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一重淵的修士都如此厲害,那第二重淵乃至再往後的人,又會如何厲害?  “我們還是找個安全點的角落,這裏……”  太危險了,站得高也容易成為靶子。  但她後半句話還沒說完,遠處兩道身影忽然飛上半空交手,伴隨靈力震動,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霎時成為整座城所有人的焦點!  一人持杖,杖身細長,頂端八瓣蓮花嵌琉璃金珠,耀眼奪目,幾與日月爭輝。  一人持鞭,鞭短且粗,上麵鱗片分明,暗紅浮光點點,如血色星辰隱含不祥。  雙方飛身半空,一觸即發。  當第一道閃電炸開之際,二人動了。  短鞭不似旁人想象的那麽吃虧,持鞭者身形竟比持杖者還要快上些許,眨眼之間,紅光伴隨鞭體落在持杖者頭頂,後者那顆光頭也映得微微反光,不細看還以為是頭頂在發光。  許靜仙咦了一聲。  “那個光頭好生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他叫悲樹。”雲海道。  許靜仙:“那個慶雲禪院棄徒?”  雲海:“不錯。當年他競爭院首敗北,據說直接就與禪院翻臉,眾目睽睽之下離開慶雲禪院,許多人都等著他被慶雲禪院追殺,誰知此人一消失就是好幾年,沒想到在這裏出現了。”  長明:“如今慶雲禪院的院首是誰?”  雲海:“不苦禪師,俗名孫不苦。”  長明:……  雲海:“長明道友認識?”  長明:“久仰大名。”  雲海笑笑,繼續說道:“這位不苦院首甫一上任,就下了追殺令,追殺悲樹,不過既然悲樹能在這裏出現,想必是得了什麽機緣,慶雲禪院想要殺他,隻怕不易。”  許靜仙:“那另外一個人呢?”  雲海:“另外一人,耳朵比常人略長一些,應該是有妖魔血統。”  兩人鬥法身形極快,但許靜仙憑借目力仔細觀察,果然發現持鞭者耳朵與常人有些不同,耳廓略尖,對方似乎也有意遮掩,頭發未束髻,淩亂散落在肩膀,隻有在頭發跳動時才能窺見一絲真相。  許靜仙曾聽說過妖魔血統的修士,可畢竟沒有親眼所見,聞言不由盯著那短鞭修士看了很久,對方出手淩厲,氣勢與悲樹不相上下,除了長相有些深邃,發色略淺之外,與尋常修士並無差別,若不是雲海點出對方耳朵,她甚至都不會去留意這種細節。  短鞭修士不止靈力充沛,而且力量極大,悲樹傾盡全力一杖掄下,被他雙手抓住短鞭去擋,身形居然沒有挪動分毫,最終還反將悲樹逼得後躍數十身長。  二人在七星河中心的尖塔上打得驚天動地,澎湃靈力形成氣旋,以他們為中心散布開去,將所有卷進來的物事全部化為齏粉。  作者有話要說:  與正文無關的小劇場:  許靜仙:你還是不是男人?  長明:有事就明郎,無事就質疑我不是男人?  許靜仙:嘻嘻,你別胡說,讓雲道友誤會,我什麽時候喊你明郎啦?  長明:……  雲海:那我也可以喊明郎嗎?  長明、許靜仙:……第16章 師父,你不相信我嗎?  雷鳴不時響徹七星河,閃電混著火光一遍遍將天色由墨黑染成紫紅。  悲樹和短鞭修士的鬥法吸引了七星河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卻不是所有人都停手不打。  弱肉強食的九重淵毫無律法道德約束,許多人早就趁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七星河大亂之際趁火打劫,殺人奪寶,就在長明他們不遠處,那兩名修士的廝殺也終於有了結果,一人被開膛剖肚身死當場,另一人則將他身上的法寶靈器搜刮幹淨,意猶未盡抬起頭,又盯上了長明他們。  長明他們畢竟隻有三人,而對方隻有一個,是以對方遙遙看了他們幾眼,便消失在黑夜中,許靜仙不以為意,在她眼裏,對方單槍匹馬,不足為慮。  但沒過多久,他們居然從背後被偷襲了!  當先發起偷襲的是剛剛那名中階修士。  一把修長筆直三尺長刀悄無聲息劈向長明。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長明是三人之中最弱最沒有威脅的,而且這三人衣物整潔講究,又眼生得很,明顯就是剛從外麵進來的雛鳥,這種人肥得流油又毫無防備,不下手那才是天理不容。  與他同時出手的另外兩人,則一左一右攻向許靜仙和雲海。  許靜仙冷笑一聲,剛才被屍蟲吃掉的半截紗綾瞬間出袖,狠狠抽向對方!  一劍刺向雲海的人,則發現自己刺了個空。  明明雲海就在他麵前動也不動,卻轉眼就憑空消失。  他嘶的一下反應過來,迅速扭身,卻已慢了半拍,肩膀隨即傳來劇痛,卻是衣裳連帶皮肉不知被何物削去一片,霎時血流如注!  而前一刻消失的雲海,正好端端站在他身後,衝著他笑,好似在說:就憑你們,也敢不自量力?  盧葦本來將一切都計算得恰到好處。  