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笑了:

    “可真是好久不見啊,我記得時學妹好像是學商科的吧,怎麽倒進了市政府工作,真是想不到”

    葉騁略略挑眉,目光掃了許明彰陸嚴,落在時蕭身上,閃了閃。

    政府的小食堂,菜品還是很不錯的,尤其今天葉副市長帶著幾位領導過來,更是盡量做得色香味俱全。可惜一向吃飯皇帝大的時蕭,今天卻味同嚼蠟,從頭到尾都垂著頭猛吃,吃完就匆匆告辭,真是狼狽非常。

    走出了小食堂,時蕭還能感覺到,落在她背後,許明彰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嘲諷,這令時蕭幾乎無法承受。

    二十迴

    出了市政府大樓,葉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這兒有點堵,你等我一會兒,乖啊......”

    時蕭掛斷電話,順著車道,緩步前行。深冬時節,加上今天天氣陰沉沉的,五點多天就黑了。時蕭攏了攏身上的羽絨服,出了恆溫的政府大樓,還真有點刺骨的冷。

    剛拐出路口,後麵一輛熟悉的路虎滑過來,停在她身邊,車門打開,陸嚴走了下來,站在時蕭身前,仿佛審視般盯了她半響:

    “原來你那天不是開玩笑,你真結婚了,可我不信你像明彰說的那樣”

    “那樣?”

    時蕭忽然就笑了,一股騰然而起的怒火,以及積壓多年的委屈,湧上來:

    “那樣虛榮對嗎,你可以告訴許明彰,我就是虛榮了,而且我老公能充分滿足我這種虛榮,以後請他裝作不認識我就好,省的我的虛榮玷汙了他的清高”

    陸嚴搔搔頭:

    “時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話沒說完,一聲刺耳的刹車聲,打斷了兩人,葉馳從車上跳下,走過來,一伸胳膊就把時蕭圈進他的臂彎裏,犀利的目光望向對麵的陸嚴。

    陸嚴忽然就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迎麵撲來,不由自主微微後退了一小步。

    葉馳眯了眯眼,有點眼熟,仿佛是上次醫院碰到的那小子,蕭蕭的什麽學長來了,倒是忘了,他當初可不穿著檢察院的製服嗎,記得上次這小子就挺衝的。

    剛才在車上,葉馳險些以為看錯了,即使暮色中,離得有段距離,葉馳都能清楚感覺到,時蕭身上的迸發出的怒意,或者還有委屈。

    別看兩人從認識到結婚沒幾個月,可葉馳自認為對小丫頭了解的足夠透

    徹,幾乎她每一分情緒的增減,他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他很清楚這丫頭不對勁兒,自從上次病了之後,就不對勁兒了,可具體哪裏不對勁兒,他一時也找不到源頭。

    葉馳不是一個喜歡糾結與過去的男人,可時蕭的過去,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好奇,越在乎越好奇,越好奇越疑惑,越疑惑,越想弄清楚。刨根問底追究過去,是非常沒有風度的男人,可葉馳總是控製不住自己去探尋。

    其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時蕭跟他時,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葉馳有處女情結,他從來不迴避這一點,說實話,當初時蕭一見麵就和他去喝酒,當時見她如此豪爽,還以為她和許多女孩子一樣,表麵上看著純,骨子裏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玩家。

    直到抱她在懷裏,感覺她雖然酒醉的迷糊,卻在自己身下,如一朵嬌羞的花一樣,顫抖著綻開,那一刻的風情,幾乎瞬間就虜獲了葉馳,青澀迷糊溫軟嬌氣,另他迫不及待的把她典藏起來,不期望第二個男人見到。

    葉馳是霸道的,但是他也是理智而犀利的,雖然至今不清楚時蕭嫁他的真正原因,但他清楚小丫頭不愛他,至少目前還沒有愛上他。

    可是他知道她終會愛上他,她必須愛上他,她要做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身心的唯一。

