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氣溫驟降,魯克沁寒冷異常,刺骨的風在街道上旋來旋去,把一些藏匿在角落裏的碎紙片吹到了路麵上,更增添了冬天的衰落。滿街道都彌漫著塵土,連房屋都掩藏沉寂在土灰色的顏色當中。

    兩人到了古麗的舅舅家。不巧的是,古麗舅舅家的地已經租給了別人。古麗舅舅看兩人很失望,便說:“我聽‘達浪坎’老劉的地要出租,要真想租我就帶你們去看看?”兩人點頭同意。

    在古麗舅舅的指引下,車子沿著走吐裕溝的一條簡易土路向上拐去,不大一會到了一個叫‘達浪坎’的村子裏。村子裏的房屋建的比較集中,基本上一個個院落緊相連。一條條狹窄的通道將村落分隔成一個個相對獨立的區塊。

    車子從一個狹小的通道進去,一個棕紅色的鐵製大門出現在麵前。古麗舅舅下車敲門。一個滿臉黝黑表情滄桑,穿一身沾滿塵土黑色棉衣的中年男子打開大門。他一見古麗舅舅連說:“快進來!”古麗舅舅笑著擺手說:“老劉,他倆是來租地的,你帶他們談去。路不遠我走著迴去。”說完走了。

    老劉見狀,便把兩人招唿進門到房裏就坐。一進門房間裏的光線很暗,隻能瞅見牆壁和地麵煙熏火燎的顏色,漸漸的才又能看清裏麵的一些東西。兩張床鋪上的被褥胡亂地揉成一團,桌子上落滿了灰塵。

    他讓唐軍、吳大保和司機坐在了床鋪上,到處去找杯子給客人倒水。忙活了一會,也沒見有水端上來。

    吳大保說:“不要客氣了,我們我們先把地的事談完了再說。”老劉聽說,坐在床邊開始發起了牢騷:“為了這兩百畝地,弄得我都‘傾家蕩產’了,你看我這房子、多少年都沒有收拾了!實在看不過去,才弄了個大門裝上了。”吳大保聽的有點迷糊。心裏嘀咕,聽說別人都掙錢,他怎麽會賠錢呢?

    唐軍問:“今年的瓜賣的怎麽樣?”老劉說:“可以是可以,還是不夠還帳。我為弄這塊地,已經借了別人二十多萬塊錢,現在還欠十幾萬呢。”唐軍問:“明年怎麽打算的?”老劉說:“我準備出租一百畝,自己種一百畝。”唐軍說:“那就租給我們一百畝?”老劉說:“行!不過,你是知道這裏的地價的,一畝地兩百五十塊錢。再說,我那地平整不說,地頭上還打了防風牆!”

    唐軍看了看吳大保。吳大保說:“你看就行。”唐軍點點頭對老劉說:“這樣吧!就兩百塊錢,你看怎麽樣?”老劉思索了一下說:“也就是古麗舅舅帶來的人,別人我絕不讓價的。這個地把人給開的!”

    唐軍問吳大保:“你看咋樣?”吳大保說:“你看著合適就行!”

    老劉問:“是你們兩個合夥嗎?”唐軍說:“是,我們兩個是朋友。”老劉點了點頭說:“這哈密瓜有時候也不好賣。”吳大保說:“我上海有個朋友,跟他聯係一下估計沒有問題。”老劉說:“銷路要聯係好了,哈密瓜就可以種。”

    吳大保聽說雖然也擔心銷路,可又一想,擔心這,擔心那的,不就什麽也幹不成了麽!玉石不假思索,橫下一條心來要種哈密瓜。既然這個土地合適,不拿下來怎麽能種出哈密瓜呢?

    當下吳大保執筆,起草了一份‘土地租賃合同’,和老劉分別簽了字。吳大保仔細看,見甲方欄目簽的名字是:劉風章。

    劉風章簽完字後說:“種地前得把租金交給我,不然、我那地也沒法種。”吳大保說:“過兩天我就讓唐軍給你帶來。”看來這人果然是沒有錢了。

    事情辦完後,劉風章又帶幾人到地裏轉了一圈。這塊土地果然比迪坎兒那塊地要平整,住人的房子也比迪坎兒的也要好看些,地頭上還打了一堵長長的土牆。劉風章指著牆說:“這是用來防風的。”

