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還對陸西彎起嘴角,露出討好的笑容,那副我見猶憐的小樣兒,徹底俘獲了眾糙漢們的憐憫心。  陸西看著他殷切的模樣,隻是輕笑聲,便翻身上馬,從暢晚手中扯過韁繩繼續趕路。  本來開始陸西騎馬走在宋成玉的身側,可是漸漸地,大師兄和二師兄超過了他,接著三師兄和十三師弟超過了他,最後七□□十師兄也超過了他……終於陸西眼看著自己落在了隊伍最後麵,而且越落越遠。  此刻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山間的參天古木遮住大部分暮光,將林間小路遮蔽的格外陰森,頭頂時不時飛過幾隻啼叫的烏鴉,伴著陣陣陰風落下幾根烏黑不詳的羽毛,身處其中尤為人。  陸西當然也不想落在後麵,拉著韁繩的手直緊了又緊,再狠點就要把馬勒斷氣了,也沒見馬的速度變快。  慢慢的陸西也察覺到了,問題並不在馬上,而是在身後,他坐在馬背上已經明顯感覺到馬身在不由自主的向後傾斜,因為身後坐的東西正變得越來越重,已經把它壓得快要走不動路。  陸西不敢直接轉頭朝後看,隻用餘光瞥了瞥周圍的景象,按照他之前看過的地圖,這裏應該是於家村的方向,可是周圍卻不見處人煙,反而路途兩側全是白布迭起的亂葬崗。  有些墳包長期沒人打理,頂部長滿了青草,和七扭八歪的樹杈,更有甚的還開出了片片血紅的花。也不知道那花是不是把根係紮到屍體裏吸收營養,才開得這麽嬌豔奪目。  陸西裝作拿水壺的樣子,朝身後摸,結果指尖掠過馬背,卻發現身後空無人。  暢晚呢?!  陸西倒吸口涼氣,不動聲色的將手伸進衣袖,就知道係統設定的目標對象不可能僅僅是個小叫花子這麽簡單。  他從衣袖裏抽出張事前準備好的驅鬼符,口中默念破魂咒,猛然朝身後打去,這掌他可是用盡了全力,畢竟事關生死,他可不想上來就領便當。  可沒想到這掌就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暢晚胸口上,把他打得滾下馬背摔出丈遠,低頭便噴出口鮮血來。  暢晚飛出去的瞬間,陸西都看愣了,他看著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他的手勁兒真有這麽大嗎?而且剛才身後明明就沒人,怎麽瞬間他又出現了?!  聽到聲音本來已經走遠的師兄弟們立刻掉頭,本以為有誰落在後麵遭遇了不測,沒想到快馬加鞭的趕過來,卻看到陸西把骨瘦如柴的小孩打到地上口吐鮮血。  不等陸西開口,暢晚已經迅速抹掉嘴邊的血跡,捂著胸口顫顫巍巍的爬起來,解釋道:“是我剛才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沒事的,我們繼續趕路吧。”  說完生怕自己耽誤了大家行程似的,咬著牙瘸拐的朝陸西跑過來,身上本就鬆鬆垮垮的衣服從肩膀上脫落,露出胸口片青紫的掌印。  剛才小孩向他們展示身上的傷口時胸口還好好的,跟著陸西騎了會馬,前胸就多了道這麽大的掌印,是誰幹的簡直不言而喻了。  這下大家都看不下去了,即使宋成玉在場也忍不住大聲質問:“孟予玄你什麽意思!我們歸夢宗向來以懲惡揚善為己任,以往你在宗內飛揚跋扈就算了,如今你趁我們不在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毒手,你什麽意思!”  “就是師父,您不能再這麽縱容孟予玄了!”  “今天他必須給我們個說法!”  轉眼間形式已經成了邊倒的趨勢,宋成玉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淡淡的看向陸西:“予玄,你自己說吧。”  被千夫所指的陸西下了馬,看著可憐巴巴的暢晚,風輕雲淡道:“事實就是像他說的那樣啊,他自己從馬上掉下來的。”  這句話無疑相當於火上澆油,眾師兄弟簡直要被氣笑了,真是見過臉皮厚的,卻沒見過這麽厚的!  又質問道:“他自己從馬上摔下來的胸口上怎麽會有掌印!”  陸西哦了聲點點頭,也像是才想起這個問題似的,朝對麵的暢晚揚了揚下巴,用疑惑的語氣把他們的問題複述了遍:“對啊,你自己摔下來的,你胸口為什麽會有掌印啊?”  暢晚:“……”  眾人:“……”  看暢晚站在原地支吾半天也說不上來,陸西反倒笑了,走過去給自己的小徒弟拉好衣服後,拍了怕對方的肩膀:“撒謊可不是個好習慣,看你小,這是第次,再有為師可下不為例了。”  說著牽起暢晚的手走到馬前,把他抱起來舉到了馬背上,然後翻身上馬坐到了暢晚身後,朝臉複雜的師兄弟們道:“都這麽看著我幹嘛,師父既然把暢晚交給我當徒弟,那從今以後他的言行舉動自然都要歸我管教,無論我是訓斥徒弟還是教導徒弟好像都跟諸位無關吧?畢竟他的師父是我,不是諸君。”  