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知遠想也不想,直接選擇當場揭穿!  皇帝竟是個紙片人兒,那真正的洛國天子呢?!  不知內情的眾人驚疑不定,聽見宋難言的話,都望向盧知遠。  盧知遠冷笑一聲:“難道貴陛下出了什麽不測,竟見不得人,要讓你們用一個傀儡禦神之術來掩蓋?貴國就是這樣對待使臣的?”  謝春溪二話不說,朝盧知遠出手,想要將他拿下。  但惠王反應也很快,他直接將手中酒杯往地上狠狠擲去!  “皇嫂這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嗎?!我早就察覺不妥,沒想到皇嫂竟如此狠心,為了獨攬大權,連親生兒子都下得了手!”  他摔杯為號,手下人抬手一個手勢,登時就有數十人擁了過來,動作整齊,顯然早有準備。  太後知道他早前帶了人入宮,不過這是先帝所賜的侍衛,先帝愛重弟弟,對惠王的待遇規格也遠比其他兄弟高,太後沒法說什麽。  惠王與太後二人不和,也是因為太後覺得他日益擁兵自重,想要剝奪他的諸多權力,隻是主少國疑,暫時未有更好的機會,卻沒想到今日兩國使臣入宮,惠王早有謀算,而她最近心憂皇帝病情,一時竟未有察覺。  謝春溪定睛一看,臉色竟比太後還難看幾分。  他低聲告訴太後,惠王帶來的這些人,全是有修為在身的,即便修為不高,隻是低階修士,可也不是尋常禁衛能比擬的。  惠王竟在一夜之間將自己的近衛全部換成修士,可他又從而調來這麽多的修士?  謝春溪開始感覺到勢單力薄了。  單憑自己跟越澄波兩人,今日恐怕很難控製住局麵。  如果惠王趁機把太後挾持住,那就更難了。  似乎與他生出同樣的默契,風素懷忽然掉頭,掠向太後!  她身形極快,縱是謝春溪和越澄波看見了並動身去攔,也已經慢了半拍。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勁風破空而來,射向風素懷的太陽穴!第62章 翩然驚鴻,足不沾塵。  風素懷一驚,下意識抬手擋在太陽穴前麵,下一刻,掌心傳來劇痛!  她順勢側身避開,定睛正視對手。  一個男人。  看著不顯年紀,一眼看不出多少歲,可能是二十幾,也可能是三十幾,甚至上百歲。  修士便是這樣,未至壽元將近渡劫兵解之時,是看不出真實年紀的。  但饒是在俊人如雲的修士中,這人也算是出類拔萃的。  明明清雋如仙,眼中卻有歲月,這些歲月映在眼底各處,須臾散為星輝,更添風采。  風素懷在注意力不在對方容貌上,但一個人的修為閱曆,是可以從他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裏看出來的。  短短眨眼片刻,風素懷還擊,對方接下,舉重若輕。  那一瞬間風素懷心往下沉,她感覺對手是個硬茬子,恐怕不好對付。  心隨意動,琴入懷中,風素懷一刻不停,開始彈琴。  她談的是《鬆風明月》。  這是一首時下名士喜歡彈奏的曲目,並不複雜,但意境高遠,最能體現出塵之心。  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枕石而彈,仙鶴聆聽。  但原本是清淡雅致的曲子,在風素懷手中卻變得慷慨激昂。  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這不像是月下彈琴,倒像是披甲策馬準備大戰三百迴合。  她將靈力蘊含曲中,又通過琴弦表達,猶如金石落地,聲聲鏗鏘,由無形之聲化為有形之刃,四麵八方斬向對方!  大音希聲,勢如破竹!  風素懷從不輕易下山。  竹海靈隱地如其名,是個近乎隱居的門派,同時這個門派又很有名,因為一百年前,竹海靈隱曾經出過一名奇女子,那就是風素懷的師父。  風素懷的師父膝下隻有兩名弟子,正是風素懷,和她的師兄盧知遠。  師兄妹並非道侶,感情卻如親生兄妹,後來盧知遠出門遠遊,在青杯山落腳,從此長住青杯山,很少再迴過竹海靈隱,但師兄妹書信不斷,這次盧知遠請她出山幫忙,護送幽國使者來洛國,並將可能需要出手的事情說明清楚,風素懷不願摻和世俗名利,卻無法推辭師兄的請求。  直至此刻,跟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交手時,風素懷忽然生出點懊悔。  