    吳大保看著到手的土地,興致盎然,心裏又熱乎起來。兩人告別劉風章,坐車返迴魯克沁。

    吳大保看了一下表說:“都一點多了,我們吃點飯吧。”唐軍笑著說:“怎麽我辦事還行吧?事情都辦完了,也該消遣、消遣。”吳大保點點頭,自慚地說:“反正沒有像我,弄塊地還不能種瓜。”

    唐軍說:“這會著急著迴去,要不然我們就到吐峪溝我姐姐家去坐一會。我有好幾個月沒有見她了。”吳大保笑著說:“我以前咋沒聽你說過?”唐軍笑著說:“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想起來告訴你。”

    吳大保笑了笑說:“今天我們找一個漢族人開的飯館吃點吧,維族人的飯太結實,每次都吃的人肚子脹脹的。”兩人說話的空兒,吳大保讓司機把車開到了街道東頭找了一家門口沒有寫維文的飯館門口停下。

    飯館的門是開的,幾人下車走進飯館。飯館裏很髒亂,桌椅胡亂擺放,上麵還結著一層看似擦不盡的垢痂。三人在裏麵轉悠了一圈,並不見有人來招唿。吳大保說:“連個人也沒有,還不如到縣城去吃。”

    正說著,裏麵傳出了‘唧唧喳喳’的聲音,緊接著從後門湧出了三四個小姐。她們見有人來了,急忙擦桌子掃地,招唿三人坐下,給每人麵前倒了一杯茶水。

    吳大保順口問:“怎麽起的這麽晚?”迴答是:“晚上客人們走的晚,我們剛起來把門打開你們就來了!”吳大保笑著說:“也起得太晚了吧,再起來晚點,都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吳大保點了四個菜後,笑著問唐軍說:“喝點酒吧?”唐軍點點頭說:“喝就喝點!”吳大保笑著對小姐說:“來瓶伊力特”

    登記菜單的小姐笑容可掬地說:“給我們也來點飲料吧!”吳大保奇怪地看了小姐一眼說:“還有這個規矩?”唐軍詭秘地向吳大保一擺頭,對小姐擠了一下眼睛。

    小姐立刻對吳大保獻媚說:“看我們當小姐的多不容易,再說我們小姐長的都是那麽漂亮!就給我們每人來一瓶飲料,再點上兩個菜,我們一塊吃、多有意思!”唐軍在旁嘿嘿幹笑。

    吳大保不高興地說:“我們掏錢吃飯、還要給你們點菜,哪有這樣的道理?”唐軍給吳大保又遞了個眼色,對小姐說:“他第一次來,不要聽他的,叫你們的小姐都上來,再要兩個菜、然後給你們一人來一瓶飲料。”小姐會意,一招唿一下來了五個小姐。

    吳大保心中一愣,迴頭看,見這些小姐都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心中納悶。唐軍笑著說:“要不了這麽多,三個就行了!”然後用手指著說:“你、你、你!”被指到的三個小姐應聲插坐在三人的中間,親熱地給客人端茶倒酒,很是周到。其餘兩個小姐又進了裏屋。

    菜上來了,小姐開始倒酒,司機示意不喝。小姐便給吳大保和唐軍各倒了一大茶杯酒,像一個個主人一樣都端起飲料與幾人碰杯,邊喝,邊吃,邊嬉笑。

    吳大保很是迷惑,在這個偏僻的鎮子裏還有陪吃的服務,可見這裏有錢人不少。

    酒喝至半酣,唐軍開始與身邊的小姐纏綿起來,見吳大保坐在旁邊礙事,神秘地給吳大保向飯廳裏麵擺了一下頭,拉著小姐到裏屋去了。

    司機說:“你們當老板的都這樣,都喜歡陪小姐玩!”吳大保笑著說:“因人而異。”司機說:“怕什麽,這個地方到冬天除過你們這些種瓜的老板來,不會再有別人。”司機說著也不忌諱,與小姐親熱起來。

    在吳大保旁邊的小姐也奈不住寂寞,邀請吳大保喝酒。她把自己的飲料瓶與吳大保的酒杯碰了一下,甜甜的一笑,喝了一小口飲料。吳大保順口問:“你叫什麽名字?”小姐迴答說:“我叫王小芳、就叫我小芳好了。”吳大保看她年齡並不大問:“多大了?”王小芳甜甜地笑著迴答說:“十八歲!”吳大保不解地問:“你怎麽會到這麽偏遠的地方來?”小芳說:“我表姐本來是帶我到烏魯木齊幹活的,在烏魯木齊住了幾天後,沒有找到好活,最後我倆就被一個老板帶到這來了。”吳大保問:“你們的老板是誰?”小芳說:“她今天不在,跟我表姐到烏魯木齊去了,說過兩天才迴來。”