說到這,陸西又看了看暢晚:“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當我的徒弟,你看看在場的諸位師兄弟有哪位合你的眼緣,你直接另謀高就也無可厚非,畢竟鳥擇佳木棲,臣擇明君侍,你選誰我都沒意見。”  坐在陸西身前的暢晚慘兮兮的瞅向宋成玉,然而被他希冀的人卻看都沒看他眼,暢晚咬住嘴唇垂下頭,聲音帶著艱澀的哽咽,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是我自願選的師父,師父無論對我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  陸西:“諸位都聽到了吧?”  大師兄:“孟予玄你當心遭報應!”  陸西想起剛才背後的寒意,垂眸拉起韁繩:“師兄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這幫傻瓜還不知道這個看似可憐的小孩究竟是多麽恐怖的存在。隻怕看清真相時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段插曲,大家繼續趕路,隻是對陸西積蓄已久的恨意又更上層樓。  陸西騎馬走到旁,看著還縮在懷裏抽抽嗒嗒的暢晚小聲道:“都沒人看你,差不多得了。”  暢晚擠掉眼淚,有些茫然的看向他:“師父你在說什麽……”  陸西哼笑聲,也不揭穿他,心想你就繼續裝吧,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在拉韁繩時,手故意在暢晚身前勾,順勢摟住了小孩的肩膀,就感覺懷裏的人明顯僵。  瞬間,陸西仿佛瞥見了對方指尖閃過的縷黑氣,然而隻是瞬,切就恢複了正常。  被迫坐在陸西懷裏的暢晚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體,沒想到屁股剛挪開寸,下刻陸西整個人都貼了上來,還用另隻手攬住了他的腰身,得寸進尺的態度簡直令人發指。  暢晚垂著頭,眼中閃過絲陰鷙的光,他蜷縮在袖子裏的手驟然緊握又緩緩鬆開,別扭道:“師父,你怎麽靠我這麽近,我不舒服……”  陸西:“這才哪到哪,現在就不舒服了,晚上你豈不是要疼的死去活來。”  暢晚:“晚上為什麽要疼的死去活來?”  陸西低下頭,眼神有些曖昧的朝他腿間看了眼:“等迴去脫了褲子你就知道了。”  說完還哼起來小調,愜意的表情覽無餘。  而被迫縮在懷裏的暢晚凝視著緊緊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原本黝黑的雙目頓時變成了赤紅色。  簡直是找死。  就在他指尖凝結的黑氣即將化成把短刀時,陸西忽然打個哈欠,鬆開了他,聲音帶著困意有些懶懶散散。  “記住以後騎馬不能用腿直夾,後背也別繃得太緊,就像剛才那樣下腹稍微提點氣就行了,不然大腿裏側肯定磨掉層皮。”  說著陸西貼近他耳側,低聲補了句:“以後心眼多用在正地方,別天到晚總盯著你師爺看,人家對小毛孩不感興趣,尤其是你這種醜了吧唧的。”  作者有話要說:    暢晚:你才醜了吧唧,你才小毛孩。  之後  暢晚:我醜了吧唧,我小毛孩。  相信大家已經猜到了,這是一隻綠茶病嬌(= ̄w ̄=)第43章   剛說完人家是醜了吧唧的小毛孩,  陸西很快就被打臉了。  行至山腳下,按理說已經走到地圖上白月城的入口,可漆黑的樹林裏隻有影影綽綽的枯枝朽木,  根本找不到一絲古城的跡象。  宋成玉命弟子手持羅盤,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用法陣定向,然而在森森濃霧中,羅盤上的磁針就像受到了什麽幹擾,  針尖指著四個方位不停震顫,一會指向玄武,一會又變成朱雀,換了好幾撥人參與到法陣中也是無濟於事。  施法布陣在外人看來就是念念口訣畫畫符這麽簡單,  隻有真正的術士才知道,他們所念出的每一句咒文其實都是在消耗自己的壽命,說一個字等於一滴血都毫不誇張。  慢慢的,站在法陣中的弟子們都開始額頭冒汗,  腳步虛浮,有些挺不住的征兆。  陸西帶著自己剛收的小徒弟在一旁打醬油,  忍不住嘀咕一句:“這麽半天都沒結果,不是找錯地方了吧?”  因為不少弟子都在法陣裏定向,  陸西沒敢出太大聲,  但還是被宋成玉聽見了。  宋成玉目光直視著前方:“地圖上的白月城就在這裏應該不會錯,隻是有東西擋在這不想讓人看到。”  東西?  陸西默念著,  視線不禁朝身旁的暢晚瞥去,而被盯住的人仿佛有所感知,也抬頭瞅了陸西一眼。  月光下人臉都變得模糊不清,可陸西還是看到,那張髒兮兮的小臉對著他笑了一下。  