懊悔自己太過輕易就答應了師兄的請求,如果她死了,竹海靈隱恐怕從此就要後繼無人了。  這個念頭剛起,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如果自己都沒了戰意,那麽勝敗隻在頃刻之間!  風素懷飛了出去。  手中五弦琴脫手而出,在半空碎為幾段。  她撞翻一張桌子,摔在地上,毫無之前的仙人風範。  反觀長明,翩然驚鴻,足不沾塵。  所有人都被這一手鎮住了。  隻有宋難言興奮起來,並且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大喊出聲。  “師父,您老人家可算是來了!”  出息!  長明瞥他一眼,沒吱聲。  謝春溪和越澄波騰出手,自然而然也攔在太後身前,擋下了盧知遠。  憑他們二人之力,製服盧知遠並不困難。  更何況還有隨後趕到的枯荷,也把惠王帶來的修士都一一製服了。  惠王完全沒料到長明與枯荷會及時出現,完完全全將局麵扭轉。  原本他是沒準備那麽倉促就動手的,如果太後今日準備周全而且占了優勢,他就按兵不動,如果太後這邊出了變故,他不妨就撿一撿便宜,當那個鷸蚌相爭後得利的漁翁。  先時局麵一片大好,正如照月國秘密傳來的消息所言,皇帝和太後果然有問題。  不單那母子二人有問題,就連本該在他們身邊,實力最為身後的枯荷,竟也不知去向。  天助他也。  惠王不再猶豫,直接配合幽國使臣亮出底牌。  可誰曾想,枯荷竟然及時趕迴來,還有另一個更為棘手的人物。  照月國的人明明保證過,這兩個人都會被困在八寶琅塔,就算僥幸離開,那也得是三天三夜之後的事情了。  三天三夜,塵埃落定,足以完成許多大事。  惠王忍不住瞪向照月使臣,怒火燒天。  太後又是激動,又是滿懷希望地望著長明和枯荷他們。  枯荷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麽,微微搖頭。  太後的心一下子變得冰涼。  枯荷的意思是他們沒有找到皇帝生魂。  如果八寶琅塔也沒有,那要去何處尋覓皇帝?  難道她兒子就這樣,不明不白變成個傻子?  幽國使者強自鎮定,企圖挽迴場子。  “技不如人,我們本也沒什麽可說的,隻不過好端端的國宴,陛下若日理萬機,不出席也就罷了,緣何換了個紙人來糊弄我等,真當我幽朝與照月軟弱可欺嗎?!”  宋難言冷笑:“方才你們出手傷人未成,這筆賬我朝可還沒有算,貴使就開始先下手為強了?我倒想問問,風隱主對太後出手是為何,難不成還想救我們太後?還有,貴朝與惠王一唱一和,惠王明顯有備而來,難道二位早就知道今日會有此變故?!”  惠王立時將自己撇清。“我帶兵入宮,是怕幽朝和照月對陛下不利,以防萬一,方才事出突然,陛下忽然變成紙片,任誰都會覺得古怪,我詢問太後,也是完全出於公心,還請宋丞相慎言!”  他們還在掰扯,長明卻理也不理,徑自走向風素懷。  風素懷也在看他。  “多謝道兄手下留情,在下竹海靈隱風素懷。”  她受了內傷,靈力經脈受損,但對方沒下殺手,她隻當長明有意為之,實際上長明也是強弩之末,在琅塔內損耗過甚,雖然修為精進,身體卻依舊殘損,每次出手都意味著要耗費更多精神,而強大的靈力反而會加劇身體消耗。  風素懷以為對方君子風度,點到為止,這完全是個美麗的誤會。  長明停下腳步。  “竹海靈隱?我認識你師父,寧無意,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能被長明評價一句很有意思,那當真就是很有意思了。  風素懷眼神一黯:“是我墮了先師的威名。”  長明毫不客氣,淡淡道:“你天資大有可為,如今擅入紅塵,又要多十年的光陰蹉跎。”  風素懷更不懷疑對方是師父的故人了,恭恭敬敬道:“多謝前輩教訓,晚輩迴去之後,一定閉關不出,絕不再理會紅塵俗事。前輩既是先師故友,晚輩能否有幸得知您的尊姓大名?”  長明走向不遠處的照月公主,輕飄飄丟下一句話。  “你師父偷過我的狗,被我追殺了三天三夜,她腳程快,方才留下一條命。記得了,我叫九方長明。”  風素懷:……  早知是這樣的淵源,她還是不問了。第63章 你是想要救周可以的命呢,還是更關心雲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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