    司機旁邊坐的小姐見吳大保和小芳說話,沒了自己的事,給司機使了個眼色拉著司機進了後屋。

    現在飯桌上隻剩下吳大保和自稱小芳的姑娘。小芳用帶有迷惑的眼神端詳吳大保,然後紅著臉悄聲問:“你怎麽不找一個去?想去了我給你找一個?”吳大保見這姑娘長得臉龐白皙,眉清目秀,心中產生了一種憐憫之心。

    吳大保笑著說:“我跟他們不一樣。”小芳自言自語說:“我也跟他們不一樣。”吳大保笑問:“什麽地方不一樣?”小芳臉一下變得通紅,咬起了嘴唇,爾後又抬頭愣愣地望著吳大保說:“我們這些人的命運掌握在你們這些有錢人手裏。”話中帶有憂傷。

    看著眼前的小芳,想著唐軍和司機,吳大保心中未免酸楚。司機他不了解,但唐軍的行為著實讓他吃驚!在這個特殊的場活,愛情竟變得一錢不值!

    為了不過於尷尬,吳大保半開玩笑跟小芳聊了起來。吳大保幹笑著問:“你覺得在這幹有意思麽?”小芳立刻嘟起嘴說:“煩死個人了!那些老板一喝點酒就把臭嘴往人臉上挨,還動不動把我往後麵拉!丟人死了!我是不幹那事,打死我也不幹!這會等我表姐迴來了,她要呆在這不走,我就走!啥活不能幹,非要幹這個!”吳大保點點頭同情地說:“好姑娘還是應該到好地方去。”

    兩人正說著,唐軍來了,小姐依然跟在他身後。唐軍笑著對吳大保說:“去玩玩去麽!”吳大保沒有理會,幹笑著說:“這地方挺好!”說著把酒杯端起來與唐軍的杯子碰了一下,繼續喝起酒來。

    過了一會,司機也來了。幾人酒足飯飽後,吳大保結完帳,出門時小芳專程把吳大保送出門口。吳大保笑著對小芳揮了揮手,小芳深情地抿嘴一笑。

    路上,唐軍對吳大保說:“種哈密瓜得先到烏魯木齊買些竹貔子和塑料布迴來。”吳大保問:“什麽叫竹貔子?”唐軍說:“就是把一根竹子從中間劈成兩半。”吳大保問:“買哪幹什麽?”唐軍說:“搭大棚用。”吳大保像是想起來了,好像是聽老崔說過,種瓜要搭什麽大棚。吳大保說:“那就買吧!反正我正在休假,有的是時間。”唐軍說:“馬上就到春節了,春節一過、就要開始動作,什麽翻地、耙地、開瓜溝、搭大棚、點種,一項接著一項就來了。所以竹貔子和塑料布都得提前買好,春節一過、就能用。”吳大保說:“那你選個時間,我們就去買去。”唐軍笑著問:“錢沒有問題嗎?”吳大保說:“你盡管買,我來付錢!”

    出租車開到了唐軍的家門口,吳大保給出租車司機結完帳,又改換去火車站的出租車迴家去了。

    魏曉麗見吳大保迴來了問:“怎麽樣了?”吳大保笑著開玩笑說:“你就等著發財吧!”魏曉麗說:“發個什麽財,隻要不虧本就行了!”魏曉麗雖然嘴裏這麽說,但還是對吳大保還是充滿信心,也不問事情的經過。

    吳大保說:“達浪坎種瓜地的合同我們已經簽了。我跟唐軍商量好了,過兩天到烏魯木齊去買些竹子和塑料布迴來。”魏曉麗問:“買竹子做什麽?”吳大保說:“把一根竹子劈成幾條、彎曲在哈密瓜溝的上麵,再把塑料布鋪在上麵,搭成一個塑料棚,哈密瓜就種在裏麵。”魏曉麗說:“我也聽不明白,你想怎麽弄就怎麽弄吧!”吳大保笑著說:“你放心就行了,保證把錢賺迴來!”魏曉麗嘴裏念叨說:“我看你迪坎兒那塊地怎麽辦?”吳大保默不著聲。