    路燈漸次亮了起來,點亮了昏黑的暮色,天上開始落下細雪,洋洋灑灑飄飄蕩蕩,仿佛在空中跳舞,那麽美麗自在,可終究會落下,歸了泥土,屬於大地,就如她。

    不管過去是愛是恨,都已經是過往雲煙,既然選擇了,就必須放下。時蕭釋然一笑:

    “上次忘了介紹,這是我老公葉馳,葉馳,這是陸嚴學長,在高檢工作”

    隨著時蕭的介紹,葉馳瞬間放鬆開來,頗有風度的揚起一個笑容:

    “你好。”

    陸嚴原地看著,兩個出色的男女上車離開,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覺,不管明彰心裏怎麽想的,時蕭真的是別人的了,愛已逝,說出來狗血酸牙,卻正是她們之間最好的詮釋。

    葉馳掃了身邊的時蕭一樣,似笑非笑的說:

    “這小子挺帥的”

    時蕭扭過頭打量葉馳兩眼,很中肯的說:

    “說真的,比你差點兒”

    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卻森森的取悅了我們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葉少,嘴角大大揚起,露出一嘴白牙,真是很有損他的形象。可他

    的心裂的比他有些傻兮兮的唇角更大,都能開出一朵花了。

    在時蕭印象裏,葉馳有千百種麵貌,或霸道,或溫柔,或犀利,可此時才突然發現,通通沒有這個笑容真實,從他唇角蕩漾開去的笑紋,仿佛逐漸延伸開來觸角,穿過她的皮肉,慢慢侵入倒她的心裏,輕微碰觸,癢癢的,卻異常舒服。

    “小丫頭......”

    葉馳伸手摸摸時蕭的發頂,眼裏的寵溺在窗外的霓虹燈下閃閃爍爍。

    時蕭不禁有些微怔,迴神的時候,才發現並不是迴家的路:

    “去哪兒,這麽晚了”

    葉馳伸手按開音響,瞬間流瀉出輕緩優美的鋼琴曲,令人不由自主放鬆:

    “機場,陪我去三亞”

    下一刻,時蕭蹭坐直了身體,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葉馳,你瘋了,明天我還要上班的”

    葉馳挑挑眉笑了:

    “放心,我早替你請好了假,沒有你,地球照轉”

    時蕭覺得和葉馳生氣,簡直氣死了都活該,深唿吸幾下:

    “去哪兒幹嗎”

    “我要去參加一個會議,昨天晚上,我記得和你說過的”

    時蕭臉微紅,昨天他那樣過後說的話,她能記住才有鬼,咬咬牙:

    “你去你的,我要迴家”

    葉馳掃了她一眼不禁哧一聲笑了,伸手從側麵的摸出一個小鏡子,遞過去,戲謔的道:

    “照照,你現在的模樣,像一隻紮了毛的貓咪,不如咱們迴來養一隻玩吧,挺可愛的”

    時蕭覺得自己簡直雞同鴨講,揮手打開他的手,別過頭望著窗外生悶氣。

    車子停在機場的地下停車場,葉馳下車,轉到時蕭這頭打開車門,探頭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

    “這個會要開三天,把你自己放在家裏我不放心,忘了上次你發燒的事情了,來,別生氣了,下次我保證提前報備,好不好,放心,禮拜日咱們就迴來了,嗯......”

    低聲下氣的哄她,時蕭發現,想和葉馳生氣還真不很容易。而且時蕭也清楚,葉馳若想幹什麽事,她就是反對也沒用。想起上次自己生病,他連夜就趕了迴來,雖然不懂他的事,也隱約知道,他的事比自己的重要太多。

    自己的工作說好聽點是公務員,難聽點就是靠著關係背景的米蟲,這方麵,

    時蕭不矯情,她心裏也有陰暗的一麵。

    一路看著眾多靠著關係背景,學業工作順順當當的同學同事,她也是一邊羨慕,一邊嫉妒,如果有能靠的關係,她自然不會放棄。

    當初為了調動工作和葉馳鬧別扭,追根究底也是怕遇上許明彰罷了。

    可如今她也想開了,她其實受夠了,就像娟子說的:

    “蕭子你他媽都不像你了,知道不,迴去照照鏡子,現在的你,就像三流台言裏的惡俗女主,爽快點行不,徐明彰罷了,至於嗎”

    是啊!至於嗎,他母親侮辱打擊自己在前,他輕賤自己在後,算起來,自己有什麽對不起他的,既然相看兩厭更好。

    迷糊的外表下,時蕭骨子裏其實是個異常冷漠的女人,以前糾結與對許明彰的那點愧疚,如今想來殊為可笑,即使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也是最沒有權利立場輕蔑她的那一個。

    能享受的當下,咱就不要矯情了,反正米蟲,一直是時蕭從小到大的理想,有人樂意盟養著,有什麽不好。

    想通了,仿佛豁然開朗,時蕭瞥了眼葉馳空空如也的兩手,沒好氣的問:

    “咱們就這樣去”

    葉馳笑了,伸臂抱她下車,關上車門,攬著她向裏麵走:

    “放心吧,有你老公在,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看到前麵不遠處葉馳的秘書小劉,時蕭就明白了,有這個超級大管家在,一切都會妥帖的。

    一月的三亞是美麗的,仿佛正值韶華的少女,嫋嫋婷婷風姿卓絕約。

    一月的三亞是溫暖的,在北方冰天雪地的深冬裏,這裏卻停留在了暮春時節,仿佛時光倒轉。

    一月的三亞是迷人的,有著白色細沙的海灘,和碧藍碧藍的海水,椰林,以及時蕭最愛的各色美食。

    一月的三亞深深迷住了時蕭,她仿佛破繭而出的蝶,褪去沉重的繭殼,變得輕鬆而快樂起來。這樣的時蕭,煥發出一種奪人的美麗,令葉馳驚豔,使葉馳更加樂意去寵愛她。

    他提著兩人的鞋,含著笑意在她身後緩步而行,看著前麵小丫頭赤腳在海灘上又蹦又跳,心中脹滿一種陌生的感動。牽著小丫頭的手吃遍了海灘上的小吃,他可以不計形象。晚上伴著潮聲纏綿,看著她在自己身下不由自主的戰栗,他是那樣的滿足。

    汗水淋漓的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懷裏抱著溫軟的小丫頭,葉馳頭一次覺得,這

    也許就是幸福吧,怪不得人人都想擁有。

    短短三天,時蕭仿佛脫胎換骨,幾乎忘了身外所有煩惱,隻剩下快樂,三天足以讓時蕭的心安定了下來,也終於讓她找到了結婚的真實感。

    後來時蕭無數次想過,也許就是這三天裏,新的愛情已經悄悄萌芽,隻是她當時依舊懵懂罷了。

    二十一迴

    從三亞迴來就快過年了,市政府機關裏,開始分派年底的福利獎金,這些東西,雖然時蕭才來了不到一個月,依然是滿載而歸。

    時蕭還真有幾分激動,以前在計生辦,清水衙門不說,到了年節,人家根本就不鳥你,發什麽東西,都是人挑剩下才給你,哪像現在,啥都不用時蕭操心,就差替你弄家去了。

    可激動過後,時蕭還真有點犯難,這柴米油鹽的,她們家還真用不著。葉馳那個人,極其龜毛,大米要吃有機的,蔬菜要吃無公害的,反正,家裏這些東西,都是小劉隔些日子就讓人送來了。

    除非必要,葉馳不會用外頭買的東西。不過說實話,也的確挺好吃的,吃慣了家裏的米,時蕭原先這麽不挑的一個人,對於單位食堂的米飯,都有些難以下咽,果然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

    瞅著這堆東西,時蕭皺著眉琢磨怎麽處理才好,田大姐熱情的說:

    “小時啊,我們家老張一會兒開車過來,要不拐個彎,一塊給你送家去得了”

    田大姐可也精著呢,誰不知道這時蕭是葉副市長的嫂子,葉家的長媳,平常想套近乎都沒這機會,趕上這麽個坎,還不上點好。

    時蕭急忙說不用了,不用了,這麽多東西迴頭弄家去,還得弄出來不麻煩死。想了想,索性給娟子打了電話,娟子爹媽和是蕭爹媽都是一個廠裏的職工,兩家住的近,關係也好,加上娟子如今自己在外頭賃屋而居,這些東西三家一分,也就沒多少了。

    可誰知道娟子是來了,還帶上了個壯勞力,左宏。時蕭不禁滿臉黑線,左少什麽人物,虧了娟子好意思使喚這位。

    最尷尬的還在後頭,左宏挽著袖子扛大米的時候,正巧讓法院的周副院看見,急忙就上來接,好家夥,堂堂高法的副院一路扛著大米出了市政府大樓,那影響。

    根本沒用左宏再費勁兒,一會兒幾個平常嚴肅正經的法官,就過來政工科,把東西扛下去裝車,還客客氣氣,仿佛做了件多榮幸的大事。

    時蕭坐在娟子車上,手撐著額頭,覺得

    自己簡直做了一件大大的蠢事,怎麽就忘了娟子唯恐天不亂的性子。

    娟子在副駕駛上還樂呢:

    “左大少,行啊,挺有人脈的”

    左宏一拐方向盤上了二環路,頗有幾分洋洋得意:

    “那是,咱誰啊,市政府平趟,剛才那個周副院,以前是我們家老爺子的勤務兵,有幾年沒見了,升的倒挺快,娟子,咱換輛車行不,這他媽太不給力了,沒勁兒”

    娟子白了他一眼:

    “別在我們小老百姓麵前露出你暴發戶的嘴臉啊,就這車分期付款,還沒清賬呢”

    “我送你一輛怎麽樣”

    “打住,咱倆不過這個,別套近乎啊,再說了,姐姐我仇富,話說迴來,蕭子,當初你考公務員那會兒,我還說有病來著,這一看,公務員真挺好的,就這些東西咱們兩家半年不見得吃得完,得省多少錢啊,咱家那倆市儈的老娘,指定樂死了,對了,剛才我都沒看清楚,你那個是啥部門來著”

    “發改局,政工科”

    左宏單手掏出顆煙來,剛叼嘴上還沒點著,就被娟子眼疾手快搶過來,開窗戶扔了出去:

    “抱歉,我拒絕二手煙”

    “得!得!祖奶奶,我不抽了還不行嗎,時蕭呆的那部門是市政府最牛最清閑的部門,油水最多,這個你不懂......”

    挨家送完了,最後送到娟子的小公寓算是完活了,左宏連口水都沒喝上,就讓娟子三言兩語打發走了,時蕭一邊看著都替他跌份。

    娟子租的是個小兩室,反正也貴不太多,有一間房本來是留給時蕭時不時過來借住的,打從時蕭結了婚,算真空下來了。

    娟子端了兩杯咖啡出來,把其中一杯遞給時蕭,時蕭接了過去笑道:

    “什麽時候和左宏混這麽熟了,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奸/情,發生了”

    娟子哧一聲笑了:

    “這丫纏了我兩個月了,就他那點齷齪心思,姑奶奶早就門清,奸/情目前沒有,將來真有了,也是我奸他”

    時蕭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不過想想也挺有道理的。娟子打量時蕭半響,不懷好意的道:

    “最近夫妻生活挺和諧的,瞧你這小臉滋潤的,上次一個八卦雜誌上,給幾位有名的鑽石龜,在哪方麵,做了個排名,葉大少高居榜首,怎麽樣,和姐妹透個實底,一晚上幾次”

    時蕭和她完全不是一個段位上的,臉一紅,送給她個白眼,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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