他在看見長明三人的時候眼睛一亮,隨即意識到除了長明之外,另外兩人都不是好惹的,將三個人同時拿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唯一而且是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同伴去虛張聲勢引開其他兩人的注意,他趁機對長明下手,得手之後立馬收手,再跟盟友一起迅速撤離。  憑借他們對地形的熟悉,可以保證另外一男一女絕對追不上自己。  長久在七星河摸爬打滾渾水摸魚的他,早已摸索出自己一條生存之道,那就是欺善怕惡欺軟怕硬,他的修為實力在七星河中不算弱,但肯定也不是最強,唯有見縫插針,將更多好處讓出去,尋求結盟,自己再撿點順手的便宜,才能生存得越久。  他的確也是靠著這份眼力和應變能力在七星河廝混了好幾個月,修為從中階迅速提升,趁手的法寶也拿了好幾件。  今夜是個燒殺搶掠的絕佳機會。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失算了半步,居然導致後麵的全盤傾覆。  這半步,就是他一開始沒放在眼裏的長明。  在盧葦看來,此人腳步虛浮,唿吸沉重,羸弱無力,就算是修士,修為也可以忽略不計,極有可能擅長用毒,再看身旁兩人,與他關係並不親密,可見三人既非同門,也不是朋友,一旦危險發生,其他兩人就會輕易拋開長明不顧。  但盧葦在自己那一刀斬下去時,並未料及眨眼之後的走向。  一道白光從對方袖中掠出,迎麵撲向自己,盧葦下意識側首閃避,發現那不過是一條白蛇,不由有種被耍弄了的怒意,轉頭又是一刀劈過去!  誰知此時背後傳來陰寒徹骨之意,盧葦隻覺整個後背像被冰塊凍住,不由扭頭望去,卻見小白蛇居然化為龐然巨物,蛇首俯瞰,蛇信吐出,朝他咬了下來。  盧葦大吃一驚,伸手就要去抓長明來抵擋!  後者卻已經手腳麻利,躲到許靜仙背後去了。  許靜仙:……  她對付的修士實力比她略遜一些,可那並不代表自己能輕鬆應付,尤其是她的紗綾之前還斷了一截,不遠處悲樹和短鞭修士的鬥法靈力震蕩周圍氣場,同樣也對在場之人有影響,這時候再多一個長明要護著,許靜仙分神之下,手臂差點就被對方兵器絞住,氣得她直接祭出金鈴,鈴聲令對方心神震蕩,紗綾直接出手絞住對方脖頸。  慘叫聲中,許靜仙將紗綾抽迴,對方人頭上天,血光四濺。  她恨恨迴頭罵長明,此時已毫無初見時為了打探消息的濃情蜜意。  “你還能更出息一點嗎?”  “仙子真厲害!”長明真心誠意誇獎道。  出息能保命嗎?顯然是不能的。  許靜仙從鼻腔噴出口氣,隻覺自己剛開始看長明俊秀順眼差點將其收入閨帷那完全是被色相蒙蔽了雙眼。  那頭雲海也解決了另一名修士。  盧葦見勢不妙,根本不想與白蛇纏鬥下去了,見隨手一刀斬在堅硬鱗片上,白蛇紋絲不動,他果斷撤身準備溜之大吉,誰知剛剛躍起,腳踝就直接被紗綾纏住。  軟綿綿的綾鍛與肌膚接觸卻如化為鋼刃,盧葦隻覺劇痛無比,不由慘叫出聲,整個身體直接從屋頂栽倒下去,許靜仙猶覺不解恨,直接又飛身下去棒打落水狗,把人給折磨得痛哭流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眾人看著盧葦在那哀嚎求饒,也毫無動容憐憫,此人不過是殺人奪寶不成,自食惡果罷了。  隻有長明剛剛因為強行禦物,神念損耗過度,頭暈目眩,隻能伸手去抓許靜仙的袖子來穩住身形。  許靜仙卻沒察覺他的異樣,直接跳下屋頂去暴打盧葦,長明差點站立不住,身體下意識往旁邊一歪。  一隻手伸出來,正好扶住他。  “方才明明是我離你近一些,怎麽長明道友反倒躲去許道友那裏了?”  雲海的氣息近在咫尺,長明閉了閉眼,更覺天旋地轉了。  他想把手抽迴來,沒抽動。  對方看似體貼相扶,實則將手牢牢貼在他的腰上,封住長明所有退路。  許靜仙還在下麵暴揍那名修士,遠處悲樹二人也還難分勝負。  雲海卻像非要得到一個答案,否則就不肯放手。  溫柔話語讓長明感覺到的不是什麽安慰溫暖迴憶悲傷,而是冰冷殺氣。  被皮相所掩蓋的殺氣,琴弦繃到極致,假如他的迴答不如對方所願,也許扶在他腰上的那隻手,就會瞬間化為取他性命的殺人利器。  “長明道友就這麽不相信我嗎?”  雲海的聲調甚至還微微低落,反倒像是長明不信任他是多麽罪大惡極。  而當年,他那大徒弟絕不會用這種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雲未思隻會困惑認真地問:師父,你不相信我嗎?  而這個雲海  他與雲未思長得一模一樣,又比雲未思危險許多,如果說三徒弟周可以的喜怒無常是形於色,那麽雲海的須臾反複就是不形於色,令人捉摸不透的。  長明自忖閱遍人心,可與這個雲海萍水相逢,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就將對方行為心思都摸透。  但他還是心軟了一瞬。  僅僅是一瞬。  “雲道友何出此言?你我萍水相逢,我對你的實力並不了解,自然不能將危險推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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