    唐軍的電話很快就來了,說:“老劉也想買些竹貔子,他給我打電話想跟我們一塊去。他對賣竹貔子的地方熟悉。”吳大保說:“這樣當然好,大家在一塊去好有個照應,再說他又熟悉那地方。”

    唐軍問:“我們明天一早就去,你看行嗎?”吳大保說:“行!明天你們兩個上來早一點,我們坐火車去,趕中午就能到。買好了雇個車早早就能拉迴來。”唐軍說:“好,就這樣!”爾後又笑著說:“得帶上些錢!”吳大保問:“帶多少錢好?”唐軍說:“有一萬塊錢就足夠了,另外得給老劉也帶一萬。”吳大保接完電話,到銀行取了兩萬塊錢。

    冬天的鄯善火車站籠罩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天氣還不算太冷,隻是顯得異常凝重,像是有什麽不測發生一樣。車站上沒有隻有零星的幾個旅客在來迴晃動。由於沒有寒流來襲,也沒有風,每隔一段時間駛來的火車才打破了這裏的寂靜。

    由於惦記著坐火車,吳大保早早就起床給魏曉麗打了個招唿,穿上大衣,帶上錢,到了火車站。買好票不大一會唐軍和劉風章就急衝衝趕來了。三人上了火車,說了些閑話,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火車到了烏魯木齊。

    烏魯木齊的天空要比鄯善陰沉的多,路邊上堆滿了積雪,積雪上麵落滿了黑色的煤灰。寒冷的空氣裏混雜著從鍋爐房煙囪裏冒出的一股股黑色煙塵,散發出刺鼻的味道。同時大大小小的街道飯館裏還使勁地往外吐著黑黃色的煤煙,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煤煙之中,吳大保感到氣管好像都被堵塞了一樣。

    三人下了火車,在老劉的指引下乘了一輛出租車到了烏魯木齊南湖區的一個建材批發市場。

    建材市場是個非常寒冷的地方,木材、水泥、瓷磚等等堆得像山丘,上麵落著積雪。像冰窖一樣讓人感到冰冷的恐怖。三人裹緊身上的棉衣,在市場裏尋找需要的東西。在市場的一個拐角處三人找到了他們所需要的竹貔子。經過跟竹老板一番討價還價後,每個竹貔子以十元成交。唐軍對吳大保說:“我們要買八百根、老劉買四百根,一共是一千二百根。” 吳大保把一萬塊錢交給了劉風障,雙方又按買的數量付了款。唐軍到市場外的一個路口處以八百元的價格租了一輛東風卡車。竹老板找來了四個裝卸工,把竹貔子滿滿裝了一車。

    車裝完後,已是下午五點鍾。幾人感覺肚子饑餓,在飯館裏隨便吃了點東西。

    此時本已寒冷的烏魯木齊,天空中布滿了濃密的烏雲,氣溫持續下降,變得更加冷風颼颼,寒氣逼人。不一會兒便飄下了雪花。雪花越來越濃密,遮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幾人吃完飯,急忙上車。卡車駛出烏魯木齊時,降雪才慢慢變小。由於下著雪,司機的視線不好,車子的行進速度很慢。當卡車到了達浪坎時,已是晚上十點鍾了。

    到底是吐魯番盆地,雖然天空依然飄著雪花,夜晚還異常漆黑,但氣溫明顯要比烏魯木齊高的多,落在地上的雪變得柔軟,車輪碾在上麵沒有任何聲響。

    黑夜中,車子在劉風章和唐軍的指引下,開進了地頭的房屋門前。劉風章喊醒了看守土地的兩個人,打開路燈照明。

    卸竹子要比裝省事的多。司機鬆開捆綁在竹子上的繩索,打開車箱,竹子就嘩啦啦溜在了地下。

    卸完車後,居住成了問題。因為兩個看地人並沒有給他們準備被褥,況且他們的還顯單薄。現在還不到十二點鍾,而交通車要等到早晨八點多鍾才來。

    正在為難時,唐軍說:“不如讓司機送我們一段,也就幾裏地,到我姐家去住下,明天再迴去。”兩人點頭同意。

    吳大保給司機付完運費,司機在唐軍的指引下開車把三人送到了唐軍姐家後走了。

    雪還在繼續往下飄落,地麵上已積了厚厚的一層。借著雪的微光在唐軍的指引下,三人來到了一棟院舍的門口,裏麵漆黑一片。唐軍在門上狠敲了幾下,裏麵傳出了‘誰啊?’的女人聲音。唐軍趕緊迴答:“姐!我是唐軍!”唐軍姐答應著,打開了屋內的燈,穿好衣服、小跑著蹭到了門口。唐軍姐問:“唐軍就你一個人嗎?”唐軍迴答說:“還有兩個朋友!”

