦靠自己努力不行嗎,再不濟換條路也不是不能修煉,仙界那麽多修煉的法子,怎麽就你非得死磕在修劍上?  不撞南牆不迴頭沒人攔著,要他們家師兄的劍骨幹什麽,不知道先天劍骨對劍修來說有多重要嗎?  整個仙界有先天劍骨的劍修不超過一個巴掌,他合理懷疑,那個女人就是個騙子!  他可憐的師兄啊,被騙了感情還沒了劍骨,最後甚至連性命都留在了北疆的冰天雪地裏,怎麽就能淒慘成這樣呢?  在腦海中教訓師兄的小孩兒癟了癟嘴,眼眶一紅又想哭了,雲聽瀾見狀忙揉了揉他的腦袋,“清玨乖,你三師兄好好的,再哭就要被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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