那種陰惻惻的感覺一閃即逝,  陸西眨了下眼,眼皮抬起時身邊的暢晚又變迴了那個可憐兮兮的少年郎,臉上帶著未幹的淚痕,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好像剛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就是錯覺。  可陸西知道,那絕不是錯覺。  一瞬間靠近暢晚的胳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算這小子不是副本的終極波ss,估計也是重量級危險人物。  看這邊一直定向也找不到頭緒,陸西想跟宋成玉單獨說兩句話,可是有暢晚在又不好開口,他看了看暢晚身上滿是漏洞和餿味的衣服,忽然靈機一動,從馬上的包裹裏找出自己的備用衣服遞給暢晚:“剛才下山時我看林子那邊有個泉眼,你趕緊去洗個澡把這身衣服換上。”  暢晚看了眼身後黑漆漆的樹林,一臉不情願:“師父,那邊那麽黑我自己不敢……”  陸西:“想當斬妖除魔的術士還怕黑,你怕不怕鬼啊?”  暢晚趕緊點頭:“也怕的。”  陸西哼笑一聲:“你見過衙役怕小賊的嗎?見過屠戶怕菜刀的嗎?想當術士還怕鬼,那你來歸夢宗幹什麽趕緊迴去洗洗睡吧。”  說著就要把衣服塞迴包裹,宋成玉站在遠處,隻是淡淡的朝他們望了一眼,並沒有出言維護暢晚的意思,仿佛是默認了陸西對他的欺壓。  暢晚有些失落的走過去,握住陸西的手腕:“師父我錯了,我現在就去洗澡,您別生氣了……”  陸西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忽然愣了一下,記得白天時他的手指甲還積滿了泥垢,手指肚黑得都快跟地皮一個色了,怎麽現在突然變得這麽幹淨,骨節分明的手指瑩白如玉,在黑夜中都泛著淡淡的光澤。  不等陸西迴過神,暢晚已經拿起衣服朝森林那邊走去,直到踩著怪石踉踉蹌蹌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陸西才抓緊時間走到宋成玉身邊說話。  陸西壓低聲音:“師父您就沒感覺那孩子有點怪嗎?”  也不知道宋成玉是真沒察覺,還是揣著明白故意套陸西的話,他語氣平淡:“是麽,你覺得他哪裏怪。”  陸西覺得這個宋成玉好歹也是喜歡孟予玄的,總不會謀害他,索性也就實話實說了:“剛才騎馬的時候我就感覺身後變得越來越重,那馬被壓的都快走不動路了,我借著拿水壺的契機朝後一模,後麵居然是空的!這才抽張驅鬼符揮掌打過去,沒想到他反應倒快,沒被我看到真身。”  宋成玉聽著陸西的描訴,也沒流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你就這麽確定他是鬼。”  陸西剛想點頭,可是想了想似乎不確定了,語氣帶著揣測:“如果是鬼的話,那驅鬼符打在他身上應該自燃的,可是他卻一點事也沒有,破魂咒似乎對他也沒用。但如果是人,那馬後麵突然變重,還有他原地消失的事要怎麽解釋?”  本來陸西是想跟宋成玉商量此事的,沒想到對方卻道:“既然你沒證據,這麽說就是誣陷。”  說到這,宋成玉那雙淡如琉璃的雙眸忽然轉向陸西,清澈的眼底,就像一麵光可鑒人的鏡子一樣,把陸西看得有些啞口無言。  這有點不對吧,身份卡上不是說孟予玄是宋成玉喜歡的人嗎,為什麽瞧這態度,就跟對普通弟子沒什麽兩樣,挺多也就是說話多幾個字罷了。  倒感覺像是他故意裝熟套近乎似的。  想到這,陸西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其他弟子都覺得宋成玉偏愛孟予玄,所以才對他針對有加。  可是他站在孟予玄的角度上,卻沒感覺受到一絲偏愛,感覺更像是宋成玉拿他當了一個幌子,故意做出偏袒他的樣子給其他弟子看,好讓這些人以此為由來針對他。  陸西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可是這麽一想,似乎這個宋成玉跟暢晚有點如出一轍了。  心裏不禁有些焦躁,怎麽搞的,以前還有人能當個外援,現在無論是喜歡他的,還是憎恨他的好像都變成了對立方。  陸西也終於意識到第三副本的可怕之處,不單是情節設置上的難度提升,人物上的複雜關係也幾乎到了空前絕後的地步。  任何時候麵對危險,孤立無援都是最可怕的狀態。  而現在,陸西環顧四周,無論是這些對他恨之入骨的師兄弟,還是這位表麵偏愛他的師父,似乎都不可能對他施以援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在恐怖遊戲裏靠談戀愛逃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糖丟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糖丟丟並收藏在恐怖遊戲裏靠談戀愛逃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