    門開了,唐軍姐讓幾人進來問:“這麽晚了,你們從那裏來?”唐軍說:“我們剛從烏魯木齊來,拉了一些竹貔子準備種哈密瓜。”唐軍姐沒有再問什麽,招唿幾人進了院落。

    院子有二百來平方大,正對大門的是兩間正房,兩側有幾間較為低矮的房子,看樣子像是做庫房和放工具用的。

    唐軍姐比唐軍大四五歲的樣子,待人很熱情。她把三人引進右手的一間房屋裏,讓到了炕上。

    房間大約有二十多個平方大小,一個土炕占據了半個房間,鋪在炕上的褥子和床單整潔幹淨。炕的裏麵靠牆壁處放兩床被子。

    炕沿邊上貼著紅色的表麵瓷磚,地上鋪著紅磚,放一張三抽桌。三抽桌旁擺兩把椅子。房屋的內壁是用泥巴糊摸,上麵刷著白灰。

    唐軍姐熱情地問幾人:“吃飯了嗎?”唐軍說:“在烏魯木齊吃了。”唐軍姐笑著說:“那都多長時間了,我給你們弄些飯吃。”不由幾人分說,便到了左側的屋裏三下五除二,炒了兩個菜、熱了些饅頭端了上來。

    三個人也不客氣,一起吃了起來。唐軍姐對唐軍說:“你姐夫到縣城去了,說晚上迴來的,這會也沒有見個人影。可能是到父母那裏去了。本來他平常是和你外甥住在這個屋裏,我和大丫頭住那間屋子。不見他迴來、我們娘三就隻好住那間屋裏去了。這間屋子的炕我是燒了的,有兩床被子,一會我從家裏再給你們拿來一床。你們吃完後、就放心的睡。走了一天的路,累了,吃了就早點休息。”

    唐軍姐還在滔滔不絕說著,唐軍無心再聽姐姐不停地嘮叨,叉開話題問:“姐,這裏早晨的交通車幾點來?”唐軍姐說:“早晨八點過點就來了,那時天還黑,你們就不要走了,住兩天再走不遲。”唐軍說:“我們還是明早走吧,迴家還有事、再說過兩天我們就又來了。”唐軍姐見勸不住,便迴屋拿了一床被子,提了一個暖壺,拿了幾個杯子過來,又說了一會話,打了招唿睡覺去了。

    三人吃完飯後,覺得來了精神,沒有了睡意。唐軍說:“我們玩會牌吧?”兩人跟著響應。吳大保笑著說:“可是沒有牌!”唐軍說:“看我的!”說著下了炕,在地下的一個桌子抽屜裏找到了一付撲克。

    吳大保笑著說:“你還真會找!”唐軍說:“你當這是誰家?他這裏的東西沒有我找不到的。有時連我姐都找不到的東西我都能找到。”吳大保說:“吹牛!”唐軍說:“給你說,你也不信,撲克牌我總是找到了吧!”吳大保說:“那是冒碰的!”唐軍‘哼’了一聲後,拿著撲克上了炕和劉風章清點牌數。

    吳大保問:“我們玩什麽?”唐軍說:“跑得快!”吳大保問:“什麽叫‘跑得快’?名字道很好聽。”劉風章說:“就是一張、兩張、三張、五個一串子出牌,誰先出完誰就贏!兩個輸家手裏有多少張牌就給贏家輸多少錢。”吳大保說:“聽起來不難,先學兩把再說。”

    劉風障洗完牌後,三人把牌都一張張拿到了手上。唐軍說:“按規定是紅桃四先出牌。”吳大保一看紅四在自己的手上說:“該我出牌?”唐軍說:“你拿紅四就該你出牌,盡管出就是了。”

    吳大保丟下來七、八、九三張牌,唐軍說:“串子最少也得五張連在一起,你這是三張,重出!”吳大保說:“我可以出五張以上嗎?”劉風章說:“那樣更好!”吳大保一下續到了老k。唐軍問:“你剛才怎麽不出?”吳大保說:“我是四個十、四個k”兩人茫然。

    吳大保把‘串子’走完後,丟下來三個五、三個十和三個k,手裏就沒有牌了。兩人都笑著說:“原來會打!一下子就給我們關了黑門!”吳大保笑著說:“真的不會打,這是冒碰!”兩人還是不信,嚷著要來真個的。吳大保問:“怎麽來?”唐軍說:“一張牌一塊錢,關黑門二十,像你剛才要贏我們每個人二十,加起來就是四十塊錢!”吳大保笑著說:“來就來,不過、如果我輸了,你們得把這四十給我算上,如果贏了就算了。”兩人都點頭答應。

    吳大保確實沒有玩過新疆人的‘跑得快’,一會兒就被兩人贏走了五六十塊錢。實際上吳大保在玩的方麵,一直是一竅不通。照實說,即便是吳大保會玩跑的快,輸家也肯定是他。

    平常吳大保在與朋友玩時,輸個幾百塊錢是常有的事,一般是高高興興掏錢,樂嗬嗬走人。雖然經常輸錢、他還是願意去玩。不過,好一點的是,他從不去賭場。對於這個行為他還有說辭:賭博是財富的轉移遊戲,它是不創造財富的,所以玩玩可以,要真賭起來就失去了做人的準則!他說,人要幹,就幹創造財富的事,隻有創造財富才是人們的行為準則。

    這話聽起來頭頭是道,也頗有迷惑力。但他真做起來,就跟這玩牌一樣,有些急功近利,所以總不得贏。

    玩起來時間過的很快,時間已經到了早晨。幾人正完的起勁時,唐軍姐在屋裏喊道:“唐軍!要坐車就得準備起了,我給你們做飯!”吳大保看了一下表吃驚地說:“都七點半了!”

    唐軍急忙對屋裏喊道:“姐,飯不做了,我們走了。”吳大保笑著說:“還是輸了!”唐軍笑著說:“你的水平玩的時間越長,輸的會越多。”吳大保笑著說:“我也沒有多少,就一百來塊錢,有什麽關係,改天我們繼續玩!”唐軍和劉風章嚷嚷著都要把贏來的錢還給吳大保。吳大保說:“這咋行,‘願賭服輸’嘛,那有把輸掉的錢要迴來的道理。”

    唐軍把撲克放迴了原位後,三人穿好衣服出了房門。唐軍對屋裏喊道:“姐,我們走了。”屋裏唐軍姐答應了一聲,三人出了大門,向街上走去。

    這時雪已經停了,天氣明顯比昨晚上來的時候冷了許多。街麵上積了一層能沒過腳麵的雪,把漆黑的夜晚襯映得亮了一些。幾人踩著積雪來到車站。車站的標誌是一棵巨大的老樹,老樹下已經有兩三個農民抱著膀子在等車。

    眼望地下的白雪,望著沒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這時吳大保覺得有些睡意,漸漸的感到頭重腳輕。這種感覺跟寒冷夾雜在一起很是痛苦。

    吳大保感慨地說:“這樣起早貪黑,受凍、挨瞌睡的不知道能不能賺錢?”唐軍蠻有信心地說:“不賺錢誰有功夫在這裏閑逛!”劉風章卻說:“種地這個事情是很辛苦的,不要說親自幹,就是整天跑的轉悠也夠受的!這些活隻有我們當農民的幹,你在單位上安安穩穩多好,劃不來受這份罪,弄不好還要賠進去!”

    吳大保說:“你們都不怕賠、我當然也不怕了,好了再幹,不好了就撒手。”劉鳳章感慨說:“反正你們有錢,賠了不要緊、我們要是賠上一次,有可能一輩子都緩不過勁來,還是農民難當!”三人正說著,交通車閃爍著刺眼的燈光來了。這是一個破舊的老式班車,人們上了車,感覺車廂裏比外麵還冷。仔細看,好幾個車窗都關不嚴,冷風從外麵灌進了車裏寒冷異常。

    班車一路上走走停停,平均時速也就二三十公裏,到縣城時已是十一點多鍾。

    劉風章因為要在縣城買些哈密瓜籽,唐軍陪著去了。吳大保告別兩人坐出租車迴到了火車站。

    吳大保迴到家後,魏曉麗見他臉凍得黑紅,忙讓他去衝了個熱水澡。

    吳大保洗完澡後,魏曉麗滿臉不高興說:“不知還能不能掙上錢,人就被折騰成這樣!”吳大保笑著說:“沒事!隻要能掙上錢,辛苦點沒關係!”魏曉麗還是滿臉不高興。

    吳大保對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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